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穿着五色锦盘金彩秀绫子裙,腰间垂着蝴蝶结子长穗五色宫绦,扣着玉环。喝过翠翘递来的鸡汤,略坐了一坐,就与齐啸天一同往御花园去。
牡丹园内,牡丹国色天香,芍药含情开放,到处都是醉人的花香。在一旁的花厅里,皇后与几位娘娘到了,几位大人和今科一甲三名进士也已恭候。
“臣(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众人行礼。
“平身。朕今天请你们来赏花,不谈朝事,都不必太过拘谨。”齐啸天笑说着,携上云锦的手,缓步朝花厅内走。
“锦妃娘娘吉祥。”
云锦拂手,又走到皇后面前,微微福身:“皇后千岁。”
皇后忙扶住她,笑道:“锦妃有孕在身,这礼都是虚的,免了吧。”
齐啸天也说:“皇后说的对。大家都坐吧。”
众人各自落座,宫女们重新又摆上各色果碟,酒具。
云锦坐在花厅边上,旁边的横栏外就是牡丹花。这园中的牡丹大多都是名品,又是牡丹盛开的旺季,那片姹紫嫣红分外惹眼。
齐啸天望着满园花海,说:“今科我朝录取了不少才学之士,其中你们三人更是出类拔萃,朕十分欣赏。如今繁花盛开,朕特邀你们来一起欣赏,园中牡丹芍药都是名品,你们可每人到园中选枝最喜欢的。另外,朕与诸位娘娘很想听听你们的诗,就请顺带以所折之花为题,赋诗一首,也让诸位大人品赏。”
三人领旨,走入园中。
云锦的目光顺着他们移动,最后落在叶白尘身上。叶白尘穿着一身白衣,站立在满园花海中最是显眼,长身玉立,面容俊朗,特别是眉梢眼角带着的那点若有似无的轻愁。不得不说,这样的人的确很吸引人,不怪娘当年为叶章贺钟情。
今科一甲三名,除叶白尘外,其他两个也皆是二十六七的年纪,真正的青年才俊,不怪乎齐啸天如此满意此届殿试的结果。
拈了颗梅子,忽觉有人在看着她,循着目光望去,是齐啸天。
“锦儿,你在看什么?”齐啸天不闪不避的表示着与她的亲昵。
云锦余光瞥着皇后与兰贵妃,嘴角弯起璀璨又柔和的笑:“我在看牡丹。”
齐啸天目光随着她的话又转向外面,笑着说:“他们回来了,你喜欢谁手里的花,让他们送给你就是了。”
云锦回笑道:“皇上亲自摘的才好。”
齐啸天笑着冲她眨眼,轻声说:“等会儿朕给你摘。”
对于这两人的秋波传情,言语暧昧,其他人只佯作不知。毕竟,这样的情况在这一个月中见得多了,使得他们早就不以为奇。
园中的三人返回,几个宫女分别跟在其后,手中的白玉托盘内放着娇艳盛放的花朵。
所有人都将注意力转移过去,当云锦看见叶白尘所摘之花时,微微吃惊。还以为他会摘珍妃最爱的芍药呢,却没想到,是朵夜光白的牡丹。
在此时,珍妃显然也注意到,眼帘轻轻的扇动了两下,垂下了眼。
“风清选的是夜光白,你是状元郎,就由你开始吧。”齐啸天说。
“是。”叶白尘看着玉盘内的牡丹,视线轻扫了眼云锦,诗句张口而出:“蓓蕾抽开素练囊,琼葩薰出白龙香。裁分楚女朝云片,剪破姮娥夜月光。雪句岂须征柳絮,粉腮应恨帖梅妆。槛边几笑东篱菊,冷折金风待降霜。”
诗句吟罢,齐啸天笑着点头,忽又问:“风清觉得,这朵夜光白最适合在座的哪位娘娘?”
叶白尘淡声说道:“娘娘们皆是国资天色,堪配牡丹,至于这朵夜光白,要皇上审度与哪位娘娘气质相似。”
对于他避让的回答,齐啸天故意说:“朕觉得与锦妃很相配。”
叶白尘便说:“锦妃娘娘气质卓然,花容绝世,灵动而不俗,与夜光白极为相衬。”
齐啸天听的朗声大笑,摆手道:“说的好!就把状元郎摘的夜白光送给锦妃。”
“谢皇上。”云锦道谢。从盘子里将牡丹拿出来,想着接受他一朵花也没占什么便宜,去年中秋时,他可是领走了她的一盆菊花。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叶白尘看她的眼神与以往有些不同。
榜眼与探花一选牡丹,一选芍药,吟诗完毕,众人品赏一回。
因是赏花宴,品诗之后,娘娘们就各自散开玩赏去了。皇上与诸位大人一行,就花而论时,或谈风雅。
云锦觉得跟着他们无趣,于是自己往一边去看牡丹。
起身时,宫绦穗子扫到桌上的白牡丹,重新拾起来,笑着说:“开的这么好,又是状元郎亲手摘的,翠翘,送给你吧。”
“是,谢娘娘。”翠翘伸手去接,却被她躲过。
“我给你戴上。”她笑说着,将白牡丹斜簪在她的鬓发上。
她的一举一动,几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自然也明白,只作不知道。
皇后站在牡丹花丛前,盯着面前怒放的深红牡丹,觉得每次见面就是对自己的羞辱。如今在后宫里,她这个皇后不过是个摆设,谁都知道皇上最宠的就是锦妃,宠到无以复加,三宫六院不过是个摆设。
叶兰儿将皇后眼中的阴郁看的清楚,低声说道:“皇后,您不是派人往凉关去了吗?难道、还没有消息?”
皇后闻言皱眉:“这云锦绝对不简单,现在已经有了眉目。但是,凭借皇上对她现在的宠爱程度,只怕我们即便找到了什么,效果也很难说。”
兰贵妃微微颔首,却是说:“皇后放心,只要你那边的人查出眉目,我自然有办法双管齐下,保管皇上龙颜大怒,让她再无翻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