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神情也转为严肃:“李大人,你把话讲完。”
李益书又接着说:“臣查过,当初张豪任凉关知府时,就是卧香楼的常客,与云娘关系不一般。还有传言说,当初那场大火是张豪夫人嫉妒生恨,派人放的。关于这点,臣查了很久,只知道当初是张豪将云娘的尸体埋了……”
“你说的都是张豪与云娘的关系,与锦妃何干?你最好讲清楚!”齐啸天忍着暴怒,心里也泛起烦躁与恐惧。他所恐惧的,是怕李益书说的是事实。
而其他人在听到李益书这些话时,自然而然的想,锦妃之所以不救张豪是故意,张豪夫人的死也是她报复。就是因为有这么多巧合,也使得齐啸天疑窦横生,忍不住猜忌。
“臣、臣有本奏,事情详细的前因后果,以及证人证言都写在上面,请皇上过目。”李益书从袖中取出一本折子,呈递上去。
全德接了,转呈给齐啸天。
齐啸天将折子打开,当看了上面的内容,脸色越发阴郁。沉寂了很长时间,他再度质问:“这些说的都是事实?你可要知道,胡言乱语的下场!”
“臣不敢撒谎!请皇上明鉴!”李益书惊恐的同时,眼角的余光禁不住瞟向皇后。
皇后正色道:“皇上,此事关系重大,李大人怎么敢无证妄谬锦妃。依臣妾看,不如听听锦妃怎么说。”
齐啸天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在云锦身上,拧着眉,问了一句:“锦儿,李大人的话……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所有人都注视着云锦,她的表情依旧超乎常人的平静:“臣妾想问,对于这些,皇上信吗?”
齐啸天皱眉不言。
皇后在旁严色道:“如此证据确凿,锦妃若不能拿出证据驳斥,可就不是冤枉了!事关皇家颜面,必须查证清楚,否则岂不遭人耻笑!再者,李大人提到了张豪,想必张家的遭遇也与锦妃有关吧?”
对于一句句的质问,云锦置若罔闻,不予回答。
皇后面色一沉,顿时言语不善:“有句话本宫不得不说,依照目前的证据来看,锦妃隐瞒了自己的出生。由此,本宫也不得不推测,锦妃的入宫是否早有预谋?或者说,是有人暗中指使的结果。”
叶兰儿故作惊疑,低声却又清晰的说道:“暗中指使?可锦妃极少与外人接触,除了到圣恩寺上香……”
郑文柏正声道:“皇上,锦妃欺瞒圣驾,谋害人命,实在有失妃德,不配为妃。皇后娘娘所言有理,恐怕锦妃入宫也是有人暗中授意,欲图谋不轨,请皇上明察!”
叶兰儿又说:“若有人背地里相助倒是真的,锦妃几次大难不死,实在非一般人能做到的。”
皇后暗觑着齐啸天的面色,说出最重的话:“皇上,臣妾不得不猜疑,锦妃所怀的到底是不是皇上子嗣!”
“什么意思?”齐啸天本就听得烦乱,一听皇后的这句话,登时神色更加阴鸷。
“皇上……”皇后似有顾忌,附耳在他身侧悄声说道:“锦妃怀孕五个月,按照推算,应该是在元宵节左右,皇上想想,就不可疑吗?”
“元宵……”齐啸天自然不会忘记元宵节那晚发生的事,经过皇后的提醒,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他从一开始就不放心的人。
云锦轻抚着小腹,听着殿中那些人言语相接,嘴角卷起一抹轻笑。这笑配着现今场面,显得那般诡异。
“事关皇室血脉,是攸关江山社稷的大事,皇上,此事要严查啊!”元老大臣们跪身请求,那悲痛焦灼的表情,好像这是关系到他们自家香火是否纯正的事情一样。
叶白尘有心为她辩护,却不知从何辩起,再加上他的身份,只有默然相看。
齐佑辰看着她长乎寻常的平静,心间憋着口闷气,别人在义正严词时,他只是独自饮酒。今天这生辰过的可真是热闹,让人终生难忘!
“好啦!都闭嘴!”齐啸天一声冷喝,站起身环视整个大殿,冷笑道:“好!办的好!这就是你们准备的宴席,果然够热闹!”
“皇上恕罪!”众人尽数伏地跪身。
“恕罪?朕还要感谢你们呢,真是一群好大臣,朕没考虑到的,你们全帮朕给考虑到了。依朕看,这江山给你们做才合适!”齐啸天将心中闷气,烦躁,猜疑种种全数发泄在这些人身上,甚至怨恨他们将所谓的“真相”查出来。
“皇上,大臣们只是……”皇后想劝。
“好皇后!”齐啸天冷笑着截断她的话,目光盯着她,直看的她不寒而栗。转而他望向云锦,恨她一派云淡风轻,事不关已的神情姿态:“锦儿,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皇上想要我说什么?”云锦起身,淡笑着说:“谢皇后与贵妃,这场生辰宴席果然是别具一格。”
皇后薄怒道:“锦妃这么说,难道是本宫冤枉你了吗?”
云锦不答,目光转到齐啸天身上:“皇上信吗?”
齐啸天无法说出“不信”,也无法说“信”。他想起她入宫以来的种种,的确有很多古怪,他本就生性多疑,到如今,面前摆着如此多的证据,他无法做到漠视。
默然相对,许久,他再次质问道:“你告诉朕,他们说的是不是事实?你的出生,你的入宫,包括……你肚子里的孩子!”
虽然早有准备,可云锦还是觉得心里猛然一疼。前面的话都无所谓,是她隐瞒了真相,可他也会因别人的话而怀疑孩子,这让她难以接受。
对于她脸色的煞白,所有人都理解为谎言被戳穿的心虚,包括齐啸天!
齐啸天攥紧了双手,压抑着心中的不可置信与愤怒,下令道:“带锦妃回去!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