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皇而逃的黑袍人,这次吃了大亏,自信满满的他,原本以为可以凭借一己之力,便能轻易的击溃远征小队,料想那一定轻易的如同碾死蚂蚁一样,但却因为自大狂妄,才导致今日的惨败,回想起当年蒙羞隐忍的无尽岁月,如今的狂妄自大果真是对自己最大的嘲讽。
迪隐原本是一个凡人,出生在海山中州大陆东部的夏纳平原,那里生活着海山世界最平凡的一群人,夏纳平原的水土十分的丰沃,人们均是种植粟麦类农作物为生,历代的农业种族的传承,使得当地人不得不从事周而复始的农业劳作,初期之外,难有其他出路,另外夏纳鲜有通达博学之人,世代劳作,可能就是这些人的宿命,不过平凡中也有成就,那就是这些人支撑着大半海山世界的果腹大事。
话说迪隐,家庭原本是个富裕的农户,父亲又是当地的治安官,所以,家庭相对一般人算是好很多的,迪隐家的农田,靠近一大片水草丰美的水甸子,除了跟其他人家种植相同的粟麦以外,还开辟出一片水田,可以种植一些稻类植物,稻类售价昂贵,平民一般难以负担,以至于都是作为进贡之用,换取的金钱自然是非常可观,水甸子里面的鱼虾之类更是不计其数,另外还有鲜美的莲藕、芋头之类的出产,当然,除了自己食用,其他或贩卖,或馈赠友人,不但收获了实际利益,而且使得迪隐的父亲可以广交好友,还有余力疏通官场渠道。
话说,在一年的秋初,那时候,迪隐十五六岁的样子,已经长大成人,迪隐不同于其他农户家的孩子,因为他那白皙的皮肤,几乎成了夏纳平原上难得一见的异类,这样的皮肤在以农业为命的地区简直就是逆天的存在,当然,这跟家庭富裕和父母溺爱有着莫大的关联。
当下,父亲准备前往费罗城,向人王进贡这一季的贡稻,迪隐见状,非缠着父亲带着自己前往,父亲说,这一路山高路远,难免经历跋涉之苦,你还是不去的好。可迪隐已经做好了游历山水的打算,根本听不进去父亲的苦口婆心,执意一定要跟着父亲一同前去,父亲最终拗不过迪隐,就勉为其难的带上了他。
话说简短,在剩下两天的路程即将到达费罗城的时候,那是粮队经过一处山坳,却遇到了危险,一群强盗打劫了他们,穷凶极恶的强盗,不但劫财,而且顺道灭口,迪隐眼见一个一个死于强盗刀下的伙计,不由吓得亡魂皆冒,连滚带爬的躲在马车下一个劲儿的瑟瑟发抖,身为治安官的父亲,平时就要负责一些管辖区域之中的安保工作,所以略会一些武艺,眼见强盗嗜血如命,心想还手不还手都是个死,索性就拼了,于是便挥动着手中的一把长剑与众多强盗周旋起来,怎奈,迪隐的父亲,武艺勉强算个平平,起初还能勉强自保,但后来,随着粮队伙计一个接着一个的死亡殆尽,众强盗的目标纷纷转向了迪隐的父亲,将其团团围住,那结局可想而知,虽然奋力坚持到了最后,死相却是所有人当中最惨的一个,最终被乱刃分尸,一片血肉模糊。
强盗打扫战场的时候,最终还是发现了躲在马车下面的迪隐,后将他给拉了出来,强盗可能一时兴起,并没有急于杀了迪隐,因为犹如白条鸡一样的半大孩子,完全不会危及到任何一个强盗的安全,众多强盗百无聊赖中,开始折磨起了迪隐,不但拳打脚踢,而且偶尔还用刀轻轻的割一下迪隐的身体,力道掌握的自是恰到好处,不会危及生命,只是让他感觉到疼痛,发出尖叫就好,还有更加下作的虐待方法,此时,就不一一赘述了,总之,迪隐当时受到了身体以及心灵双重的巨大伤害。
就在迪隐求生无望之际,忽然出现了一个同样路过的法师,名字叫做崇意,当时见到强盗行凶,故而出手相救,赶跑了强人,之后见到被吓得傻了的迪隐,问他什么,他都说不出来,眼见是受到的刺激太大,有些精神失常,最终,崇意无奈,只能将其带回了元素祭坛。
起初去到元素祭坛的迪隐,好长一段时间不曾开口讲话,但是别人的话他却听得明白,祭坛是一群法师苦修之地,也没有义务养闲人,所以崇意给他找了一个相当于杂工一样的事情来做,每天只是负责打扫庭院,修剪花草、挑水帮厨等杂事,称谓呢,由于他始终不曾说话,人们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以至于好长一段时间里,人们都唤他做哑童。
在来到元素祭坛之后的一连三年,迪隐每天只是低头做工,不问世事,身体也在经年累月的劳作中健壮了许多,一改刚出家门时候的孱弱模样,迪隐父亲被强盗杀死的阴霾,难以挥散场,始终在心头发挥着强大的余震,如果日子仍旧这样一天一天过去,平静的没有半点波澜的话,迪隐可能终生不会开口说一句话。
直至三年后的一天午后,迪隐一如既往的工作,在修剪花草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庭院深处的一棵古树之下,此时,正有一条黑中透红的蛇在蜕皮,这一景象,本就是自然界中的生灵毕竟的过程,犹如蝴蝶的破茧,水生蝌蚪变成两栖的青蛙,在寻常不过的事情,可童年被保护的太好的迪隐却没见过,这倒是引起了迪隐的兴趣,一时间感到新奇不已,随即,蹲在不远处观察了起来,只见那条蛇外表没有一点生命的颜色,眼睛也成了灰白,在地上翻滚扭曲,不停的绕过树木的根须,慢慢的,蛇皮被树木的根须挂住,这条蛇才又开始吃力挣脱死皮的束缚,直至用尽全力后,脱皮而出,在迪隐的目光洗礼之下,神奇的出现了一条如获新生的蛇,只见那条蛇,外表没了老皮的遮挡,颜色鲜艳的如同异光闪动的珠玉,眼睛更是森冷犀利,跟蜕皮之前判若两蛇。
迪隐瞬间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此时,他彻底在毒蛇换皮的过程中被点化,感悟到了一些道理,一些支撑着他不至于再做行尸走肉的道理,那就是,他已经经历了被惊吓和仇恨紧紧包裹的岁月,如同毒蛇换皮之前的样子,如今蛇都能蜕变如新,我自然也可以,卸下沉重的仇恨惊恐死皮,去拥抱新生就是当下要做的,当然,如果迪隐能完全的放下当然好了,而他却不是那么想的,因为感悟到的道理还有下文,那就是,伤害我的,对我有威胁的,我不喜欢的,就要对其露出毒蛇的尖牙,怯懦的受害者角色,迪隐彻底的受够了。
迪隐见到新生的毒蛇,朝着草丛里面爬走,这才从专注中抽离出来,当下打定主意,便急匆匆的去找崇意,迪隐心里是想要拜师学习魔法,在找到崇意之后,崇意忽然见到迪隐开口说话,自然是吃惊不小,在听到迪隐的意思,和对迪隐身世有了一个简单了解之后,当下便说:我本是一个四方游历的法师,跟原本在祭坛内清修的法师不同,我的魔法实在是不值一提,收你恐怕会耽误你,这样吧,我可以举荐你,替你找一个本领最高,德行最好的老师,你看怎么样?
那太感谢你了!并且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迪隐说完,双膝跪地对着崇意膜拜,后被崇意给拉了起来。
第二天,崇意叫上迪隐,一同去见另一位法师,那便是游思,游思是大法师游谷的后人,也是当时整个元素祭坛最厉害的长老,他祖先曾经参与过诛杀魔君的战斗,光辉事迹与无上的魔法力量,早就在海山世界广为流传,可谓是家喻户晓,游思作为游谷的后人,深得游谷的真传,自然也是法力深不可测的存在。
游思得知二人的来意之后,微笑的打量了一会迪隐,之后便应承下来,同意迪隐免去杂役工作,由今天开始正式学习魔法,但必须先跟着一个叫幻伯的法师,但还称不上是法师,阶层叫做魔法学徒,前期的工作,就是照顾这个叫幻伯的法师,从一切饮食起居开始,并且一定要做到无微不至。
就这样,一晃又是三年的时间过去了,迪隐也从魔法学徒成长为一名见习法师,可迪隐仍旧不满足,因为他学习的到魔法,均是一些无用的如同戏法一样的伎俩,比如说点水成酒啊,让一朵花开,隔空震动水面泛起涟漪之类的,最有用的一个便是隔空取物,不过,最多也只能取不超过一公斤的东西,实在没什么大用。
那种具有极大杀伤力的魔法,干脆一样都没学到,这让迪隐时而独自一人的时候,总会呈现出焦躁不安的神情,想起杀害父亲的强盗,恨的咬牙切齿,不过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机,因为先前学的所有魔法,对于一个孔武有力的人来说,都是花架子,简直的不堪一击,更别说用他来报仇雪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