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华灯初上。
万紫阁愈加热闹。
在包子的“人肉闹铃”下,祁苒苒悠悠然起身。
是的,她睡了一下午。
“宿主,你有没有办法啊?”
“啥办法?”祁苒苒活动活动脖子。
“今天晚上太子要来了!你给人家说,有大事相商!”包子语气里尽是焦急。
“皇帝不急太监急。”祁苒苒表示,嫌弃。
“你这机器人,也是我的搭档?一点儿定力都没有。”
“梁峥勋要来就来呗,大事?我说的当然是大事。”
“宿主,我不是担心你吗……”
一人一器辩论间,门外传来了和妈妈的声音。
“芸儿,你在跟谁说话呢?”
“芸儿,开开门,让妈妈我进去。”
祁苒苒微微挑眉,起身去开门。
和莼站在门外,门一开,只见烟芸一身白色中衣,发上珠钗未戴,披散开来,巴掌小脸白白净净,粉黛未施。
与此同时,祁苒苒也在观察眼前这个女人。
高高瘦瘦的身量,穿着束腰窄袖的水红色长裙,一支金簪绾发,脸上略施粉黛。
祁苒苒走到一边,让老鸨进屋来。
“你这丫头,太子将来,还不准备准备。”和莼走到桌边,径自坐下,倒了杯茶。
她语气里丝丝埋怨,面上倒是不显。
祁苒苒见她细细地抿了口茶,一面回话,一面细细打量。
“回妈妈,芸儿身子不适,这在刚起。”祁苒苒坐在一旁的木凳上,把脸边的一缕碎发拨到耳后。
和莼四十岁的年纪,一双瑞凤眼狭长,眼角细纹淡淡,颧骨有些高,瞧着温柔,因施了胭脂,添了几分和善,唇也显得更加丰满。
她风韵犹存,不难看出年轻模样。
“身子不适?可看了大夫?现在怎样?”和莼眉头微蹙,凤眼里流过焦急。
“妈妈多虑,芸儿现已好多了。”烟芸微微一笑。
若换做以前,这烟芸姑娘只怕是礼貌一笑,只道无碍。
而现今,虽然是相同的动作,但祁苒苒笑地真心。
和莼一愣,见惯了那丫头的疏离,这笑,倒是破天荒的为数不多。
“可把身子照顾好。”
“芸儿知道的。”祁苒苒见她杯里的茶喝完,欲再倒一杯,和莼制止住。
“你我皆知,性命来之不易,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唉。”祁苒苒温顺点头迎合,“不过,妈妈,芸儿还是有一事不明。”
“妈妈对芸儿,太好了。”祁苒苒嘴边一笑,不动声色地观察旁边女人。
“你我现都是东明之人,你父亲……为东明也付出了很多,况且上头有命,妈妈……自然是对你好的。”和莼握住女子双手,祁苒苒见她一脸真情,可,那一闪而过的慌乱也未曾逃过祁苒苒的眼。
“你好生准备准备,我先下去。”
和莼起身,临走前又拍拍烟芸的手,这才出了屋子。
“有趣。”祁苒苒微微一笑,刚刚这和莼的心跳,很快啊。
手指摩挲着茶杯口,一些话不受控制地就从脑海深处蹦了出来。
和莼对十三岁的颜韵说:
“你父亲是个大好人。”
“你不是乱臣贼子之后。”
“以后,跟着我。”
“叫我莼姨就好。”
“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