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图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惧吓得够呛,路竟然也都走不稳了,巨大的精神压力之下,僵硬的身体,目光都无法移回前方,赤图那走路的姿势真的很怪,身体仍旧向前走着,头部却朝着后面,赤图用仅存的意识艰难的思考,前面的方慕走的如此的快,想必也感觉到了几个怪模怪样的人尾随,难道她也怕了这些人么?她做为天吟师不是应该很厉害的才对么?赤图这样想着,他对强于正常人体质的或者鬼魅妖魔都没有放手一搏的资本,每每到了危难时候都要寄希望于别人,这一点在这几日已经反复印证多次了,这让赤图很清楚的了解自己的实力,想到这些,让赤图很沮丧。
恐惧至极的赤图,下意识的伸手去拉走在前面方慕的衣袖,试图让她了解自己的恐惧与危险,身后的人也是奇怪,以他们走路矫捷到无声的程度,想必可以很轻易的就能伸手抓住自己,然而却一直像老猫在逗弄幼鼠,更多的更像是在玩耍,那似笑非笑的邪恶表情,仿佛正在告诉猎物,你的命是我的,只是我像再多玩会罢了,等玩够了,厌倦了,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赤图的手,刚触碰到方慕的衣袖,方慕便是一个急停,同时没有回头的直接伸出手掌,抵住了跟在身后赤图的前胸,将他也同时停了下来,这一下的力道很大,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撞到前胸的赤图,一时间开始抑制不住的咳嗽。
就当眼泪都咳嗽出来的赤图抬起头,突然发现,道路的正前方,已经有两个身穿主教华丽服饰的怪人,站在了路中间,挡住了二人的去路,这两个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跑到了自己和方慕的前面,此时正望着赤图和方慕二人,一个劲邪魅的发笑,然后最为瘆人的竟然是,那两人笑的表情几乎都扭曲了,却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赤图又转回头望向身后,同样有三个牧师模样的人,在自己身后,露出了同样的诡异笑容。
为什么拦住我们?难道你们血族要与天吟师为敌么?方慕朝着前面那两个主教模样的人大声呵斥道。
小姑娘,我们要找的不是你,你留下他,自己走吧。其中一个主教模样的人,依旧笑盈盈的轻声说道。
看你们的穿着,应该不是一般的低等血族,你们难道不清楚两千年前,血族与天吟师签署的罢战条约么?难道你们想主动打破着保持两千年的和平?就不怕你们的血族教主德古知道?如果是这样,说出你们的名字,我不杀无名之辈!方慕说道。
哈哈哈哈,告诉你又何妨,我俩就是教主德古身边的左右护法,我叫占昆,他叫封迟,后面那三个的名字用不用一同告诉你啊?占昆说道。
方慕回身瞥了一眼那三个身穿牧师衣服的人,又快速的转回头,随后不屑的从嘴角挤出来一句:喽啰的名字不配让我知道,我只想问一句,你们前来发难,是教主德古的授意么?
哈哈,什么教主德古,如今他还不是自身难保么?他现在被狼人首领蚩荣携带五百狼人围困在黄沙大陆的流沙之井,虽然战斗中杀死了大半狼人,但自己也是身受重伤,如今是死是活我们不清楚,我们如今已经易主,受到魔火龙君的授意,前来取回魔火之心,事办成了,魔君许我掌管整个黄沙大陆,到那时,我就是血族教主,至于你说的德古,他即使不被狼人杀死,我们也不会放过他。占昆说道。
原来是这样,既然已经没有余地,那就请动手吧,多说无益。方慕说道。
哈哈哈哈哈,占昆听了方慕的话,竟然发出了夜枭一样尖利的笑声,原本以为他们不会发出笑声的赤图,被这刺耳的怪笑吓得肝胆俱裂,不停的发抖,可占昆不停的笑了很久,也未见他出手,这让赤图非常的疑惑,即使再单纯的人,也能感受到危险,既然前面有方慕盯着,赤图干脆转回身,颤抖的抽出了腰间的短剑,并将它举过头顶,落下时剑尖指向了身后一直默不作声,一脸邪笑的三个怪物。
赤图虽然不明白血族意味着什么,单从外表与方慕的紧张程度来看,此战一定小可,赤图强打精神用力的握住剑柄,但手心滑腻的汗液让他心里知道,他很难在这种情况下坚持几个回合,赤图胡思乱想着,并等待即将到来的天崩地裂的一战。
等待的激烈交锋却迟迟没有倒来,方慕也始终未作声,只是保持一种双手置于胸前的防护状态,如老僧入定一般紧闭双眼,赤图额头的冷汗不停的流下来,模糊了眼睛,就在赤图紧张等待许久之后,他见始终没有开战,此时握住剑柄的手也有些酸痛感觉袭来,便垂下短剑,用一只手去擦拭眼中的汗水,不料,擦过汗水的双眼,看事物清晰之后,赤图却愕然的发现,从那几个血族人脚下,开始涌出如同扭曲成团的怪蛇一样的东西,又像是盘根错节的树木根须的东西,并且极速蔓延,朝着自己与方慕的身边奔流而来。
那始终奇怪的感觉,与强弓硬弩、钢刀铁剑的硬碰硬不同,这不停变换形态的滑腻之物,显得更加难以捉摸且无从下手,赤图真的想象不到,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自己手中的短剑可以起到什么作用,就这样,赤图紧盯着马上就要涌到脚下的如同大堆血管一样的可怕东西,一时间不知所措。
说来也是奇怪,那眼看就要流到自己脚下的大堆血管,在离自己一米左右的位置突然停止了,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气墙所隔绝,之后又慢慢的沿着一个圆形的弧度缓慢向上生长,更像是一道由一道血管组成的墙,将二人环绕其中。
赤图正在不知所措之际,却眼见身边的方慕,突然挥动胸前的双手,变换手的形态,随后方慕身体发出道道白光向四外照射而出,很显然,这一招极其的有效,赤图发现自己面前的三个牧师模样的人,被方慕身体发出的白光,给撞的一个趔趄,同时,那潮涌一样的血管,也随着三人的退后一大截,向那几人的方向荡漾起了波浪。
有两下子,看来不能小瞧你!封迟,给他点厉害瞧瞧!占昆说道。
听到占昆的话,那个叫封迟的人,没有作声也没表态,随后只是缓缓的朝着方慕走来,那步伐非常的轻盈,长袍的下摆也丝毫没有因为气流摆动分毫,直至走到离方慕两米左右的时候,才缓缓的张开了嘴,赤图不知道他要怎样,只能死死的盯着,随时做好动手的准备,但随后的一幕,却更加的骇人,只见封迟嘴张的越来越大,直至将口中所有的利齿暴露出来,如同狩猎时候的鲨鱼一样可怖,就在赤图惊愕的时候,封迟突然抬起那如同枯槁一样瘦削的双手,猛地朝着方慕刺来,那双手在刺出的同时,迅速的变换了形态,更像是一对由血管组成的尖利之剑。
赤图被封迟的举动吓了一跳,又眼见方慕仍未还手,手忙脚乱之下,胡乱的就将手中的短剑朝着封迟猛刺了过去,赤图原本没奢望能够刺中封迟,只是想逼他躲闪而已,从而来达到保护方慕的目的,可不成想封迟眼见赤图刺来的利剑,丝毫未作躲闪,相反更是挺着胸膛迎击而上,就这样,短剑硬生生的没入了封迟的胸膛,直至剑柄,赤图惊讶之余,却只见封迟如同没有这回事一样,仍旧用官守直刺方慕,赤兔眼见如此危急,自己又无计可施,不由吓得“啊”的大叫了一声,双眼绝望的看着怪物。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出乎赤图的预料,那双如同利剑的双手突然在距离方慕眼前半米的距离再次嘎然而止,应该仍是那堵无形的空气墙起了作用,封迟眼见一击未中,不由震怒,随后又伴随着一声尖啸,主教的宽大袍子也跟着为之一震,双手猛的又向前挺进了两寸有余,离方慕更近了一些。
方慕虽然表情未起变化,但额头却也见了汗,很显然,她也是在吃力的抵抗怪物的攻击,这一切赤图看在眼里,紧张的握紧拳头,心想着这次应该是凶多吉少了,封迟的面容越来越狰狞,似乎忘记了该保持优雅的身姿,右腿向后用力的蹬地前行,竟然开始一寸一寸的向前移动,手中的血刃也一寸一寸的逼近了方慕的喉咙,赤图也急了,开始挥动拳脚不停的踢打封迟,虽然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眼见封迟的血刃即将触到方慕的喉咙,封迟脸上的恐怖笑容也越来越夸张,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瞪的更大,突然,方慕双手猛然朝着封迟挥去,同时一股强大的劲风也呼啸而出,大风呼啸而过,封迟的头发被吹的凌乱,表情也似乎凝固了一般,身体僵硬的立在原地,停止了向前的动作。
这一股强风的力道极猛,居然连封迟身后的占昆也被吹的倒退了两步,才艰难的站住,就在赤图惊讶的张大嘴的时候,只见封迟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开始出现了如同瓷器碎裂时候的纹路,赤图趁着封迟不再动,又挥臂试探着打在了他的身上,可这一下竟然似乎打在了一团棉絮之上,随着赤图的挥拳,封迟的身体犹如一大团轻飘飘的灰尘,瞬间不成形状,飘散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