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啊,还愣着做什么?”阿秋连忙上前去,招呼着身边的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帮顾青蔓将人抬起来,合力送进屋子里去,大家这才醒悟过来,七手八脚地冲进屋子里,将两张桌子拼在一起,让顾青蔓指挥着大家将人平放在桌子上。
“现在怎么办?”阿秋看着顾青蔓,不知道为什么,她脸上那种坚毅的表情让他不得不信服她,或者她有办法也不一定。
“你们都让开一点,阿秋,有没有油灯?我需要。”顾青蔓凝神静气,观察着伤者的状况,见他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只能瞪大了血红的眼睛,张大了嘴巴,向是在向她求救,样子十分恐怖。顾青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太冒险,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没有油灯,蜡烛可以吗?”不知道是谁伸过来一只手,拿来一根手腕粗细的蜡烛。
“很好。”顾青蔓将那根蜡烛稳稳地放置好,用火折点燃,然后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把刀刃很薄的匕首出来,将那刀刃放在火上烤了烤。
“你要做什么?”那位年长的工人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一把按住了顾青蔓的手。
顾青蔓看了他一眼,解释道:“他受了伤,血凝成块,积入喉管,导致呼吸不畅,我需要将他的喉管割开,这样这能够让他通畅呼吸,然后才能够清创和止血。”
“你说什么?”
听到她这般解释,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连阿秋,也是满脸惊疑地看着顾青蔓。
“要割开他的喉咙,姑娘,你这到底是杀人还是救人啊?”那位老者一把抓住了顾青蔓的手腕:“你不能这么胡来。”
“我这不是胡来,我这么做是有道理的。”顾青蔓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什么,她好像是见谁这么做过,而且还成功地救了人,但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却没有想得起来:“总之,这么做是他唯一的生机,再不快一点,他马上就会因为流血过多而亡的。”
“不行,这个孩子的母亲将他交给了我,我就不能让他冒这样的险,让你胡来。”那位老者激动不已,根本不可能会相信顾青蔓能够救人,死死地抓着她的手。
“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他马上就要死了。”顾青蔓一用力,便甩开了钳制,她虽然武功不济,但是对付一般不会武功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阿秋,将他拉开,时间宝贵,不要妨碍我救人。”
她的方法,就是在和时间赛跑,晚一点,病人就会多一分危险。
“我们就让她试试吧。”阿秋咬了咬牙,决定在关键的时候还是要挺一下顾青蔓的:“反正人都已经这样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总比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了的强。”
阿秋毕竟是风爷身边的小厮,机灵聪明,在府里的地位也相对来说比较高,他都这么说了,众人也觉得有道理,便不再反对,有几个人上来将那位老者劝走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顾青蔓,只见她稳稳地拿着刀,屏住呼吸,阿秋帮她按住了伤者的脖子,她的刀刃沿着那个颜色已经变深了的血窟隆切了下去……
很多人都别过脸去,不敢看这样血腥的画面,可是,顾青蔓却毫不在意,全神贯注地将切开伤口,将里面污秽的血痂都小心地清理出来,然后迅速地洒上止血的药粉,用棉纱轻轻地覆上,并且从袖子里拿出一小瓶药丸来,倒出一小粒让伤者含在嘴巴里。
原本呼吸沉重带响的伤者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惨白的脸色也有所好转,甚至还看了一眼顾青蔓,虽然依旧不能开口说话,不过,他可以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谢意了。
“这小子居然救过来了。”有人惊喜地叫着,围观的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地鼓起掌来。
掌声中,顾青蔓这才直起了腰,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其实她并不确定自己这么做会不会救活这个年轻人,冥冥之中好像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指引着她,没有想到真的让她成功了。
先前还在极力反对的那位老者现在终于明白过来了,看到桌子上平躺着的伤者,惊讶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他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真的没有看过有如此神奇的事情,人人都以为无药可以救了,这个小丫头居然真的将他救了回来。
“姑娘,谢谢你,这下子,我总算可以给他娘有个交代了。”那老者说着就要跪下来,行拜大礼来表达自己的谢意,吓了顾青蔓一跳,连忙将他扶了起来:“老人家,你可以千万不要这个样子,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有什么把握的,他能够挺得过这一关,是他的福大命大罢了。”
不仅有能力,还这么谦虚,周围的人对顾青蔓的赞赏声,越发地大了。
这时,派出去请大夫的人总算是回来了,拉着大夫挤了进来,发现大家的神色都很轻松的样子,觉得很奇怪,还是有人向他讲述了刚刚惊险的一幕,那人才明白过来。
不过,大夫都已经请回来了,还是要看一看的。
那位拎着医箱的大夫连忙上前去检查了一下那位伤者的情况,发现他竟然慢慢在好转,没有生命危险了,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受了这么要命的伤,还能救活,用的还是这样奇特的手法,简直是闻所未闻。
那位大夫打听到是顾青蔓救的人,连忙正了正衣冠,恭恭敬敬上前一揖:“这位姑娘,真用是华佗再世啊,这样的手法,在下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也是第一次见,没有想到居然会有如此神奇的效果,在下佩服之极,只是不知道姑娘师从何处,从哪里学来这样的本事?”
“学?”顾青蔓知道自己当然不会是无师自通,不过,却有些想不起来是从哪里看来的了:“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喔!”那位大夫连连点头:“那便是自己创的手法了,姑娘真是有天赋,佩服,佩服!”
这位大夫接二连三的夸奖让顾青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从众人的赞扬声中退了出去。
她还有柴没有劈完呢。
见她离去,阿秋连忙追了上来,一脸兴奋地跟上了她的脚步。
“青蔓,看不出来你还很厉害嘛,不光对草药认知很广,还有些如此技艺,你不觉得放你在后院劈柴是大材小用了吗?”
“什么大柴、小柴,我现在需要劈柴。”顾青蔓走到刚刚那堆还没有劈完的柴禾面前,故意将柴刀递给他:“怎么样,你一路跟过来,是不是想要帮我的忙?”
“给你帮忙,我是心甘情愿的啊!”没有想到阿秋居然没有推脱,径直接过了柴刀,劈了起来。
“还是我来吧。”顾青蔓一向不喜欢欠人家人情,本来也只是开个玩笑罢了,阿秋却当了真,她连忙上前去想要夺过柴刀,可是,阿秋却不让。
“我是真心觉得你这样漂亮,又心地善良的女孩子,是不应该让你做这样粗重的活。”一向油嘴滑舌的阿秋此时居然有些脸儿红红的。
“不是我们来帮你做吧,青蔓姑娘。”不远处走过来几位负责修缮房屋的工人,看到两个人拉拉扯扯的,不由地上前来:“以后如果再有这种粗活,尽管来隔壁找我们就好了。”
“那多不好意思。”顾青蔓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其中一个年轻人傻呼呼地笑着:“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青蔓姑娘你人长得好看,心地又好,谁不想帮你的忙呢?就怕没有机会罢了。”
顾青蔓不由地笑了,这样的话刚刚阿秋也说过,现在换成这个老实的汉子说出来,好像是在取笑阿秋一般。
“你老实干你的活吧?哪里来的那么多话?”阿秋不悦地敲了敲那人的脑袋:“就像凭你,也配喜欢青蔓姑娘。”
“我自然是配不上青蔓姑娘的,不过你小子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光会耍嘴上功夫罢了。”那人反驳着,两个人不知不觉地拌起嘴来。
其它的人都善意地哄笑着,大家一起玩玩笑笑,很快就将一堆柴劈完了,而且还劈得有些意犹未尽。
良宴晚上回来的时候,发现今天阿秋特别的兴奋,就连上个菜,话也会特别的多。
相比较良宴的沉默,两个人是鲜明的对比。
“对了,风爷,今天府里发生了一些意外,有一位负责修补屋顶的工人一个不小心从屋顶上摔了下来,倒霉的是下面正好是削楔子的地方,一个不小心,那尖锐的楔子就已经插进咽喉里去了——”
“然后呢?”良宴漫不经心地问。
“然后就在我们以为这个人要死定了的时候,后院的一位小婢女竟然出手救了他,实在是意外中的意外。”
“喔?”良宴端着饭碗,有些漫不经心:“她是怎么救的?”
要想救一个喉咙受损的成年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判断不对,就很有可能失去最快的解救人的时机。
“风爷,这件事情说起来我怕连你都不敢置信,她非但没有用药止血,反而用刀将他的喉管切开,以保持呼吸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