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天山白雪皑皑,这个冬天没有人上山打扰,显得格外静谧。山顶有一处较大的院落隐在松雪之中,与山脚格外反差的是院中传来小孩的嘲笑声以及一个男子气急败坏的吼声。
“方灼华,你给我站住!”一个青衫玉面的男人咬牙切齿地跟着小孩上蹿下跳。他的头上还顶着一块绿油油的瓜皮帽,脸上沾了少许红色的汁水,显得格外的滑稽。
方灼华果真停了下来,坐在院松最高的位置俯瞰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阿音,我新做的帽子太适合你了,你看看它跟你衣裳的颜色多相配啊。”
阿音冷笑,随手往后将瓜皮飞出天际:“方灼华,有本事你一直待在上面,你敢下来看我不把你打得屁股开花。”
方灼华不屑地轻哼一声,吹了吹额前碎发自恋道:“我可是九曲最厉害的人,阿音你打不过我的。”
阿音冷笑,留下一个分身,便去清理一身污水。
方灼华挑眉,如同星空一般的眼睛微微放大,伸手朝分身挥了一下,麻溜地爬下树跑出去了。
“唔……”
一大片白雪中有道人影趴在地上,他穿着玄色衣衫早已被雪盖了厚厚一层,若不是他动了动抖落了些雪,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一块石头。
然而他只是动了一下,便再无动静。
方灼华哼着小曲一蹦一跳穿梭在林间,冬天这树上的果子红艳艳的,煞是好看。他伸手摘了一些,丢到小背篓里。
“方…灼…华…”阴森森地声音灌入耳中,方灼华吓了一跳,扭头就看到阿音那张英俊的脸凑在他的肩膀后边。他叫了一声:“啊呀,是阿音啊。”
阿音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还没他大腿高的小豆丁,一脸冷笑:“我说过,你要是敢下来……”
方灼华讨好地将手中的果子擦了擦给他,抱着他的腿道:“阿音你别生气,是我错了。”
阿音眯了眯灰瞳,眼尾上挑,冷笑的样子邪魅至极。银发无风自动,像极了踏风而来的仙人。
糟!这是要发飙的节奏啊!方灼华也顾不上抱大腿讨饶了,迅速掉头就跑。边大声喊道:“阿音,我可怕出手把你废了,不是怕你哦。”
阿音怒极,银色的发丝舞动的更加肆意,追着他跑。发丝犹如利刃削倒了不少树木。方灼华这小机灵鬼跳来跳去躲避他头发的攻击,一个不查,脚底一滑,整个人埋进了雪堆里。
“哎哟!”他大呼,“什么东西?”手下一探,摸着一个硬邦邦的棍子,似乎还有布裹着。
阿音追上也停了下来,看他将所谓的棍子扯出来。那是一根被黑色布包着的……手臂!方灼华吓了一跳,无辜地看向阿音:“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阿音瞥了雪堆一眼,将他扯进怀里就要离开。方灼华问道:“阿音,不救他吗?”
阿音道:“没必要,冻成那样肯定死了。”
“……”
这刚走了几步,怀里的人突然挣扎起来,急切得想要下来:“啊啊啊啊啊!阿音阿音,他动了!他还没死!”
阿音挑了挑眉,将他放了下来。方灼华立马跑过去刨开雪堆,那人的呼吸几乎快没有了。他朝阿音看去,求帮忙。
阿音叹了口气,抱起他,用头发托起那人回了七八个星天外。
回了院中,方灼华就忙活起来了。他将人放到后院的温泉中,正要扒掉他的衣服,跟在他身后的阿音突然说:“你去煎药,这里我来。”
方灼华点了点头,一溜烟跑没影了。等他走后,阿音那发丝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没一会便收了回来。那人已经光溜溜的坐在温泉中了。那身上的伤痕鞭挞交错,几乎没有一块好皮,惨不忍睹。
阿音探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发现他没有金丹,脉象乱成一团,气血两空,息若游丝,伤得这么重,也不知道他被埋在雪里多久了,居然还能活下来。
“嗯……一两…二两”方灼华那小小的身子站在梯子上,拿着药秤抓来抓去。“啊…荀户没有了…”他挠了挠头,爬下梯子扔了手里的秤。
“阿音,我去天外找荀户,人就交给你啦!”
阿音微微皱眉,刚想出声,人就跑没影了。他咬了咬牙,看着池中坐着的人,灰瞳里寒光闪过,银色的发丝狂舞。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又安静下来,柔顺地贴在身后。
方灼华那个白痴,天外那么大,能让他在里面迷上到死都出不来的路。阿音的眉头松了一下,合着这院子有他布下的禁制,外物也进不来。晾着这男人一日估计就死了,或许都不用他出手……
阿音看着他冷笑了一下,便消失寻方灼华去了。
方灼华抓了一只渡劫期的黑鹰当坐骑,那黑鹰的头上还顶着一个明晃晃的包,羽毛也被扯掉了不少,看起来秃了一块又一块。要不是看在对方是个可爱的小娃娃,他才勉强答应将人送到天外去……好吧,其实是他打不过人家!
到了地方,方灼华下了鹰。拍了拍他的头道:“小黑,在这等我。”某鹰立马扑闪着翅膀要逃,开玩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我刚刚给你下了香种,你要是跑了的话,我就把你的毛全拔光当扇子使。”
某鹰立马老实地趴了下来。他还只是个孩子啊!阿娘,快来救救孩子吧!这小娃娃太可怕了!
方灼华颇为满意地拍拍它的脑袋,放心离开。
天外其实就在星天山的隔壁,两座山离得最近的断崖,有条索桥,桥长那也有两三里的距离。他要救人爬桥就太慢了,所以才请一只鹰当坐骑。谁让鹰家气傲不从,他只能采取了暴力手段让它乖巧了。
说起来因为星天山与天外有一座桥,两座山隔的近却是两个极端。星天山灵气充沛,天外魔气重重,所以世人称它们为双生山。七八个星天外,便是世人给两座山取的合名,亦是他给住处取的名字。
“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