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健的左后是名身穿豆绿竹纹的男人,相较之下,他的面色较为沉静,隐隐有些忧郁不安。他便是前些天自紫都潜逃的二驸马杨清川,来到云州完全是身不由己。
此外就是身穿红色官服的云州知府陈怀礼,年近五十。
面朝三人而来的人正是齐佑辰。华丽的蓝缎锦,精致的云纹飞龙,嘴角上扬着看似和煦温暖的笑。
梁健为首迎道:“睿王爷,末将久等了。”
齐佑辰扫了眼三人,举步朝堂中走去:“梁将军,陈大人,驸马……或许该称呼杨大人。不必多礼,还是相谈要事吧。”
杨清川闻言笑的些许不自然。
几人在堂中落座,没有多的寒暄,梁健直接就入了正题:“王爷,朝廷已到了封庭县。皇上微服秘密出巡,有蔡毅率领亲卫跟随,显然是知道了云州之事。虽然不知为何皇上密行前来,但目的决定是得回云州,恐怕目前的低调不等于不会开战。王爷下令封闭四门,颁布禁街令,可是有什么对策?”
齐佑辰笑道:“对于云州的情形,朝廷定然是探听清楚了,否则皇上怎么可能前来?不必管他不张扬的用意,他若想重得云州,也要看有没有本事。目前只管布防,盯着朝廷的举动,齐啸天是微服私行出宫,不可能长久逗留。”
虽然他如此说,但梁健很清楚,他定是有胸怀计划。于是也不作质疑,他是将军,只负责领兵打仗。
齐佑辰对他很是放心,转眼问陈怀礼:“陈大人,你那边怎么样?”
陈怀礼回道:“王爷放心,城中粮草充足,一切都布置妥当。”
“很好!”齐佑辰微然点头。
几人就细节问题又相谈了一回,外面有探查的消息的回报。
“启禀王爷,朝廷驻扎在封庭县,没有进一步前行的打算。”
齐佑辰料到了。封庭县离云州城距离不远,快马一两个时辰就到了,此时,他还真不知齐啸天准备如何。然而,他对即将发生的事很是期待。
一个时辰后,齐佑辰来到总兵府内宅的一个院子。
在院中坐着名华贵的妇人,正低头赏花,见他来了,嘴角缓缓勾出一抹轻柔微笑:“要开始了吗?”
齐佑辰在她身边坐下,眼神中少有的温柔:“他已经到了。现在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详,有些事情是注定的,你会看到的。”
“我知道。”妇人眼神忽而阴冷,沉默中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须臾回转过来,眼神中有些忧虑:“你带着她做什么?别忘了复仇才是我们的目的,我不想你被其他事情羁绊。”
“不会的。”他轻声允诺,然而心里却早已动摇。
“但愿如你所说。”妇人将目光重新落回盆栽上。
齐佑辰起身,走到院门口时遇上梁健,于是又回头朝院内望了一眼,说:“她的气色比前些天好多了。”
梁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粗犷的脸庞柔和不少,少顷却是说:“若是事败,请你务必带他们母子离开!”
齐佑辰眼波微动,似笑非笑。“她”心里的仇恨比他更甚,若事败的话,恐怕……
正欲离开,半路杨清川突然出现。
齐佑辰一见他的神情就猜到几分,却明知故问:“杨大人有事?”
杨清川眼色流动,面色迟疑:“我是想请王爷帮个忙。”
齐佑辰笑问:“你这个请求可曾与陈大人商量过?他是否愿意?”
“他不会反对的。”杨清川说的肯定。
与朝廷作对结局不会乐观,别的祈求不了,只求让家人平安。陈怀礼人到中年才得一个女儿,珍爱如命,岂会让她有所闪失。若非如此,也不会……
虽然身为驸马,可风流本性难改。
三年前陈怀礼曾在紫都任职,他无意中认识了其独女陈绿雅,被美色冲昏了头,山盟海誓一番……却不料使其珠胎暗结。本来她答应会将孩子打掉,而且随之陈怀礼就被调往云州,他以为没事,哪知在次年收到云州来书,竟说为他生了个女儿。
陈怀礼爱女如命,威胁不给女儿名分就要将此事上奏皇上,若被皇上知晓,那结果可不是他能承受的。这种时候,睿王爷突然出现,说是可以帮他。自此,陈怀礼没有再威胁他,直到这次。
他逃来云州,根本原因并非是惧怕此事被皇上告知,这件事在一年前已无意中被二公主知晓,使得他自此举动收敛。他被迫前来,是云州已落在睿王爷手中,陈怀礼是睿王爷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他与其女有染,将来陈家出了事,他也难逃干系,重罪并罚,结果可笑而知。
事到如今,杨清川纵然悔恨万分也无益于事。
齐佑辰了然:“既然如此,那人就由我带走。”随后又补充一句:“这是你自愿的,并非我逼迫你。”
“谢王爷!”已是这般局面,无所谓儿女是否会成为“人质”,只要安全。
照理齐佑辰该留在云州城内,可忍不住就想返回龙日去看看,犹豫半晌,自己给自己找了借口,快马赶回。
命人将陈绿雅与柯儿安顿,齐佑辰几乎是循着痛苦的喊声一步步靠近云锦居住的院子。他估算了下时间,这会儿已是午后申时,她却还没生。
看见一个丫鬟出来,他立刻问道:“里面情况怎么样?怎么还没生?”
丫鬟回答说:“产婆说夫人是第一次生产,有些不顺,但没有大碍,就是花费的时间长些。”
齐佑辰拧了眉,虽烦躁,却仍是在院中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