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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妖心

少女刚走不久,十几匹白色战马嘶鸣着,快速朝隐龙村而来。为首的是一位身穿白衣长衫,背着一把雪伞的少年。他一头雪白的飘柔的长发,白嫩的脸庞,淡红色的嘴唇,比花季少女还要秀丽十分。

“少宫主,已经到了隐龙村,似乎这村子被袭击了。”一位白衣侍卫禀报着,下了马,查看这个小村子的状况,看有没有活口能问一问话。

这位被称作少宫主的少年一言不发,他从马背上下来,扫视着这个被称作隐龙村的村子。一个小山村敢叫隐龙必然是有原因的,但是看着这满地的狼藉和尸体,就算这村子真有龙也该出现的时候,想到这点,少年的目光落到了这位站在村口的孩子身上。

“喂,小屁孩,你有没有见一个叫商微羽的人来过这里?”白衣侍卫搜遍了整个小村,除了一些不会说话的尸体什么也没有,唯一的活人就是站在村口空地的孩子。这个几乎不可能得到答案的问题也只能问这个小孩了。

“不要碰他!”少宫主大声呵斥侍卫。可惜他的呵斥已经迟了,白衣侍卫的手已经拍到了小孩子的肩膀上了。

白衣侍卫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密密麻麻的细小黑蜘蛛从孩子衣领口飞一般地爬出来,眨眼的功夫,这些黑蜘蛛就爬满了白衣侍卫的右臂。少宫主眼疾手快,不等这些细小的蜘蛛从白衣侍卫的手上扩散,那从长长的衣袖中嗖地一声,飞出一把雪扇。

雪扇划过侍卫的胳膊,只听侍卫一声惨叫,轻柔的雪扇削掉了侍卫的一只胳膊,血流如注。而被削去的侍卫手臂,掉落在地面上,爬满了黑蜘蛛,顷刻间,这些黑蜘蛛吐出的毒素把手臂上的血肉融化殆尽。还算少宫主动作迅速,帮侍卫捡回了一条命。

那把飞出的雪扇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少宫主的手中,少宫主不动神色,轻轻滑开了扇子。扇子上印着七朵雪梅和三个字:“雪中君。”

这些侍卫跟随少宫主也有段时间,知道少宫主打开扇子意味着什么,他们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少宫主从背后取下雪伞,撑了开来。雪伞打开时,少宫主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雪伞三丈之内顷刻间下起了鹅毛大雪。

那背对着少宫主的孩子此时也发生了突变,蜂拥而出的黑蜘蛛已经把孩子包裹成了一团黑球。黑球在急剧的膨胀,浓郁的黑气从黑球中四散而出,黑气所到之处,花木瞬间枯萎了,但黑气落在雪伞的雪中,又瞬间消散了。

少宫主已经感觉到这孩子身上的妖气之重,是他有生以来从未遇到的。虽然说巫楚的妖蛊能勾出人类身上最邪恶的东西,让人变成异常强大妖怪,但是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十多岁孩子身上有多少邪恶,会让他变得多强大?

少宫主很快就知道,只见孩子身上黑气越积越多,身形也长了十丈之高,他双目露出如岩浆一般的红光,而他的身体周围,围绕着成千上万的魂魄,这些魂魄时而聚,时而散,飘忽不定,让整个小村上空愁云惨淡,鬼惊神嚎。

“妖心!”少宫主这才意识到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这妖蛊勾出了孩子的妖心,才让他变成了如此模样。可是他依然想不透,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并非大奸大恶之徒,怎么会有妖心?因为只有那些杀人如麻,能聚合成千上万人魂魄的凶狠之人,才会铸就一颗妖心。退一步说,世界上恐怕还没有人愿意练妖心,因为这股邪恶强大的力量源泉,全部来自被千魂万魄撕咬带来的痛苦,痛苦越大,力量也就越强。

少宫主已经没有心情细想这些,妖心成妖,意味着玉石俱焚。这黑巨妖痛苦地嘶吼一声,巨妖身上的围绕着的千魂万魄像打了激素,狂暴地撕咬起了巨妖。巨妖又哀吼一声,痛苦地抡起了黑岩一般的巨拳,风驰电掣地向少宫主轰来。

少宫主不紧不慢,轻轻抡起了雪扇,他的身形如一只飞天的雪鸥,冲天而起,雪扇卷出无数的雪花,雪花化作千年冰绳,向巨妖迎面而来的巨拳缠绕而去。以柔克刚,少宫主的策略显然是正确的,但是雪绳还是没能完全缠住快速向前的巨拳。幸好雪伞灵气还在,雪扇上空幻化出一个巨大的雪人,雪人舞动拳头,飞出一拳和巨妖的拳头撞击在了一起。

伴随这一声巨大的轰鸣和冲击波,小村中的房屋被震倒了一片。雪花依然在飞舞,但是似乎比刚才小了几分,那轻柔的雪绳刹那间变成坚硬的冰链,总算锁住了这威力十足的巨妖。少宫主左手中的雪伞炸开了一道裂痕。如果不是雪伞的保护,少宫主和巨妖这一战,胜负恐怕不是现在这个局面。

“好啊!”站在远处的侍卫见自己的主人挡住了巨妖的冲击,都大声叫好。少宫主这招“千年冰锁”是雪霄阴阳术绝学之一,它利用柔和冰雪瞬间转化成坚冰的特点专门锁住巨妖,当然这冰也不是一般的冰,而是雪霄天池圣水的千年之冰,有专门镇妖除魔的效果。

巨妖被冰锁暂时控制住了,少宫主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好转。因为巨妖身上的妖气并没有被冰锁完全锁住。少宫主的感觉没有错,战斗还没有结束,巨妖右拳锁住不能动,但是左臂还能活动自如。也就是眨眼睛的功夫,巨妖的左拳又暴击过来。

少宫主屏住呼吸,把身上的灵力提高到最高境界,他手中的雪扇一阵轻舞,随着雪扇的舞动,雪花再次结成冰链,冰链织成一张巨网,他想靠这张冰网挡住巨妖左拳的攻击。但他还是低估了巨妖的力量,那一根根坚硬如钢的冰网,还是硬生生被巨妖的拳头劈碎了,冰碎散了一地。少宫主大惊,看来今日是要死在这巨妖手上。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一道金光突然闪过,巨妖的拳头突然在少宫主面前停住了。

少宫主转头一看,挡住拳头进攻的是一根棍子,准确说是一支拐杖。救他的是一个岣嵝着背,身穿八卦袍的跛脚道士。这幅样貌,又能一招接住巨妖的攻击的道士,这世间只有一位,那就是名震天下的易门三老之一的韩斋冷。

“多谢冷前辈及时援手。”少宫主煞白着脸,强忍住刚才面临死亡的惊恐。

“看你手中的雪伞,想必就是雪霄的少宫主雪中君吧。”

“正是在下!”

“你不用谢本道,我只是不想还没见到商微羽前,就失去一个可有可无的帮手。”韩斋冷毫不客气。这一次易门和雪霄两大派联手追杀商微羽,他俩既是奉命而来,总不能事情还没个眉目就死了一方的主事人吧。

可有可无的帮手?少宫主雪中君闻此言,那俊美的脸颊比刚才遭到巨妖的袭击还难看。因为他带来的侍卫,都在不远处看着他,这让他颜面大失。但无论怎么说,也是韩斋冷救了他一命,他也不好发作。

再想到韩斋冷能及时出现在这里,说明他在这已经很长时间了。可怕的是自己竟然没发现,想到此,雪中君脊背隐隐有些发冷,这老道实在深不可测。雪中君正尴尬的关头,被锁住的巨妖突然又扬天咆哮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在这巨妖的身上。

“好强烈的妖心,雪霄的千年冰锁,再加上我易门的镇魔印都封不住他的妖性。幸好这只巨妖还未成气候,今天正好以绝后患。”韩斋冷说着,手中的黑色拐杖全身亮起了金光。金光隐约处,这拐杖已经不是拐杖,而是一柄除魔的利剑。

“这巨妖不劳诸位费心,让我来吧。”眼看巨妖就要死在韩斋冷的杖下,一个身影划过树梢,跳到了巨妖的头顶。

韩斋冷只能暂时收手,只见来者扬起右手,那手中乍现出火红的八卦图,他朝巨妖天门一劈,八卦图正轰击在了巨妖的眉心上。

“伏妖咒!”雪中君惊呼道。

这一次,巨妖受到重创,咆哮了一声后,由妖气支撑起的巨型身体像泄气的皮球,快速向回收缩,围在妖身周围的魂魄也随着身体的坍塌速度重新集合。顷刻,巨妖恢复了孩子的身形,所有的魂魄再次回到了孩子的身体中。

“宫清弦。”韩斋冷吃惊地望着眼前这位身披狐皮,脚踏龙靴,手持长剑,风度翩翩的壮年。这突然出现使用伏妖咒的人,正是鬼谷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谷主宫清弦。最让韩斋冷惊心的是,宫清弦看似已在这小村暗伏了许久,他竟然没觉察到对方的存在。

“这孩子我要带走!”宫清弦缓步走到已经昏迷的孩子身边,他像拎小鸡一样,把孩子提起来,扛到了肩膀上。说带走就带走,宫清弦的气势镇住了在场的两大高手,他完全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中。

对于韩斋冷和雪中君而言,这是最不能忍受的。两人就像两头野狼,好不容易才逮住了一头獐子,但一头狮子路过,直接从他们口中夺走了獐子。但狼毕竟是狼,狮子始终是狮子,评估下彼此的实力后,再怎么不甘心,韩斋冷和雪中君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宫清弦不急不缓地扛着孩子走了。

“商微羽将去妖都。”走出几十米后,宫清弦突然停下脚步,作为他带走孩子的唯一酬谢,留下了一句最有价值的话。宫清弦说完,朝着密林最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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