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锦妃娘娘……”张玉婵不傻,听了几人的话,立刻就弄清了前后起因缘由。
一定是因为与叶家指婚的时,兰贵妃不悦,珍妃、却也不悦,这是一起来设计她了。她也明白,锦妃虽是得宠,却也在宫中树敌无数,包括皇后在内的几人,都乐得见到她出事,谁让她与锦妃亲近呢。
越想越慌,她急的直哭。宫里头的事她没亲眼见过也听了不少,好怕就因为这件事而遭祸,总觉得太冤枉,太不值得了。
“别怕,没事的。”云锦轻声安慰她,随后又叹息着训斥:“你平日里看着挺稳重知礼,怎么今天就闯祸了呢?碰翻了茶碗不说,还把珍妃弄伤了,真不知你哪里来的力气。也亏得你,茶碗摔了,人也伤了,桌却没翻,椅子也没动。”
这话看似平淡无奇,可只要真的听了就会品出味道。
珍妃毕竟是心虚,一瞬间红了脸,紧紧抿着唇不做声。
兰贵妃淡淡转眼,也觉得这事做的不周全,但无碍大局。
皇后也听明白了,不露声色。
其实早在宫女去请时她就猜到事有蹊跷,来到这里一看,珍妃手臂伤的奇怪。若说珍妃是被推倒,扫落的茶碗碎片将其划伤,那么多少也该有茶渍沾在身上,而珍妃的衣衫十分干净,只在手臂伤突兀的出现划伤。只要有点头脑的人都会疑思,然而,两人身份悬殊,这种事不需要多看过程,关键是造成的结果,以及双方的说辞,态度。
这件事中,显然珍妃有理有据,即使对事情的经过有所微词,但并不影响最后结果的裁定。
将众人表情收入眼中,云锦只是表露叹息,静静坐在一旁,等。
皇后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儿才说:“既然交给本宫处置,那就少不得要得罪锦妃了。张玉婵行事乖张,屡次针对珍妃,实是难以宽恕。此事若不惩治难以立威,不但珍妃情难以堪,就是本宫也愧对后宫上下人。”
张玉婵揪紧了心,焦急而望向锦妃。
云锦投给她一抹安抚眼神,不作声。
皇后余光扫了过去,对于她淡然的神态很是痛恨。皇后深知她的话在皇上那里起的作用,因此一番思索后,说:“既是丧德,不知礼,又屡次犯上,那么……就杖责四十,留禁宫中,将《女德》、《女诫》各抄满一千遍,随后再观其效。”
“……皇后饶命!锦妃娘娘救我!”张玉婵顿时惨白了脸,抱着云锦的腿不住哀求。
云锦垂了垂眼,见了她花容失色的模样,也着实有些不忍。四十棍,张玉婵这样娇娇弱弱的小姐,一半打下来怕就要出人命了,皇后还真是毫不手软。
皇后轻一摆手,立刻有老嬷嬷上来拉人。
“等等!”云锦出声阻止,婉言道:“皇后,纵然她有大错,但罪不至死。何况,皇后也有心让她改过,否则如何还让她抄《女德》《女诫》?只是,这四十板子太重了些,别说一个娇弱的小姐,只怕是个男人也扛不住。皇后既然仁心,就将这板子先减少些,留她一命改过吧。若以后她再不好,翻倍惩治,如何?”
皇后轻柔一笑,话语狡猾的避过回答:“锦妃这是为她求情呢?”
“我是有心求情,就不知这‘情’能不能求得来。”云锦对于并不抱希望。
“本宫倒是想给锦妃情面,只是……若款待了,对珍妃岂能公平?”皇后睨向珍妃,笑容忽敛,满眼正色道:“来人!将张玉婵拉下去,杖责四十……”
“皇后!”珍妃猛地出声,所有人都望向她,她垂下眼,嘴唇嗫嚅了两下,轻声说:“锦妃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体谅她是娇弱小姐,就请皇后从轻发落吧。”
对于她此时突来的“善心”,皇后眼中闪过抹冷色,嘴角笑道:“珍妃还真是本性善良,既如此,本宫也不能一味做恶人。好!看在珍妃求情的面子上,就减免一半,杖责二十!”
“谢皇后。”珍妃顿时轻舒了口气,仿佛如此,心中的罪恶就消减了。
“锦妃娘娘!娘娘……”张玉婵仍不住的求着,一是忍受不住杖责,一是心中惊恐太甚,才五下人就昏了过去。
虽然人昏了,可板子依旧在继续,直至打满二十。
整个百花轩内寂静无声,只回想着板子的起落之声。
宫女来报道:“启禀皇后,二十板已完,她昏死过去了。”
“把她带到坤宁宫去,请御医瞧瞧。”皇后淡然说着,起身。
“恭送皇后。”
待皇后离开后,兰贵妃和珍妃也相续离开,云锦坐在轩内发呆。
“娘娘?”翠翘轻轻出声,试探的问:“张小姐的事,不管了吗?”
云锦叹息的笑,话中有话:“她如今这样,是很可怜,但是眼睛看得见的并非最可怜。或许,到最后她能逃出一劫呢。”
翠翘不懂,只知道近来她做事很奇怪,似乎将要发生什么。
“回去吧。”云锦扶着她,觉得很累。
刚走到院门口,燕儿迎头就跑出来,见了她站住,说:“娘娘,奴婢正要去找您呢,皇上来了。”
云锦有些奇怪,这会儿时间还早,一般他是不会回来的这么早的。
刚进房门,齐啸天已笑着迎出来,扶住她的手,关切的问道:“去园子里了?是不是累了?朕扶你坐下。”
虽说这话很平常,可云锦还是细心的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异样:“皇上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