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宁郡一行人跟着老者,走下传送阵,站在一角。
老者看了看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群,有点不耐烦,自顾自地说道:“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若是哪个不长眼的招惹到了他人,被打死了,我不会管。当然,你打死了别人,我也不会管。不过,你要是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不用等别人打死你,我姚驹先送你上路。”
名叫姚驹的老者也不管是否有人听到他方才所说的话,便闭目养神了。不过姚姓老者身上散发的杀气,却是清晰得很。
众人沉默,不敢多说一句话。
没多久,传送阵白光又起。
“白泽郡,共十二族!”
周围的一群人,听到白泽郡三字,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传送阵方向。能获得如此多人的关注,白泽郡自然有那份资格。
白泽郡是朝元国土地最为宽广,强者如云的一个郡。百年来,白泽郡人才辈出,无论在朝廷中,还是在沙场上,都有着白泽郡人士的身影,而且他们往往都是极为拔尖的人物,掌握大权。譬如,在沙场上,白泽郡赵家便出了一位镇东大将军;而在朝廷上,白泽郡秦家族长的父亲,更是担任宰相,位极人臣。
传送阵上的白泽郡人士,看着阵外的各种眼光,也大多都不以为意,仿佛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极其正常的事情。他们生下来,便是继承了国之栋梁这四个字,无论他们以后有多高成就,都不为过。
随着白泽郡众人走下来,其余十六郡的领头人也纷纷上前拜见白泽郡的带队人,身着银色战甲的中年男子,赵嘉许。
赵嘉许,正是镇东大将军的二子,他的一生极具传奇色彩。
十四岁便跟着父亲从军,不过是从最低的兵卒做起。但他凭借军功,从伍长,升到校尉,再到都尉、都统、副将。在剿灭姜国,即西部最后一个大国时,赵嘉许更是千里走单骑,深入敌军,擒走了姜国主力部队的左将军。待赵嘉许冲出重围之后,虽然伤势颇重,但调息片刻便立刻闭关破境,成为了遥不可及的金丹修士。
先帝闻之大悦,向群臣说道:“左将军擒左将军,岂不善?”
当天晚上,京城便传来了消息,册封赵嘉许为左将军。随后,针对国内各地的叛乱,赵嘉许也是不遗余力,以极快的速度评定了各地叛军。虽说秦高韵提议修建郡级传送阵,才能够使赵嘉许用兵如鬼神,但先帝对赵嘉许的功绩也是不余赞赏。天下太平后,赵嘉许便被调任为镇东军右将军,与其父共同守护一方边境。
秦长生不再多看那边发生的一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日发生的诸多事情,让他早已死寂的内心也发生一些动摇。修道一途,何其多彩。可惜天道无情,断绝了他的修道之路。从某一天开始,他不再尝试聚气,反而跟随着张锐学武,似乎向天命妥协。也不知道,他自己是顺从了天命,还是不得不顺从天命?
思前想后,秦长生便不再深究,毕竟,他认为事情没有坏到令人绝望的地步。等这次百族朝会结束,哪怕他回去成为了那个所谓的家族继承人,也不是太大问题。只要等到二弟以后境界高了,沉稳了下来,他再转让族长继承人之位即可。
“那边腰佩‘秦’字玉佩的一拨人,便是白泽郡秦家。”
秦长怀指了指前方的一个人群,继续说道:“虽然他们也姓秦,不过在血缘上跟我们秦家的关系不是很大。听父亲说过,祖父曾经对当今宰相,也就是秦高韵,有知遇之恩。秦高韵三十岁便封宰相,之后辅佐先帝,连灭五国,结束了东淮洲西部群雄割据的时代,随后东征称霸,正式对外宣称了朝元国的名号,将朝元国这三个字放在了东淮洲三字后面,从而跻身正统。建国之初,朝元国盛极一时,若不是一方面东方两国历史悠久,兵强马壮,修道人士众多,另一方面朝元国各地还混乱不堪,否则,可能会一鼓作气,远交近攻,灭掉处于朝元国与兴绪国之间的梁国,再徐徐图之。”
秦长思等人,哪里听过这等往事,早早就在一旁听得聚精会神。
秦长生知道秦长怀从小便喜欢阅读书籍,涉猎极广,对长怀所说也提起了兴趣,不禁问道:“长怀,何为远交近攻?”
“远交近攻,顾名思义,便是结交离得远的国家,而进攻邻近的国家。这是宰相秦高韵提出来的战略,不仅仅是军事上和外交上的策略,更是我朝最初的治国方向。此法虽然看似简单,但一定要把握好力度,否则反而会让东方两国结盟,对我朝造成巨大的威胁。此法尽管未能有机会用在东淮洲这个巨大的版图上,但是在东淮洲西部这个混乱的狭小之地,便是屡试不爽。”
秦长怀意犹未尽,仿佛自己正处在那个时代一般,却发现自己讲得过于远了,随后对秦长生歉意一笑,道:“平定国内叛乱之后,先帝便赏赐下了两块匾额,分别送给给白泽郡与青宁郡的两个秦家,上面写道:‘思源’。一方面是先帝对当初祖父举荐秦高韵的感念,一方面是有意撮合我们两郡秦家,希望我们能够世代交好,互相视作同亲。
“这位本家贤弟说得不错,家父也曾给我说过此事,与你说的相差不大。”
此时,一位白袍少年独自走了过来,对着长怀报以笑容。
长怀愣了愣,变得不知所措,只是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
秦长生上前一步,看着面前这位腰佩“秦”字玉佩的人,心中有了底,抱拳道:“青宁郡秦家,秦长生,见过兄长。”
对面的白袍少年面对着秦长生,同样抱拳道:“白泽郡秦家,秦墨,见过贤弟,见过各位。”
说完,他面对着秦长生身后其他人,点头示意,众人也是急忙回礼。
“秦墨?”
一旁的秦战有点惊讶,仔细打量着着这位年龄不大的少年。
“令尊可是秦家家主秦安平?”
秦墨点头道:“伯父高见,正是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