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迈的车夫阿尔维斯迟疑了很久，目光扫视倒下的三具尸体，然后起身站在车头上探查四周，神色惊慌。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还有强盗的同伴？他们在哪里，我怎么瞧不见。”
唐宁脱帽，用丝巾擦了擦枪口。
“别演戏了，你知道我指的是谁。”
阿尔维斯重新坐回马车驾驶位上，神色无辜。
“我只是个马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有些人除非见到确凿的证据才会认罪，面前的老车夫就是这种人。
唐宁转身将强盗头子的手砍下来，丢到了阿尔维斯面前。
“看看他的手背上，有一个和你一样的牛头图案。”
这个时候车门打开，维多利亚下来，看了一眼丢在车夫面前的那只手，又看了看车夫的手背，眉头皱起。
“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阿尔维斯捡起那只手，仔细端详了一阵，哑然失笑。
“仅凭一个刺青图案？”
将那只手丢在一旁的道上。
“这个图案是一个大家族的家徽，就在黑铁城，我们都很喜欢这个图案，有很多人都会去找人纹上，追求时髦，虽然我老了，但心态可不老。”
唐宁抬手鼓掌。
“你的解释很完美，我相信你的前半句是真的。”
他思索了一下，斜眯着镇定自若的车夫。
“还记得你说过关于红枫城发布悬赏令通缉强盗的事情，赏金猎人们接了悬赏令，到了这里之后他们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他们被杀了，赏金猎人们不同于普通人，战斗经验丰富，要歼灭他们是很难办到的一件事情，除非强盗们事先得知赏金猎人们来这里的消息，提前做好准备，而通风报信的人就是你。”
阿尔维斯耸耸肩。
“故事很有趣，如果你写小说，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小说作家。”
“多谢建议，等我退休之后会考虑你的建议，但现在我们还是探讨一下你的身份。”
唐宁看了看沉寂的黑暗夜空。
“车辆出城的时候你放走了一只鸽子，那只鸽子就是用来通风报信的，对不对。”
阿尔维斯怔了怔。
“那只鸽子只不过是车行用来联络的工具而已，我得告诉黑铁城的车行分行，我从红枫城出发，拉了一趟客人，他们得早点准备好马料。”
维多利亚双臂交叉，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的语言交锋。
唐宁摇了摇头，回头在死去的强盗头子身上搜寻了一阵，拿出一张小纸条。
“这就是证据。”
维多利亚将纸条拿过去，缓缓阅读。
“准备好，我带了两只南瓜来，一个小南瓜，一个大南瓜，看打扮应该是一对情侣。”
落款是阿尔维斯。
女孩将纸条在车夫面前晃了晃。
“有人露馅了，落款是你的名字，我很好奇，大南瓜和小南瓜是什么？”
阿尔维斯面色难看，已经无法狡辩。
唐宁为女孩解释。
“大南瓜是我，小南瓜是你，他们将客人叫做南瓜，男人是大南瓜，女人是小南瓜。”
阿尔维斯狞笑。
“你说反了，女人是大南瓜，男人才是小南瓜，不过我很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唐宁上前抚摸着阿尔杰的脖子。
“你们的计划很周密，鸽子那里我只是有点怀疑，后来当强盗出现，让车内女孩留下的时候我才确认，因为强盗出现的时候维多利亚并没有出来，按理说强盗不可能知道车内有女孩，唯一可能性就是你通风报信。”
阿尔维斯放弃马缰，坐在车头上。
“好吧，我的确跟他们一伙的，你想怎么办？”
唐宁走到阿尔维斯身边，示意车夫挪出一点位置，跳上车坐着。
“说实话我对强盗没有太大的兴趣，真正感兴趣的人是你真正的头儿，先前所说的那个黑铁城的富豪，你得告诉我关于他的所有信息。”
阿尔维斯神色惊愕，只是一刹那立刻恢复正常。
“我只是个明面上的车夫，暗地里的强盗，怎么可能会跟那种大人物扯上关系，我说了，那个大家族的牛头图案家徽是时尚潮流，我只是……”
唐宁打了个响指打断老头。
“维多利亚，展示一下你的实力，让阿尔维斯先生见识一下。”
这叫软硬兼施。
维多利亚的头发燃烧着金黄色的火焰。
阿尔维斯神色惊愕，双臂颤抖。
“魔法师……”
“答对了。”
唐宁看着一旁的悬崖。
“直接杀了你太过于粗暴，我会让女孩好好招呼你，她的魔法能够慢慢折磨你。”
维多利亚一只手按住车夫的肩膀。
“老实点。”
车夫犹豫了很大一阵子，缓缓开口。
“我们的强盗组织的确属于斯通纳先生，斯通纳先生主要经营一些沙土和车行生意，但生意似乎不太好，最后才想到了这个买卖，他是黑铁城地下世界的头。”
地下世界指的是见不得人的世界，例如那些盘踞在黑暗中非法人士。
“那么他的第一桶金来自于什么地方？”
唐宁继续追问。
阿尔维斯摇摇头。
“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只知道突然有一天有一个富豪出现，并收购了大量的车行。”
“黑铁城的地下组织头目是谁？或者说当斯通纳一出现的时候他身边最早的帮手是谁？”
“被称为顽石的隆多。”
阿尔维斯声音低沉，顿了顿。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跟那个黑铁城的富豪之间的关系的，仅仅只是那个牛头图案。？”
实际上牛头图案只是给了一点信号，并不能确定，信笺内容显示，斯通纳是通过阿尔维斯将六万兰特的救济金送到博纳手中，博纳固然是个好人，只拿该拿的那一份，但阿尔维斯是个强盗。怎么可能会如约将六万兰特交到博纳手中，一定会据为己有，但他真的这么做了。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手背上刺着牛头图案的阿尔维斯本身就是斯通纳的人，他当然不可能私吞他的上司所交付的款项。
将阿尔杰从马车上解下来，维多利亚也将芭芭拉从马车上解下来。
“他怎么处置？”
唐宁骑在马背上，从怀中摸出一颗豆状物，丢给老头。
“吃了它。”
老头看着豆状物，犹豫不决。
“嘭”
一声脆响，紧接着一声惨叫。
车夫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痛苦不已。
唐宁手指勾着手枪的扳机挽了个枪花揣进了怀中。
阿尔维斯这才将豆状物吞下去。
“很好，那是一颗断肠豆，治安署有解药，你去治安署坦诚自己的罪行，然后拿解药。”
骑行几步，再次回头。
“我这是在帮你，强盗已经散了，你的头目很快也要完蛋，如果你现在就去治安署自首，兴许可以争取宽大处理，毕竟你从未杀过人，只是个通风报信的线人而已，我提前声明，如果你逃走，到时候斯通纳完蛋，你将会被整个帝国的治安系统通缉，那个时候抓住可能会判处极刑。”
两匹马拐过山路拐角处，后方的马车消失在视野中。
“你从哪里来的断肠豆？在魔法界我从未听说过这种剧毒物品。”
维多利亚好奇问。
“只是一颗小豌豆而已，目的是为了骗他去治安署自首。”
唐宁耸耸肩，加快速度，得赶快赶到黑铁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