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恼人的狂风中没了命的奔袭,直至天黑之前,才到达了鲈水河,这里跟知情人的描述中,样子已经有了非常大的出入,以前河水清澈奔流,现在却截然相反,淤泥已经堵满了河道,淤泥的上方,还有着薄薄的一层绿悠悠的臭水,离很远就可以闻到这臭气熏天的河水味道,令人作呕,脑袋都会被这臭味熏呛的疼痛异常,河边没有任何植物,哪怕是枯萎腐烂的都没有,河道依旧很宽,这便令人非常的苦恼,因为河水如果已经完全干涸的话,便还好些,这种全是淤泥的河道,根本无法涉水而过,显然,它比沼泽还要危险,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眼下,值得欣慰的只有,风速下降了许多,可能是又到了日落的时间吧。
目测河道的宽度,距离对岸足有将近三十米,而且河道上没有任何的桥梁、索道之类,凭借人力,便是极难逾越,这让所有人有些犯难,只能强忍着恶臭,驻足于河边,思考着如何渡河的方法,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无法过去,这不是么,方慕和天风在帝禹的授意之下,已经率先飞过了鲈水河,去到前方打探了。
过了很久,众人都没有说出真正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暴躁的尤更,显得有些急不可耐,朝着来路踱步走了回去,众人都在思考,也没去理会他,直到,大家忽听一声爆喝,尤更将手中的巨斧丢到了对岸,人们这才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帝禹问他要干什么,尤更回答却是,这里根本算不上什么有难度的事情,干嘛要费力去想,随后,便在众人的惊讶目光里,眼神决绝的朝着河道狂奔了过去,直至最后一脚重重的踩踏在地面上,随后庞大的身躯一跃而起,犹如一块巨石一样,被抛石机丢到了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之后,重重的落在河道对面的土地上,竟然将河边松软的土层,踩的深陷了两个大大的坑。
你跳过去也无济于事啊,我们大多数人,都没有你那么好的爆发力,如果不能让所有人都过去,还是不行的!帝禹对着河对岸的尤更喊道。
我可以将你们一个个的丢到对岸!尤更回应道。
那样不行,太危险了,一旦有人摔伤,会直接影响我们行进的速度,不能冒这样的险!帝禹再次说道。
好吧,那你们就在原地想吧,我先去前面看看!尤更说完,也不等帝禹回答,就拾起了自己的巨斧,朝着前方跑了过去,这时天色已经很暗了,帝禹也没去制止尤更,毕竟自己现在也没办法,不如让尤更去看看也好,天风和方慕出去有一段时间了,也没见回来,不如让尤更过去看看,也好有个照应。
之前的风沙与现在的黑暗天色,导致人们视线一直都不是很好,因为尤更只跑了几里路,就走到了一片稀疏的树林旁边,这树林,就是先前众人都没有看到的,虽然树木显得有些营养不良,但尤更伸开双臂才能才能勉强合抱的粗细,却让尤更心里萌生了办法,随后,他又抬头看了看,然后迅速的选定了目标,毫不犹豫的挥动巨斧,朝着那棵树砍去,不消多时,那棵树便轰然倒地,激起了大量的尘埃。
河边的人,在臭气的熏呛之下,也都乱了阵脚,虽然冥卢有瞬间移动的魔法,但每次施法却非常耗费体力,另外瞬间移动所激发的法阵,也难以同时容纳这么多人一起过河,所以也表示很无奈,几次都有些忍不住,恨不得自己施法,能带过去几个就是几个,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毕竟是一个团队,不能抛下朋友独自去好环境,冥卢想着,这样的事情,也就只有尤更似的大老粗才能干得出来,天风与方慕已经返航,他们两个描述的情形差不多,再往前走,会经过一大片稀疏的树林,之后,便是崇山峻岭,在高处,没有发现任何人生存的迹象,比如火光炊烟之类的,总之,没有一丝人类活动的证明,休息了一会,方慕提议,自己可以让月寒将众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载到对岸,不过看到巨熊的时候,有些犯难了,余林也看出来方慕的意思,便对方慕说,这个巨熊跳不过去的。
就在人们仍旧一筹莫展的时候,远处的黑暗中,隐约的有些响声,加之有大量烟尘从地面升腾,这让人们都非常紧张,因为,这和昨天夜里那只巨大沙虫行走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如出一辙,这让所有人不免更加紧张,都死死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竟然传来的方向,是鲈水河的对面,随着声音的距离接近,人们这才看清,那原来是尤更,手里拖拽着一棵巨大的树木,树木不算繁茂的枝叶,扫在地面上,搅动起了大量的烟尘,铺天盖地的。
尤更到了河边将那棵大树放在地上,又举起斧头,对着大树的枝叶一同的猛砍,很快,大树的就被修整的非常利落,只留下了树干,尤更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将巨斧丢在了一旁,蹲下身子,双膀一较力,便将大树整个立了起来,然后尤更又看了看河对面的人,随后喊道:大家小心点!,说完便松开抱着大树的双臂,之后又将它顺势向着河对面的方向推倒了下去。
大家纷纷避让,这棵大树长度还富裕出来不少,竟然稳稳的在鲈水河上架起了一座独木桥,这样粗细的大树,完全可以承载几千金的重量,这座桥的意义,不但代表现在大家能够渡河这么简单,也改变了这片土地今后的命运,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
众人渡河之后,仍旧强忍着走过了一大段路,一大段臭气弥漫的路,直至进入了尤更伐树的那片树林,随着深入树林,树木与枝叶,渐渐阻挡过滤掉了臭气,这才让大家呼吸顺畅了许多,大家最终找到了一块适合建造营地的地方,这才卸下了行装。
这是一个奇怪的区域,林中隆起的一个土丘,这样的地貌很难见到,一般平地的树林里很少会有土丘的存在,但无论无何,它就在那,即便很难解释,但这就是一个事实,好了,没人在意它是什么,只在意它存在的价值,那就是可以遮挡林间的风,可以折射温度就足够了,尤更再次伐倒了一棵比较之前那棵小一点的树木,灵尘却说,在野外的一点篝火炊烟,都可能引来那些时刻在空中盘旋的,一双双觊觎人类灵魂的邪恶眼神,所以还是尽量不要引火才好,不过现在离开中州还不算太遥远,我不过是一次提醒,再过几天,我们将会永远告别营火这个美好的事物。
尤更没那么多感伤与情绪可以抒发,当下表示,有的享受就尽量享受,没的享受就拼命战斗,没有什么好纠结了,说完,便自顾自的将树木分成了若干个小块,之后很快,一堆旺盛的营火便燃烧了起来,火苗如同曼妙的莽灵族少女,婀娜的翩翩起舞,很快,温暖的光线,便投射到了每个人的脸庞,那一个个脸庞,在摇曳的光影中,显得皆是无比的幸福,当然,美好只是短暂的,危险也一步步的接近这些善良勇敢的人们,哪怕他们即使知道即将遇到不测,温暖的火光与丰足的食物,还有就是所爱之人的笑容,依旧是他们最后为之奉献生命的理由,那一定是义无反顾。
此处林间,没有任何动物昆虫的鸣叫,夜里风也似乎不再吹了,天地间变的异常的安静,静的的让人不免感觉仿佛置身在虚无之中,除了守夜的金克,其余的男人们都躺下,方慕久久无法入睡,因为她就怕这安静到诡异的环境,不过最后男人的鼾声四起,才让她安心不少,方慕站起身,警惕的绕着营地又观察了一遍,才有返身回到自己的位置,躺靠土坡上,看着树冠空隙中的墨黑色天空,有种说不出的压抑,仍旧无法看到星月。
方慕并不是天生就害怕如同虚无一样死气沉沉的环境,这完全跟她的成长经历有关,每每遇到如此的情景,她都会紧张异常,安静相对具体的恐惧画面更让她感觉到无能为力,她原本以为自己早已经对此完全免疫了,但现在看起来,只有到经历的时候,弱点方才显露无疑。
关于方慕的恐惧,要从她成为天吟师之前说起,之前之说她和父亲方祖都是天吟师,会让人觉得,仿佛天吟师可以是亲人只见的推荐,或者有什么遗传就可以成为,简单的如同,富人的孩子仍旧是个富人那么简单,但事实却绝非那么简单,想成为天吟师,是要经历重重艰难的考验,当然,也有可能经历了重重苦难之后,仍旧无法成为天吟师,那是因为,所有一切的努力,都要以最后蜕变为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