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的陈列与艾诺想象之中差不多,此时那个中年男人正坐在一张老旧的木椅上面,他被粗麻绳捆住,整个人都被固定在了椅背上。
木椅的旁边站着一位手持短剑的战士,应该是刚才跟在赫萝身后的另一人,他此时显然是负责看住这个中年男人,而当艾诺进来之后,那个战士朝着艾诺微微行礼,随后就离开了审讯室。
如此一来,这里就只剩下了艾诺与中年男子两人。
审讯室的空间很大,远处墙壁上开凿了一个被钢条封住的窗口,这个窗口成为了此时审讯室内唯一的光源。
审讯室里面弥漫这一股刻印在骨子里的血腥味道,这是无数年来鲜血的沉淀所凝聚而成的,房间周围的墙壁上挂满刑具,那些刑具似乎展示着曾经在这里真实的残酷场景。
艾诺从墙角边哪来一把木椅,放在了中年男人的面前,随后自己坐在了上面。
“你叫什么名字?”艾诺看来一眼中年男人,用一种平和且放松的语气开口问道。
然而男人没有回话,他眼神黯淡的看着地板,就好像没有听见艾诺的话语。
“沉默吗……”艾诺靠在木椅上,他并没有因为男人的无视而感到愤怒,从最一开始艾诺就知道,中都的军官不会好好配合自己的。
“算了,”艾诺摆摆手,拿出了一张泛黄的信纸,在艾诺拿出信纸的那一刻,中年男子的眼眸明显的颤动了一下,但是艾诺就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自顾自的读道:“纳维斯·凡·达里乌斯上将,对吧。”
艾诺的嘴角带着笑容。
中年男人微微转头看向了艾诺,那原本空洞死寂的眼神也发生了一丝变化。
“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根本没必要问我。”中年男人直视着艾诺。
“总要客套一句,”艾诺耸耸肩,“对吧,纳维斯上将。”
纳维斯没有回话,继续直视着艾诺着艾诺的眼睛。
艾诺见状也没有在意,转而直奔主题的说道:“那么,纳维斯上将,我想你应该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带来这里——”
“无可奉告。”纳维斯立刻低下头,不再看向艾诺。
他的态度极其强硬,丝毫没有一种身为囚徒的感觉。
纳维斯的回答仍在艾诺的预期之内,因此艾诺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惊诧。
“你确定?”艾诺微微偏过头,眼睛扫视着四周的刑具。
纳维斯继续保持着沉默,他好像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静静等待着地狱的到来。
“我知道,就算我用刀子一片一片的,把你的肉割下来,你也绝对不会认输。”艾诺站起身,绕着纳维斯走了一圈。
“不过,”艾诺拿出信纸在纳维斯面前晃动着,“我的武器可不是这些刑具。”
纳维斯的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他用余光看着艾诺手上的信封,尽管他嘴上仍然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字眼,但是纳维斯的气场已经开始慢慢发生了变化。
“你的父母健在,还有妻子和孩子,”艾诺退后了两步,“很幸福的家庭。”
纳维斯的眉毛微微皱起,但仍然没有说话。
艾诺贴到纳维斯的耳边说道,“跟我讲讲你的家人怎么样?”
纳维斯的眼眸微颤,他抬眼怒视艾诺,“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很好奇,”艾诺低头看着信件,“我觉你相当爱他们,所以我很好奇他们是什么样子的。”
纳维斯的嘴角微微抽动,他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
艾诺没有在意他的颤抖,自顾自的说道,“你说,我见到他们该说些什么?”
纳维斯的身体颤抖的幅度微微增大,他眼中闪着凶光,凝视着艾诺,内心之中仿佛凝聚起了一团火焰。
艾诺没有在意纳维斯的怒视,“你知道吗,我的家人都不在了。”
“所以你让我有些心生嫉妒。”艾诺耸了耸肩膀,转身冷眼看向了纳维斯。
纳维斯眉头微微皱起,他不知道艾诺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无论艾诺说的是什么,都绝对不会是好消息。
“你的家人还好么?”艾诺继续笑道。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艾诺看着满脸通红,血丝布满双眼的纳维斯,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坐回到了自己的木椅上面。
“没什么,”艾诺说着将信纸翻了过来,对着纳维斯,“看到了么,信件上有你家乡的地址,我打算去拜访一下。”
“你……”纳维斯的眼眸微微张大,他浑身紧紧绷起,想要猛地站起,然而那捆住他的麻绳却限制了他的行动。
“不可能的,你们根本不可能攻入中都帝国的境内!”纳维斯嘶吼着看向艾诺,“你根本接近不了我的家人!”
艾诺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或许亚斯普罗暂时无法攻入中都境内,但是让一个人潜入的话,还不至于多难。”
“不可能!”纳维斯低吼着,似乎仍然在抗争,但是他的眼神却愈发暗淡,逐渐变得没有光泽,“这不可能……”
“我的人独自攻入你们的军营都轻而易举,现在我想要从一个不设防的街镇中找到一户人家,这简直易如反掌。”
纳维斯听着艾诺步步紧逼的话语,他浑身颤抖的幅度愈发剧烈,直到最后,他已经咬紧牙关双眼通红。
“你现在依旧是无可奉告么?”艾诺向前探着身子,贴近纳维斯的脸孔。
纳维斯看着近在咫尺的艾诺,他的内心咆哮着,他想要将眼前该死的混蛋撕碎,他想要撕咬他的血肉,他想要——
“你不希望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恶狼啃食,然后妻子被送到三流的妓院之中奸淫致死,对吧。”
艾诺的话刺入纳维斯的脑海之中,就好像是一柄直击灵魂的利刃。
“您这混蛋!!!”纳维斯咆哮着,那声音犹如雷鸣。
艾诺微微叹气,随后拿出了信纸。
“我本来不打算做这么狠毒的事情,”艾诺语气森寒,“我不是恶人,但是你们对亚斯普罗的平民所做的事情,可真的让人恨之入骨。”
“那和我的家人有什么关系!”纳维斯怒吼一声。
“整个亚斯普罗从来都没有招惹过中都不是么?”艾诺向后靠在了椅背上面。
“……”纳维斯沉默着,他思索着为何自己会陷入如今这个地步。
“索性你至少还有着和我相似的灵魂,”艾诺的表情渐渐变得缓和,他看着纳维斯,摆动着手中的信纸,“你在这上面说了,‘希望这该死的战争早点结束’,对吧。”
纳维斯嘴角微微抽动。
艾诺继续说道:“如果你肯把我需要的消息告诉我,一切都会是和平的,等到战争结束,你还会与你的家人见面,然后过着——像你信中所说的那样,悠闲地的生活。”
纳维斯紧锁着双眉,艾诺看出了他的内心已经开始微微动摇。
这正是艾诺所需要的。
“你究竟想要知道什么……”纳维斯的喉咙都在颤抖,他眼中甚至充满了泪水。
艾诺看着此时几近崩溃的纳维斯,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有关于整个南方战场,你所知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