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触感,怎会如此真实?
侧着身子盯着身侧的少年看了几眼,林颜夕没注意到,自己扯起的嘴角。
见少年翻身过来,立马睡下,转过了身去,这张脸可不敢再看,不然难保自己又会臆想出什么事。
次日,天刚破晓。
林颜夕没有叫醒小白,换了件浅色衣裳,正打算动身,身后一阵清透的少年音,又有丝丝的低沉。
“恩公这是要去哪儿?”
林颜夕像被抓包了一般,哈哈笑了声,道,“打算上街赚点银两,四下里扫了扫,这日子要过不下去了。”
墙角那把破落的伞,又提醒了下林颜夕,连连摇头,破落至极,破落至极啊!
“哦?”
那少年走上前来,将一盆水放到林颜夕面前,“那恩公打算就这么出门。”
林颜夕愣了下,往水里看了眼,头发随意的散落在肩上,活像折腾了一晚上的样子,不过话也没错,林颜夕也是被那梦折腾的不轻,大早上起来就想起来换衣服,连束发都抛之脑后。
“一时情急,忘记了。”
她挠挠头,好像是给那小白解释道,自己平时不都是这样?鲜少花时间收拾相貌,为何要解释?
摇摇头,随便收拾了两把就要转身走,还没等左脚迈出一步,人就被摁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要不要我帮你?”小白道。
“你竟是会这个?”林颜夕问道。
“以前常梳,会一点。”
林颜夕想起他说过,家里有哥哥姐姐,应当是替姐姐梳过,点了点头,将身子坐直了些,随手取下木簪,一头乌黑的长发尽数散落在肩上。
那少年将那头发握在手里,不动声色的端详了起来。
“小白,好了没。”
感觉身后的人似乎半晌未动,林颜夕问了句句,房里也没镜子,她要想看到束的发如何,须得站起身来。
“快了。”
那少年应道。
从后面看去,林颜夕一身浅色衣裳,不与艳丽比,清瘦中却也并不骨感,此中匀称,全被一头黑顺发丝遮住,小白转到她身侧,为她别上簪子。
接着道了句,“好了。”
林颜夕起身,看了看水中映着的脸,颇有些清丽模样,随后又轻轻咳了两声。
一只手搭在少年肩上,说了句,“小白,手艺不错啊!”
那少年微微笑了下,那笑容有些温暖,又好像掺着些其他的意味。
“走吧!”
这么说着,少年便走在了林颜夕前面,看他一副随意的样子,林颜夕也就没在意,反正就是去街上摆摊,多个人照应也没什么不好。
来了街上,林颜夕照着其他修士的样子,摆了张桌子,在旁边插上卜卦算命的旗子,搞的有模有样。
虽然说别人的可能什么贵重木材所制,不过自己的应该也不差,昨夜小白刚刚修过的,除了有些漏过水的印记,其他倒还挺好,上手左右摇晃了两下,还挺稳固。
摊子设在一家客栈旁,林颜夕收拾着这边,也没去看小白,等回头去看的时候,他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手顺势搭在抬起的膝盖上,林颜夕看他眼神正望着街上,回过头来莞尔笑了。
还没等她坐下,桌上那些求吉祥的小物品,便被人拿了个光。
“大仙,给我一个。”说话的是个小伙子,他旁边站着的人穿着华丽,对他示意,拿那个财源广进的牌子。
“大仙大仙,我要这个。”年轻媳妇儿说了句,把银两接到林颜夕手里。
“你别抢我的,这是我求我孙子的。”
一位老妇人拿了个送子观音,把银两接给林颜夕,眼睛眯眯笑着,用身子挤了挤旁边的年轻媳妇儿。
这波还没应承完,又来一波人,“大仙,给我一个那个,我要那个。”
来的人有些拿着银两,有些拿着瓜果吃食什么的,商贩求财的,读书人求官的,还有婆婆急着求子的,各样都有。
有些人买些借运符借运,在常人看来,这些符咒都是修士从天神那里借来的运,保佑他们愿望成真。
只有修士们自己知道,这些借运符不过是用普通符纸画的符罢了。
不过林颜夕的符咒上,一般都有从古籍上摘来的心法,再加上些自己研制的草药配方,对调理身体确实有不小的好处。
这样卖出去的符纸,她总觉得有些不顺当,跟抢了别人生意一般,不过急着用钱,也就没再顾及什么。
自己以前也出来摆过摊,不过生意太过惨淡,也就没再花时间经营,再说自己得罪过人,也不喜欢露面惹麻烦。
不知今日,怎的突然多了这么多生意,按理说她符纸上的配方也没变,还是心法加了草药,有些奇怪,回头看看还随意坐在那里的少年,两眼似笑非笑,朝远处看去,林颜夕也没在意太多。
这一天下来,林颜夕也算收益不薄,天色晚些的时候,林颜夕要去趟李府,小白也跟着一起。
李府,
“婆婆。”林颜夕进门之后,往后院的屋子走去,进了李婆婆屋里,她正坐在假山旁,听着池子里的水被鱼嬉戏的哗哗作响。
“颜夕来了。”李婆婆看着林颜夕,脸上洋溢着笑容。
“颜夕,这位是?”看了眼林颜夕旁边的少年,颇有些俊朗。
林颜夕顿了下,道。
“婆婆,他叫小白,我朋友。”把关系撇的不知多清楚,生怕婆婆误会。
“小白啊,快坐吧!我这里也没什么可以招待你的,先喝口茶!”
“颜夕,这院里有些凉,你陪婆婆进屋添件衣服。”说着便进了屋子。
“颜夕,今天过后,你就不要再来看我老婆子了,现在眼睛已经好很多了,许多事情也能自己做,你就放心,早些离开吧!”眼里都是对林颜夕的疼爱。
见林颜夕不回答,婆婆把林颜夕的手抓的更紧了些,“孩子,你听婆婆一句劝,婆婆年纪大了……”
见她脸色差劲,林颜夕便先她一步说了。
“婆婆,我知道了,就让我再陪您一会儿,就这一会儿,您别赶我走。”
林颜夕将白日里赚的银两,换成了纸钱,更容易拿些,趁着婆婆不备,压在了她桌上那个木盒子下。
“颜夕,婆婆怎么会舍得赶你呢?可是这情势所逼,待风头一过,你再回来看婆婆,婆婆也想一直陪着我的颜夕啊!”
林颜夕站在婆婆身后,看着她两鬓的几根白发,没说什么,只是听着。
宁府,
一位身穿蓝色衣服的修士,年纪看起来不大,却捋着下巴处那几缕胡子,对着跟前的年轻少爷说道,“宁少爷,这么长时间以来,咱们的采集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这最后的一味药了。”
“仙师,我已经让那李心晴去催了,三日之后,想必那林颜夕就会主动送上门来。”
说着便笑了起来,声音尖尖的,活像只让人掐住脖子的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