万书听到“我帮你换”四字,当即羞红了脸,侧过身只说,“我不。”
宋现哲柔情蜜意,异常认真地看着万书道,“今天让我为你更衣,为你戴上项链,好吗?”
看到宋现哲如此认真,如此坚持,万书反倒有点担心起来,她担心再拒绝下去,宋现哲心里会有芥蒂,可是如不拒绝,她实在尚未做好在宋现哲眼前裸露身体的准备。她思虑较慢,因此后退一步,思考着。
宋现哲似乎不想让万书思考太久,他又问,“那至少允许我为你戴上项链。”
万书如临大赦,含情脉脉地看着宋现哲,轻轻地点了点头,继而转过身去,让宋现哲为她佩戴项链。
忽然之间,就在万书满心期待时,宋现哲在她肩上点了两下,封住了她的穴道,她立即僵住无法动弹。
万书这一吓非同小可,她想扭过头去,可是扭不动,还好她还能说话,“我怎么不能动了?你要干什么?”
宋现哲转到万书面前,像刚才一样,左手抱着她的腰,右手抱头,在她嘴唇上轻轻地印了一吻,依然柔情似水地说,“小书,珍珠项链和鸳鸯戏水衣穿在你身上,你一定会是世上最美的女子。”
万书想挣扎,可是没有用,她急着说,“不要你换!你放开我!我自己换!”
宋现哲没有理会,他轻柔地脱去万书的裙子,入迷地欣赏着万书并未全裸的身段,他心中已经燃起火,可是他隐忍着,他又替万书穿上鸳鸯戏水衣。这件衣服的腰间留着镂空和大网格,使万书的白皙肌肤或露出一小块,或隐隐约约藏在极薄的丝绸网格之下,让人浮想联翩,后背则裸露着一大片如玉如脂的光滑洁白肌肤,让人心潮翻腾。
宋现哲又找来一面琉璃镜,照着给万书看,他对着镜子里的万书道,“我从未见过比你今天更美的女子。”
万书的内心是喜欢的,如果这个房间里只有她一人和这一面镜子,她会高兴地笑出声来,然后前后左右地欣赏镜子里的自己,且会欣赏很久很久。可是这件衣服是见不得外人的,连宋现哲也不能看,故而她说,“我不喜欢。”
宋现哲又道,“把珍珠项链戴上,你一定会更喜欢。”他手持项链,轻轻地绕过万书的脖子,把项链替她戴上,又把镜子举起来让万书看着。
就像宋现哲说的,万书更喜欢这一身装束了。珍珠项链就像点睛之笔,瞬间去除了鸳鸯戏水衣的轻浮、妖媚之气,反之衬得她高贵典雅、风华绝代。她情不自禁地想扭动身体,想从各个角度多看几眼。
宋现哲适时地解开了她的穴道。
万书看宋现哲一眼,既没有责打他,也没有离开房间,只是拿过镜子退后两步,看了两三眼,锦绣坊的衣服搭配项链的确美得不可方物,她一时半刻竟不想脱下来,可是她不想让宋现哲在旁边看着,正想说,“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
宋现哲却抢先一步说道,“我带你回房间慢慢看。”
万书没有说话,自己先朝卧房走去,可是到卧房,她愣住了,与金凤茶楼不同,金华楼的乾字房只有一间大卧房。她对宋现哲道,“我去隔壁房间睡。”
宋现哲笑而不语,他把卧房门推开,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他说,“这张床很大,足够两个人睡个好觉的。”
万书没有说话,转身朝门外走去。
宋现哲一把从身后把万书抱住,万书使劲挣扎着,嘴里一声断喝,“放开我!”可是宋现哲虽然个子不高,力气却很大,他把万书抱到床上,轻声说道,“小书,你真美。”
可是万书已然听不进去,她现在只想速速离开这个房间。她从床上坐起,鞋子挣扎掉了,她光着脚踩在地上朝门外冲去,可是宋现哲又把她抱到了床上,嘴唇吻住了万书的嘴唇。她摇头挣扎避开宋现哲的亲吻,大喊着,“救命!”
李得福和章采悠听到了。
李得福立即跑上楼,推开乾字房的门,见厅里无人,他又跑到卧房里,门没有关,正见宋现哲嘴巴堵着万书的嘴,手在鸳鸯戏水衣里四处游走,他一时脑中空白,下意识地冲进卧房,想把宋现哲拖下床。
宋现哲衣袖一挥,把李得福震出了房门以外,门哐当一声关上了,李得福受痛吐出一大口鲜血。痛,让他突然醒了,他意识到里面的人是宋现哲,那个摘叶可做飞刀的宋现哲。他想离开,可是实在不忍心,门没锁,他想推开门,可是他料定,一进门他必定会死。
李得福听到万书大喊着“救命!”“放开我!”“不要”,听到万书用力挣扎时,床脚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他没有动。不久他又听到,“李得福!救我!”他仍没有动,他瘫坐在墙边,心如刀割。万书忽而一声惨叫,大喊,“得福!救我!”“放开我!”他依然不动,他把耳朵蒙起来,惨叫声从他指缝间钻进他的耳鼓,震荡着他的耳膜,他失声痛哭,心有如刀绞,又吐出一大口血。
也不知过了多久,万书还在求救着,可是已经去掉了李得福的名字,只剩下,“救命啊!”“救我!”万书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虚弱,无论是谁,在眼下的绝望中呼喊如此之久,也会很快耗尽体力。
李得福自知无脸再见万书,他站起身,走了出去,一个人,徒步,在黑夜里,如行尸走肉般地,一脚高一脚低地朝创州平桥村走去——他想回家。
事毕,宋现哲仍抱着万书,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小书,我有多爱你,你知道吗?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我只想给你快乐。”说完,他等待万书恢复平静。
万书头发蓬乱,眼泪横流,却哭不出声。由于剧烈挣扎,万书被宋现哲用力抓得手臂和腿上几处乌青,她没有说话。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说话的必要,她知道了,李得福说的对,宋现哲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得到她的身体。她把宋现哲推开,缓缓地坐了起来,行尸走肉般地走到会客厅,拿起桌上切水果的小刀,朝自己的脖子抹去。
宋现哲默默地看着万书坐起、穿衣、走出去,直到她拿起刀,他还以为万书只是暂时还不能接受现实,神思有些恍惚,当她拿刀抹脖子,他才吓一跳,赶紧凌空两指一弹,一团真气撞开万书手里的小刀,大步跑过去将万书抱住。
万书使劲挣脱,她的眼泪干了,静静地坐在长椅上,想着怎么死——落在宋现哲手里,连死都不容易。
宋现哲替万书斟一杯茶,递给她道,“对不起,小书,我弄疼你了。来,喝杯茶,冷静片刻。”
万书不接,也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墙壁。
宋现哲握住万书的手,接着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像以前一样爱你,甚至更甚于以前,我只愿与你厮守一生。”
万书挣开宋现哲的手,依然没有说话。
宋现哲捋着万书的头发,又说,“来,我们去里边,我帮你收拾头发,现在这样子可就不美了。”见万书不动,就去抱她进卧房——那里有梳妆台。
万书扇了宋现哲一个耳光,看也没看他,只对着墙壁说,“不要碰我!”
宋现哲一时冲动,用蛮力将万书抱到卧房,他本以为万书不会再像先前那样死命挣扎,谁知这次更甚,万书用她的长指甲到处乱抓,宋现哲本打算给万书梳头,现在他改变主意......万书又歇斯底里地喊起来,可是在金华楼,就只有宋现哲的人,没有人来救她。
如此噩梦连连反反复复者四,万书在昏迷与迷离之间,试图触墙、跳窗寻死均不得,已弄得遍体鳞伤,多处见血,气力耗尽,意识全无。宋现哲则好似等不到天明,在癫狂迷幻之中不能自拔,直至他体内大火熄灭方罢。
更鼓五响。
宋现哲终于睡了。
万书也睡了。
天已有微光。
突然响起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宋现哲从美梦中惊醒,谁会在此时搅扰他的梦?他感到不祥。
他穿好衣服,打开门。门口站着他的儿子宋金辉,以及郑凝香。他们两人都是满脸满身的汗和血,汗是湿的,血却已经干了,显然,他们不吃不喝,赶了很长的路,只为替宋现哲带来一句话:
“快走!有人要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