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秦言听着,好似明白了什么,他插一句进去:“如此,那今天薛娘子的丈夫呢?”
矩青一听,目光更是阴毒起来:“他?说起来,他当真是这里面最没种的,他那美娘子受人欺辱,我眼见他怒气冲冲地上来,还以为他能做出个什么大事……啧,结果到最后竟是屁都没放一个,说他悔悟了,要回去。我找他们来,是想帮他们报仇,像这样心智不坚定,出尔反尔的,到最后定然是要受到惩罚……”
“所以你迷了他的心智,叫他一路回去,在大街上将自己活活捅死了?”秦言神情肃穆地问她。
矩青显然惊了一惊:“你如何知道我是叫他在街上捅死的自己,倘若我只是先把他捅死了,再拖他过去的呢?”
“一来,地上没有拖动的痕迹,再者,我眼见地上血迹斑斑,大多是喷溅而出。还有就是他尸体双腿蜷缩,说明死前呈下跪姿势。他既跪着,你若再杀他,伤口会从上至下,除非是他自己动的手,伤口才会持平。”
矩青听了,只抿嘴笑了一声,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她看着他:“你当时就是凭这个判定我的身份的?”
秦言答:“如果只是这些,到底武断了些。你当时不是说天刚亮就看见他倒在那里。事实上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地上的血才刚刚凝结,因此你在之前那个时间里必然是能看着他如何死去的。作为一个乡村老妇,你没必要在这个事情上撒谎,那我只能揣测你是其他人了。”
矩青听罢,脑袋微微一偏,笑过之后又去看胥己手上的木盒,她轻轻说:“和尚,你当真不肯放过我?”
胥己一惊,也跟着垂眼去看,他应:“你收手吧,不要再执迷了。”
矩青咧嘴说:“这不叫执迷,和尚,我真正执迷的时候已经过去,我这是在帮他们每一个人,做他们应该做的事情。有恨,有怨,就该去报复,不然等到对方回过神来,遭罪的就是他们自己了。”
胥己眼睛微眯,露出些许痛苦挣扎的表情,他说:“是恩是怨,他们自会权衡,矩青,你没权力为他们做决断!”
“那你以为他们是为的什么出现在这里?”矩青笑得愈发张扬,“我从不去招惹不相干的人,倘若他们心思纯净,没有欲望,又哪里会被我所迷惑呢?世人都有贪念的,这是原罪,他们活该!”
“所以就该这样被你践踏?”秦言忽而铿锵一声,“人命并非草芥!他们每个人身上系着的有可能是几个人的念想!你为何不想想,刘余有妻子有孩子,他是丈夫也是父亲,妻子受了委屈,他一时冲动到了这里,但来了之后终于冷静下来些,想到倘若他出事,家里的妻儿便再无依靠。他想回去了,你怎么不能放他一马?矩青,你为他们报仇?你到底想为谁报仇!在你的故事里,你以怎样的方式死去?又把它应在谁的身上?你敢说你没有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