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营,周轩坐在正中,左手边是贺进等御林军将领,右边是赵四平和刘八等虎贲营的将领。两边的人彼此大眼瞪小眼,都看不惯对方。
四平把御林军胡乱砍杀百姓的事情给告到了周轩这里。算是抛给了周轩一个难题。
“皇上,开战前,威胁屠城的是末将的主意,与义父无关,皇上如果要罚,就请罚我一个人,要杀要剐,我绝不皱一下眉头。”一个中年的浓眉将领拱手道。
“皇上,那叛军冥顽不灵,在我天军面前,尚敢抵抗,死不足惜。”又一个御林军的小将气冲冲的站了起来。
“坐下”贺进呵斥一声,那人才乖乖坐了回去,“皇上,老臣御下不严,还请恕罪。不过那些叛军无谓的抵抗也让我军受了损失,也该让他们受些教训。我看那城头也有不少百姓在帮助叛军守城,现在破城之后,自然也该受到相应的惩罚。”
“那些百姓是受了叛军的威胁才不得已为之。现在贼首已经被抓,其余的叛军也大多放弃了抵抗,那些百姓更是躲了起来,此时再多造杀戮,没有什么意义,反而有损官兵的威名。”四平等了许久,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见缝插针提出了异议。
“好人让你做了,敢情死的不是你的人,你不心疼。”浓眉将领讥笑道。
“别阴阳怪气的,我部也死伤多人,最初攻入城中的正是我虎贲营将士。”刘八愤愤不平,要不是皇上在,他直接就动手上去打了。
“好了,诸位都冷静下!”周轩用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御林军中还有人忍不住想要再辩驳几句,被贺进一个眼神给憋了回去。周轩好像没看到一样,缓缓说道,“这次战役能够胜利,靠的是诸位的通力合作。御林军在三面吸引了敌人的主力,虎贲营才能一举破城,立下先登之功,诸位都有功劳,诸部都有损伤。朕因为之前受了些小伤,这次战斗交给了老将军来指挥,一举夺下城池,抓住了贼首,果然没有让朕失望,至于屠城。。。。。。。。”
关于屠城,周轩想起历史上的三个人,一个是西楚霸王项羽,在击败了人数比他还多的秦军后,为了防止叛乱也有说是粮食不够吃,就展开了大屠杀。这霸王之名和他的屠杀也不无关系。
另一位是战国四大名将的人屠白起,这位猛人是从底层一步步踩着人头爬上来的,因为秦国商鞅变法的关系,普通老百姓,哪怕是奴隶都能靠着人头去换战功,换名利。他靠着百万的人头,生生从一个无名之辈成为了天下震动的“武安君”。屠杀对他来说已经变成了每次战役的必备项目,因为这是他一步步走向巅峰的垫脚石。杀神的威名,吓破了山东六国的胆气,为秦的统一作出了重大的贡献。
最后一位就是三国的曹操,打着替父报仇的名义屠了徐州,这个是最有名的,但不是唯一一次,之后还陆续屠过雍城,彭城,邺城,柳城。屠城的目的主要还是安慰部将,震慑群雄。通过屠杀,让部队因为死伤而悲愤的情绪得到释放,还能得到不少财富,死人身上值钱的都可以名正言顺的充公,达到以战养战的目的。当然屠杀还有一个可以很好的敲打一下其他的势力,让他们知道一下自己的强大,让他们掂量一下他们是否受得了反抗自己的怒火。
当然屠杀本身是一件不人道的事情,但在战争时期,类似的事情还是经常发生的。周轩不用像项羽那样担心城内叛军的残余会反叛,也不担心粮食不够。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定要屠城泄愤。唯一让他犹豫只有两点。一是,这次战斗的指挥是贺进,虽然他的义子主动承认了是他提出屠城的命令,但多少也和他有些关系,部下是自己的手膀右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把事情交给他去办了,就不能过多的干涉,不然部下一个个放不开手脚,长此下去,就没人认真帮你办事了。二是,屠城虽然残忍,但也不失为一个歼灭叛军残部的一个办法,那些叛军余党,虽然此刻群龙无首投降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埋下仇恨的种子,伺机报复,全部屠杀,斩草除根,一了百了,他有那么一刻,很有冲动下令人不杀光永不封刀。
不过最终他还是下令今天日落之后停止屠城。御林军部将听到周轩没有怪罪的意思,纷纷称谢。
“另外,赵千户,虎贲营和御林军因为屠城的事情差点起了冲突,你能忍辱负重,顾全大局,这点做的很好。”周轩朝着四平点点头表示肯定。转头又对贺进道,“老将军的那几个部下,总算也识得大体,没有真的动手,这次就这么算了。如果下次真的发生流血内斗,那军法无情,朕绝不轻饶。”
“老臣失职,老臣一定约束好部下,一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贺进忙行礼请罪道,他也明白皇上已经给他们台阶下了,而且还适当的敲打了一下,那些兔崽子确实有些骄纵了些,也该把皮收一收了,不然真闹大了,怕是自己也保不住他们。
“恩,老将军办事,朕还是放心的。不管是御林军,还是虎贲营,都是国家的栋梁,都是朕的左膀右臂,将来还有许多机会一起并肩杀敌,彼此该多多合作,互相帮助才是。”
众部将不管心里如何想,至少在周轩面前,彼此都痛快地答应着。
。。。。。。。
疗所大帐。
一个草席上盘腿坐个一个受伤的士兵,这人虽然坐着但身子挺得笔直,从军服上看,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军服上染着斑斑血迹,不知是他的还是敌人的。他的头盔已经不见,眼睛上缠着厚厚的白纱布,把两个眼睛遮盖得严严实实,纱布上渗着鲜红,里面似乎还有鲜血在缓缓渗出。显然是眼睛受了伤,看着就疼,那人却没有大喊大叫,只是用低沉的声音问道:“大夫,我的眼睛还能看得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