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族总堂称为“商湾”,位于舟城,背靠东海。
商族总堂名称之所以带有“湾”字,是因为厘国版图上,此处正有一个海湾,自商族兴荣以后,此海湾也常被世人称为商湾。
厘国有十六州,其中有两个州并未以“州”命名,而是被称为“城”,一个是重城,位于厘国正北,也是厘国京都所在地;另一个则是舟城,位于厘国东北部,也即商族所在地。
商湾并未设置于舟城首府城区,而是坐落在舟城正东靠海的鲤鱼村,正因为舟城日趋繁荣,才使鲤鱼村也飞速发展,以致整个鲤鱼村几乎全部成为商族产业,从商湾大院向外辐射数十里,都是各行各业的商铺和楼房,世人只知商湾,对鲤鱼村三个字,早已淡忘。
江湖人所称的商湾,则是指商族总堂的大院,也即商族大统领及各个公务组每日公干场所,并不包含周边产业或海湾。相比工社的凌乱和颓废,商湾则规整得多,也新潮得多;与天机楼类似,商湾内的房屋也是一个楼群,又有所不同,商湾内的楼宇不止两层,中间主楼青砖白瓦,高七层,两边伴楼少则三层,多则五层,多为木砌,所有楼宇皆相连在一起;商湾院墙内也种植着各色树木,又几乎与艺园相似,不过偏奢华,而非雅致。
商湾门口有四只石狮,看它的雕工和年代,应是出自工族和艺族之手,栩栩如生。商湾门口还立着一块高约五丈的巨型方正石碑,上面绘着一个巨大的“商”字图形,也正是一路上随处可见的商字标记。把守大门的有两个卫兵,长相英俊,身高挺拔,面无表情,手持红缨长枪,在雄狮和石碑的映衬下显得神圣不可侵犯。
站在商湾门口,李得财心中说不出滋味,只觉得胸口似乎被商族这种无形的气魄压住,身心都不畅快。水无言的感受则正好相反,她就偏爱这种奢侈之风,这种毫不掩饰的富贵。
水无言请卫兵通报,说两人是来求职的,想面见商族大统领。一个卫兵名叫黄亦蓝,低下头斜着眼睛看着水无言道,“些微小事,何须劳动大统领大驾,你二人且在此等候,自然有人来接待。”
水无言朝李得财撇撇嘴,在一旁候着去了,也懒得理这位骄傲的卫兵。说也奇怪,没一会,还真见商湾里走出一人,大门未关,一眼就可以看见来者是个美丽的丫鬟,年纪大概二十三四岁,她一边引领两人往里走,一边说道,“我先领您二位去等候厅,待职务组委空下来,我再来请您二位。”
等候厅也处处透着奢靡,连茶都是上好的茸叶茶,尽管两人不懂茶,也能轻易分辨出这茸叶茶与街市上的普通茶水不同,透着一种沁人心鼻的淡香,端着不喝,茶香也会穿透空气钻进鼻子里,使人心旷神怡,喝一小口,茶水从舌尖至舌根,先苦后甘,茶水本是温热的,落到喉咙却清凉地如直饮山泉,使人舌口生津,解渴之功效让人不禁赞叹,李得财和水无言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李得财道,“好茶。”
水无言甜甜地对李得财笑着附和道,“好喝。”
一杯茶刚喝完,适才的丫鬟来请二人,至主楼左侧五层高楼,走的竟是悬梯,自动上下,这可又令两人大开眼界。丫鬟介绍说,“这个悬梯是工族所修,已经使用了一百多年了,还完好如初。适才二位喝的茶,是农族仙草山产的茸叶茶。”
水无言暗想,“果然什么都有讲究啊,这正是我想要的,这个商族,无论如何我都要应考成功。”正打算问职务组委是何含义,考校题目之类,不想三人已到了五楼。
整个五楼窗明几净,宽敞开阔,富丽堂皇,更不可思议的是,楼上正中长着一棵两人环抱的巨树,枝叶散开,几乎遮盖了整个楼层。墙上的绘画和书法,不用看也知道定是出自士族或艺族名家,而且整个楼层仅供一人使用。
此楼层的主人便是商族职务组组委:刁琼丹。
刁琼丹是个二十八岁的女子,虽已不再年轻,但风韵犹存,水无言自忖到她这个年纪,自己不见得能保养得比她好,这样一想,她又多了一个势必加入商族的理由。
刁琼丹见惯了求职者,娴熟地说道,“两位看起来似乎是异邦人,可能对我商族不够了解,不妨让我先做简略解说,二位听完以后,再考虑是否接受我族的考校,以免耽误双方工夫。”
水无言恨不得立刻说,“不用解说,我愿意加入。”可是她定了定神,客气地答道,“我和师兄是从雪国来的,对商族了解不多,您要是方便详细说明,那再好不过。您请。”
刁琼丹因说道,“但凡知道厘国的,想必都知道六族。经数以千年变迁,如今六族已渗透至各家各户之方方面面,而于万民之每日生计,又数商族最为贴近。商族自创派以来,已有八百年,传至今日,已有一百十一代,现今大统领乃绝世奇才,统领商族八年,使商族营运范畴更上层楼,弟子人数和收益均已空前,弟子总数达五十万人,年收白银达三千万两,且近年来犹自在快速增长。”
说到这里,水无言内心已热血沸腾。李得财则波澜不惊,好像理解不了其含义似的。
刁琼丹继续说道,“商族的营运分别用“组”加以区分,每组首领称为组委,通过“珠算组”的测算,营运收益最佳的几个组分别是:盐、粮、铁、酒、漕运、土地、陶瓷、丝绸、布料、马匹,当铺、钱庄、香料、青楼,客栈,占总数八成半。但一些组目前虽贡献不多,但潜力巨大,譬如兵器组,官府与民间冲突日益剧烈,江湖纷争也日见频繁,不难推测,兵器组将会有大增长,又兼大统领亲自督促,兵器组也在积极筹划吞并小门派,从而加快增长。”
说到这里,水无言已经心驰神往。李得财却越来越心灰意冷,他想,这个商族果然是为了自身增长,不择手段。
刁琼丹又说,“正因为商族增长极快,因此广收江湖豪杰,为我效力,特别是像二位这样年轻有为的,更是求之不得,不过根据商族规程,需对两位考校一二,其一自然是武试,其二,则是由大统领亲自文试。所谓武试,需二位分别与三位考校师对打,分三场比武,三位考校师分为三个层级,考校师武功渐次升高,赢一人可上升一级,若被录用,将按不同层级分配不同职务。所谓文试,则是由大统领随意口头问答,大统领亲自评论分级,是去是留,皆由大统领一人定夺。”
说到这里,水无言暗自庆幸,这两项考校正对她胃口,她就痛恨艺族那样文邹邹的题目。而李得财却有意无意地厌弃商族来,这里的气氛越来越使他难以忍受,要不是看水无言跃跃欲试,他早就想告辞速离了。
不容二人多想,考校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