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灏吃了两碗粥，要不是齐瑾阻止，他还想再吃一碗。
“本王很久没吃得这么饱了。”比起他之前总是只吃半碗就吃不下已经好太多了。
“小王爷，您觉得如何？”齐瑾再一次问道。
黎灏摇了摇头，“很舒服。”
桑榆嘴角露出一抹笑，眼睛清亮地看着他，“真的不觉得痛吗？”
“不痛。”黎灏感受了一下，没有平时那种吃东西之后便痛得死去活来的感觉。
太后激动地站了起来，“能吃东西！能吃就好！”
齐瑾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桑榆一眼。
黎灏打了个哈欠，“母后，我有些累了。”
他今天因为疼痛睡得并不好，刚刚又大哭大闹了一场，如今全身都暖洋洋的，他好想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那你睡吧。”太后急忙说，让暖人服侍黎灏躺下。
齐瑾去给他把了脉，确认没有异样，才跟太后点了点头，又对桑榆笑了一下。
黎灏才刚躺下，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太后欣慰地看着黎灏的睡颜，“齐医正，小王爷就交给你们了。”
齐瑾垂首应是。
“榆儿，你做得很好。”太后满意地看着桑榆。
桑榆屈膝行了一礼，“这是臣女应该做的。”
太后笑道，“稍后哀家让小王爷把四万两还给你。”
“……太后娘娘，臣女其实是开玩笑的。”桑榆有些尴尬地说道。
“玩笑也要认真点。”太后笑着说，带着程姑姑回了慈宁宫。
暖人上前对桑榆说道，“白姑娘，奴婢带您到后面的屋子休息吧。”
桑榆客气地说，“那就有劳暖人姐姐了。”
虽然是宫女住的屋子，但给桑榆准备的是一个单间，看起来很舒适，应该是像暖人这样的大宫女住的地方。
“白姑娘，您就先在这里委屈一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奴婢。”暖人说道。
桑榆笑了笑说，“好，多谢暖人姐姐。”
“那奴婢先去前头，您休息。”暖人对桑榆十分客气，心里也很是佩服，年纪这样小就能够有这样的医术，已经是很了不起。
另一边，御书房里，黎謹修眸色冷凝听着李德甫的回话。
“……小王爷吃了两碗粥，没有再喊疼，如今已经睡下了。”李德甫将皇子所的最新消息告诉黎謹修。
黎謹修峻眉微微一挑，“两碗粥，已经睡下了？”
李德甫低眉顺眼地回道，“回皇上，是的，小王爷吃了白姑娘煮的药粥之后，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发病，太后很是高兴。”
“看来她也不是一无是处！”黎謹修声音微冷，他是小看那个白榆儿了。
皇子所，寝殿里。
黎灏睡了两个时辰，如果不是被饿醒，他估计还会继续睡下去。
“皇兄，您怎么在这里？”黎灏醒来看到坐下旁边的黎謹修，诧异地看着他。
“听说你进食之后不再疼痛，朕便过来看看你。”黎謹修看着他的气色，“气色倒是好了一些。”
黎灏摸了摸胸口，“除了觉得肚子饿，好像没觉得哪里痛了。”
“让人去御膳房准备膳食，朕在这里陪小王爷用膳。”黎謹修命令道。
黎灏急忙开口，“皇兄，我想吃桑榆煮的东西。”
他怕吃御膳房的东西还会全身疼痛。
黎謹修微微皱眉，对暖人吩咐，“去把白榆儿叫来。”
暖人屈膝回道，“回皇上，白姑娘已经在小厨房为小王爷准备药膳了。”
“快去让她把药膳拿过来。”黎灏立刻高兴地叫道。
黎謹修挑了挑眉，不能理解弟弟为什么对白榆儿这样喜欢，她到底哪里好了。
“李德甫，你去御膳房给皇兄把膳食拿来吧。”黎灏又说道。
“难道你的药膳不能让朕吃吗？”黎謹修脱口而出，连他都不知道为何要这样问。
黎灏愣了一下，“皇兄，榆儿只做给我一个人吃的，我怕不够您吃。”
桑榆一个时辰之前就在准备药膳，她已经确定灵泉对黎謹修有帮助，这样她就可以放开手给他做各种东西了。
她做了一份枣泥糕，一小锅药粥，一盅炖汤，还另外做了些小吃可以让黎灏肚子饿的时候垫肚子，这些东西都是她加了灵泉的。
不过，她没想到黎謹修又过来皇子所了！
“好香！”黎灏眼睛一亮，目光熠熠生辉地看着桑榆手里的食盒。
桑榆屈膝行了一礼，“臣女见过皇上，见过小王爷。”
黎謹修眸色深幽地看着她莹莹如玉的脸庞，薄唇抿了抿，声音微冷地说道，“起来吧。”
“榆儿，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黎灏不等桑榆开口，已经主动过去接过她的食盒了。
桑榆好笑地说道，“还是药粥，你如今才刚有点好转的样子，以为还能大鱼大肉么？”
“药粥也行吧。”黎灏有些勉强地说道，他吃了几天的粥和素菜，嘴巴都淡出鸟了。
“给你做了一点枣泥糕，还有这些小零嘴，是用鲜肉做肉脯的，还有做了点鱼粥，还有炖汤，知道你很久没吃肉了，给你做了四个肉丸。”桑榆见他馋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黎灏稚嫩的小脸露出个傻笑，要不是还知道克制，估计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他能吃这些肉吗？”黎謹修沉声问道，对于桑榆一副将他当不存在的样子感到很不悦。
桑榆垂头说道，“回皇上，这些肉丸我已经剁碎了，并不难消化。”
黎謹修看着她的头顶，心中不悦的情绪更加明显。
“我试试看。”黎灏许久不曾吃肉，立刻拿了筷子戳一颗丸子放在嘴里，稚嫩可爱的小脸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桑榆看着他莞尔一笑。
黎謹修没有看黎灏，他一直都在盯着桑榆，看到她脸上带着几分温柔的笑容，他眸色变得更加暗沉了。
“唔！”黎灏忽然脸色涨红，用力地捶着胸口。
“怎么，又痛了？”黎謹修声音一冷，急忙站了起来，冲着桑榆寒声喝道，“你不是说没事吗？”
桑榆面色沉静地走到黎灏后面，在他后背用力拍了一下，半颗肉丸子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哎呀，差点噎死我了！”黎灏拍着胸口，大口地喘着气。
“小王爷，您能慢点吃吗？”真是的，差点被他吓死了。
黎灏轻咳了几声，“我没事了，太久没吃到肉了。”
桑榆重新替他夹了一颗肉丸，“请吧，小王爷。”
见弟弟没事，黎謹修才放心下来，转头看向桑榆，她依旧是沉静恬淡的样子，好像他刚刚的呵斥只是过眼浮烟。
她是一点都不惧怕他呢，还是……根本不屑他对她的不喜？
想到有可能是后者，黎謹修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皇兄，您不是还没用膳吗？不如我们一起吃。”黎灏见桑榆做了不少吃的，以他如今的食量，这些必然是吃不完的。
黎謹修本来是想拒绝的，眼尾掠到穆桑榆眸中微妙的情绪变化，他淡淡地点头，吩咐暖人，“给朕准备碗筷。”
桑榆有一刻真想把整个碗都塞到黎謹修的嘴里，她嘴角努力扯出一丝笑容，“皇上，这些都是药膳，怕是不太适合您的胃口，不如，让暖人去御膳房拿其他更适合您的膳食？”
“朕从来不挑食。”黎謹修淡淡地说，已经戳气一颗肉丸放进嘴里了。
怎么不把他给噎死！
黎謹修对穆桑榆做的药膳本来没什么期望，不过，当酥软新鲜的肉丸子吃在嘴里的时候，他还真被惊艳了一下。
“皇兄，试试榆儿做的药粥。”黎灏说道，吩咐暖人给黎謹修盛一碗粥。
桑榆瞪得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黎謹修一直都在观察穆桑榆的表情，见她舍不得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丝浅笑，随即他又想起为什么这些药膳给弟弟吃就行，难道他还不如阿灏？
“把那盘肉脯拿出来。”黎謹修沉声说道。
桑榆咬牙说道，“皇上，这些是给小王爷当零嘴的。”
“榆儿，快拿出来吧，大不了一会儿再重新做过。”黎灏说道。
桑榆心不甘情不愿地拿了出来，在心里默默地诅咒，希望黎謹修这个家伙吃了之后肚子痛，最好……痛死他！
桑榆觉得整个人都很不好，对黎謹修更加讨厌了。
“阿灏，你不觉得痛了？”黎謹修见弟弟吃了不少东西，有些担心他一会儿痛得难受。
“不痛啊，我觉得很舒服。”黎灏说道。
黎謹修深深地看了桑榆一眼，“这些都是你亲手做的？”
“是！”桑榆面无表情地点头。
“那你就留在宫里当个医女，每日给小王爷做药膳吧。”黎謹修道。
桑榆面无表情地说道，“皇上，明日若是小王爷的病情有好转，只需再吃两天的药膳即可，臣女两天后还要回去学院上课的。”
这是变相拒绝留在宫里的意思了？黎謹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考进医学馆，不就是为了以后进宫当医女吗？”
“没错。”桑榆点了点头，“那跟如今进宫当医女不同。”
“不识好歹！”黎謹修冷哼。
“下去吧！”黎謹修冷声命令，突然觉得不想看到她。
“皇上，臣女一会儿还要看着小王爷吃药。”这么不想看到她，他怎么不自己滚呢。
黎灏猛地抬起头，“我还要吃药？”
桑榆笑着说，“当然啦，不吃药哪里能好呢，今天的药是我亲自煎的。”
她同样在药里面添了一滴灵泉。
“既然吃药膳能让我觉得好转，就不用吃药了吧。”黎灏一想到吃药就皱眉。
“治标不治本，只是吃药膳也不是办法。”桑榆说道。
“那好吧。”黎灏十分勉强地点头。
桑榆笑了一下，“我去把药拿来。”
黎謹修目光微冷，他总觉得自己在这个小姑娘面前似乎没什么存在感，她在刻意无视他的存在吗？
“皇上，臣女先告退了。”桑榆低声说道。
“下去！”黎謹修语气有几分不悦。
黎灏好奇地看了黎謹修一眼，“皇兄，你是不是不喜欢榆儿啊？”
“何以见得？”黎謹修淡淡地问道。
“不然您为何要刁难她？”黎灏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黎謹修脸色发沉，“朕何时刁难她了？”
“皇兄您放心，榆儿不是那种女子，她就只是为了给我治病才留下的，不是为了你。”黎灏认真地说道。
“朕知道！”黎謹修回答得有些咬牙切齿。
黎灏眨眨眼说，“皇兄，您去陪白贵妃吧，我会乖乖吃药的。”
黎謹修眉心紧皱，他已经许久没有去坤宁宫了，他一点都不想看到白轻雪那张做作的脸，越是面对她装出来的贤惠端庄，他越觉得她太假了。
“朕先走了。”黎謹修脸色铁青地说。
“皇上。”桑榆脸色淡淡地恭送他离开。
黎謹修盯着桑榆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脸色阴沉离开皇子所。
“皇上……”李德甫忙跟了上去，“皇上，今天要去坤宁宫吗？”
“不去。”黎謹修冷冷看了李德甫一眼。
李德甫自知多嘴，急忙低下头请罪。
黎謹修回到乾清宫，让李德甫去把奏折都拿过来，直到那些国事塞满了他的脑海，不再想起桑榆了才停下批阅。
黎謹修看完奏折没多久，便打算更衣就寝，他的眼睛忽然刺疼起来，还不停地流出泪水，自从他的眼睛重见光明以来，还从未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他心里有些震惊。
“皇上，您没事吧？”李德甫在黎謹修身边已经许多年，看到黎謹修这个样子，同样是被惊吓得不轻。
“你亲自去一趟皇子所，如果小王爷安然无恙的话，把白榆儿带过来。”黎謹修用白布捂住自己得眼睛，他觉得是不久前在皇子所吃的药膳出问题了。
桑榆是在沉睡中被叫醒的，她还有些惺忪睁不开眼睛，迷迷瞪瞪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白姑娘，快醒醒。”暖人轻轻地将桑榆摇醒。
“暖人？”桑榆看清楚叫醒她的人是谁，以为是黎灏出事了，立刻醒了三分，“怎么了？是不是小王爷出事了？”
暖人低声说道，“不是，小王爷已经睡着了，是李公公过来请您去乾清宫一趟。”
桑榆这下整个人都清醒了，“乾清宫？”
“白姑娘，快点起来换衣裳吧。”暖人不知道乾清宫找白姑娘去作甚。
“暖人姐姐，李公公可有说什么事？”桑榆的脸色有些发白，她一点都不想去乾清宫。
“李公公方才先是去看过小王爷，还问了小王爷用膳之后是否有异样，白姑娘，怕是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暖人低声说道。
“那我先去看看。”桑榆轻声说，如今她除了去一趟乾清宫，并没有其他选择了。
桑榆穿上暖人给她的宫女衣裳，头发也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就出来了，李公公见到她这一身打扮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李公公，不知道深夜到此，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桑榆见只有李公公一人前来，显然是不想惊动其他人的意思。
“白姑娘赶紧随咱家来吧。”李德甫语气微紧。
她深吸了一口气，垂首跟在他身后，一路沉默地来到乾清宫，桑榆这样的打扮，有夜色遮掩，看在其他人眼中，也不过当她是个小宫女。
“白姑娘，快进来吧。”李德甫的语气有些着急。
走进寝殿的时候，她有些愣住了。
黎謹修穿着明黄色的中衣，一手拿着白布捂着眼睛，一手放在膝盖上，全身气息凛冽，与在皇子所看到的判若两人。
“白榆儿，过来！”黎謹修的声音冷得像寒冰。
桑榆屏住呼吸，她觉得黎謹修这个样子看起来有些不太正常，她屈膝行礼，没有依言走过去，“臣女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你在药膳里面，究竟放了什么？”黎謹修冷声问道，既然李德甫将她带来，那显然阿灏是没出事。
那就是药膳没有下毒了。
桑榆愣了愣，“皇上，臣女不明白您的意思，药膳里面自然是下药啊。”
黎謹修松开手中的白布，“你的药膳对人的眼睛有害？”
“当然不会……”桑榆惊愕地看着黎謹修的眼睛和他手里的白布，这是怎么回事？
李德甫低声说道，“白姑娘，皇上的眼睛一直不舒服，可是吃了您那些药膳的原因。”
桑榆嘴角抿了抿，“这个，臣女也不好说啊，方才臣女就说了，那些药膳是给小王爷吃的。”
“你以为……”黎謹修的声音低低沉沉地响起，“是朕自己要吃的药膳，所以就不会定你的罪吗？”
桑榆闻言一惊，她幸灾乐祸得有点太早了，“皇上，那些药膳不可能对人的眼睛有伤害，臣女觉得……或许这是皇上自己的问题呢。”
“皇上若是不相信的话，可以请御医啊。”桑榆说道。
若是能请御医，黎謹修也不会让李德甫暗中将她带来了，如今天下还没真正安定，他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眼睛又出事了。
他曾经是个瞎子，这辈子，他都不愿意生存在黑暗之中。
“把朕的眼睛治好。”黎謹修低声说道，没有任何威胁，却让桑榆背脊发凉。
她来到他面前，除了上次在温泉里被他抓住，她都没跟他这么近距离地面对面。
看着他那张曾经让她痴迷的俊脸，她的眸色有些复杂。
“皇上，能不能张开眼睛让臣女看一下。”桑榆低声问道。
黎謹修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果香味道，听着她娇软的声音响起，他慢慢地抬起眼皮，立刻就有一股泪意涌了出来。
穆桑榆看着他脸颊上的泪水，拿过他手里的白布擦了一下，褐色的眼泪？
“皇上，您的眼睛以前是不是看不见啊？”桑榆问道，她知道他以前是眼盲的，她一直不知道他的眼睛为什么会瞎掉，后来又是怎么好的呢？
“朕的眼睛幼时曾经被人用毒药灼伤，后来才治好的。”黎謹修沉声说道，很多人都知道以前的宁王是个瞎子。
没人知道他虽然能看见了，但眼睛还是会经常觉得不舒服。
桑榆心中惊异，原来他的眼睛也被人下毒害了，他们两兄弟的命运还真是不好。
桑榆有些自嘲，她如今算是明白当年她执意要嫁给他，他心里是什么样的感想。
必定是恨死她了吧！
“皇上，你的眼泪是有颜色的。”桑榆低声说道，“我去打一点水给您清洗一下。”
有颜色的泪水？黎謹修微怔，低头看着手中的白布，果然是有半面都变成褐色的。
“李德甫，去打水。”黎謹修沉声吩咐。
寝殿里只有三个人，黎謹修不可能让桑榆出去打水，让人看见她的生面孔，反而要生出事端。
李德甫应了一声，很快就打了一盆温水进来。
桑榆想了想，还是上前去接过铜盆，在手里伸进盆里的时候，顺便将灵泉滴进水里。
她倒是想让黎謹修就这样瞎了，只是会连累了她，毕竟那个药膳是她亲手做的。
她重新拿了干净的白布，绞了水敷在黎謹修的眼睛上面。
“皇上，您睁开眼睛，让泪水都流出来吧。”桑榆低声说。
黎謹修感觉到桑榆的手贴着他的眼睛，她的手很软很小，因为离得近，他还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是一种甜甜的果香，闻着有几分熟悉，可又有些不一样。
黎謹修在心里摇头，怎么可能一模一样，当年在树林里遇到的小姑娘是独一无二，白榆儿就算有再多相似的地方，也不会是她。
桑榆不知道黎謹修在心里想什么，她将白布铺在他眼睛的时候，他的泪水出来得更多，她又换了一条，一直到了第三条白布，泪水才渐渐不再是由颜色的，也不像之前那么多了。
“皇上，您的眼睛还难受吗？”桑榆问道。
黎謹修眨了眨眼睛，感觉到泪水不再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他才睁开眼睛看着她，“朕的眼睛跟你那些药膳有关系？”
“臣女的那些药膳主要是排毒作用，先前听说小王爷以前中过毒，所以……可能因为这个，才影响了您的眼睛。”桑榆如今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她可是有提醒过的，那是药膳，不适合他的，谁让他非要吃呢。
黎謹修默默地看了她一眼，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桑榆继续用水给他擦眼睛，直到眼泪不再流出来了，她才往后退开几步，“好了，皇上。”
“你在药膳里面下了什么药？”黎謹修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问道。
桑榆说了几个药名，都是她加在那些食物里面的。
黎謹修抬眸看向她，忽然发现他的眼睛视物比以前更清晰，而且也没有那种涩疼的感觉了。
她的药膳难道真的能将多年的毒素清出体外吗？
“朕的眼睛以后还会这样吗？”黎謹修又问道。
桑榆低垂着眼眸，她倒是希望他瞎了，可是……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用灵泉去帮他，太亏了！太让她堵心了！
“臣女也不敢保证。”万一这次的毒没清干净，下次他变瞎了呢？
“这么说，朕的眼睛以后还会这样？”黎謹修声音微冷地问道。
桑榆抬眸看了他一眼，“臣女不知道。”
“还有什么是你知道的？”黎謹修冷声问道。
“臣女……”桑榆还想说不知道的，见黎謹修的脸色都沉下来了，她只好不再开口了。
黎謹修在床榻上躺了下来，“继续给朕敷眼睛。”
桑榆撇嘴说道，“皇上，不如让李公公给您敷吧，不用上其他药，用这些水就行了。”
“朕让你敷。”黎謹修淡淡地说。
桑榆在心里暗暗骂了他一百遍，“是，皇上。”
她往前走了几步，秀眉皱得紧紧的，她的头低垂着，不想去面对那道太过于灼亮的目光。
黎謹修盯着她来到自己的身边，才缓缓地闭上眼睛。
桑榆有种想将手里的白布砸到他脸上的冲动，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
李德甫默默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悄然地退到外面去守着。
有桑榆用温水给他敷眼睛，黎謹修觉得很舒服，甚至觉得有一阵倦意袭来。
从梦乡中被吵醒的桑榆也觉得很困！
寝殿里面点着龙诞香，她闻着渐渐有些睡意，桑榆用手在脸颊上拍了几下，重新又绞了白巾给他敷上。
黎謹修已经睡着了，看得桑榆更是疲顿困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