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松是被一瓢凉水给泼醒的,他醒来的时候南栀还有些意外,这个看上去有些怂得出人意料的男人竟然没哭也没叫。
就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梁看。
就在南栀正愁着自己这是不是把人给逼疯了的档口,张子松开口了。
“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幼子……我不能死……”张子松这样说着,然后便一个直挺地坐了起来,“所以我考虑过了。”
“啊?”
南栀一愣,心想:就刚他那样考虑的吗?
“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安全,”张子松一脸紧张地凑到了南栀的面前说道,“所以有个人必须得死。”
“……”
张子松从被急昏到彻底妥协到底还是花了些时间,待南栀给他松了绑,俩人摸黑走出了驿站的时候,正是一个月黑风高杀人越货的好时辰。
南栀走在前头,张子松在后头跟着,俩人一前一后进了白石殿。
走在白石殿外围的长廊里,张子松却突然出声问道:“你一直走在我前面都不看我一眼,难道不怕我临时反悔逃跑了吗?”
南栀头也不回地继续走着回道:“你要跑了我自然有办法把你再逮回来,更何况你又不傻,自是已经想明白了我找你办事,你无论如何都是跑不了的,所以方才才应了我要求。”
“为什么找我?”张子松顿了顿,“以公主殿下的能力,完全可以不经过我手就将彩和公主掉包偷换,您这又是何必与我过不去。”
南栀无所谓地甩了甩脑后垂顺的大辫子笑道:“在南岭自然是我说了算,但是若我此次真能替了那彩和公主嫁到锦国,我需要有一个能与我接应的人。”
“……”张子松眉头轻跳,在心里骂了句娘:你需要一个接应的人那我就活该遭这趟罪吗!?
“到了。”南栀到是没有去理会他这短暂沉默之中所涵盖的意思,手里台着的灯盏照着眼前这坐落在白石殿西南角一进四合小院子的院门。
“这就是彩云居,以前的废院子,前些天才着人收拾出来,这门牌都是刚漆的。”
张子松抬头望了一眼这漆新色正的大红门,探出手去点了一下……
嗯,这门上的漆也没干透呢,指甲抠上去一个印。
看着光鲜,不过也只是假象而已。
“我们一会儿就从这儿进去?正大门?不太好吧……毕竟……”
南栀回头瞥了张子松一眼,淡定道:“今天不杀人,从这里进,刚好。”
张子松一愣:“不杀人?那你大半夜地带我来这干嘛?”
南栀没有回他,反是径自推开门走进了院内。
院内有侍卫值守,见来者是南栀便赶紧上前右手单手放在胸口弯腰拘礼道:“阿姑安,不知阿姑怎么会到这种偏僻地方来?”
南栀摆了摆手道:“我来看看彩和公主。”
“这……”
两个守门的侍卫面面相觑了一番。
“怎么?不方便?”
“回阿姑的话,彩和公主明晨就要随嫁仪出发与锦国和亲,这会儿……只怕是已经睡下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