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就是一切不幸家庭的常态了,林诺心里从此绷紧了一根“不能生病”的弦。
大抵心理暗示的力量着实强大,林诺除了换季的时候会咳嗽一阵,其他的时候基本没有再病过。
但这次好像病的格外严重。林诺被奶奶催着去了小艺姆娘家,按着奶奶的话就是“有病治病,别整天拖的跟我虐待你一样。”
魏大夫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会看病,只要不是接生,头疼感冒甚至是一些医院治不好的病找魏大夫保管没问题。
就是有一点,老是有一些外地人来,还是三点就开始在门口等着的那种。后来魏大夫听老病人抱怨的多了,就定了个规矩,上午看外地,下午看本地。
魏大夫是个很可爱的老爷爷,他背后那面墙挂满了送来的锦旗,有夸他是妙手神医的,还有求子成功送来的写着送子观音的锦旗。
林诺小孩子,觉不出老大夫有多厉害来,倒是一直在忧心要喝的药。
她以前偷偷尝过一指头爷爷的药,味道怪还难喝,一股子黑暗料理的感觉。
而且她还听魏大夫说自己心火旺,即使是小孩子也知道黄连泄心火最快了,然后黄连也最苦了。不是有个谚语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嘛。
怎么办,想哭。
最后抓了一副好长好长的药方子,林林总总有数十味药,打头的第一行第一个就是黄连9克。这是故意的吧,说好的不苦呢。
还好这么长的药方子,一点也不贵,一副药23块钱,一连抓了五副,魏大夫嘱咐她回去先把药材泡一个小时,然后五付药一块儿煎,煎的时候还得加15个红枣15块姜当药引子。
然而,只泡药这个事就难住了林诺。
家里的盆不够大啊。
这泡的时候都这样,煮的时候可咋办啊。
最后还是小艺姆娘给力,给林诺拿了一个家里的一个大不锈钢桶过去。
这个桶原来是装牛奶的,小艺姆娘家原来养了两头奶牛,每天往镇上送牛奶,后来家里人少了,她自己照顾不过来才把奶牛卖掉的。
但是装牛奶的桶就这么留了下来,平日里放个米什么的。
没考虑家里灶台上的铁锅是因为煎药不见铁不见铝,能用砂锅最好,不锈钢的锅也可以。
煎药是个慢活,加水没过两节半手指,然后得开着火煎俩小时。
要是光用木头就能把林诺所有的存货给KO的差不多。
所以小艺姆娘说去她家用天然气煎,药材最上面还给压了一个石头蒜臼子,说是防止溢出来。
林诺自己盯着药,就眼睁睁的看着清水变成了黄褐色散发着药味的浓汁。
水早就开了,一直在咕噜咕噜个不停,唯独绕开了蒜臼子的位置。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避之不及吧。
想哭,好像已经感受到了黄连苦。
“你不用老看着它,我给你看着表,你先看会儿电视都不会有问题。”
“姆娘,我感觉那个药好苦的样子啊。”
林诺有些垂头丧气,看向小艺姆娘的眼睛里全是渴望“它不苦就好了”。
小艺姆娘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个小傻子,这是让那9克黄连吓着了啊。我跟你说啊,你这药就是加了黄连也苦不到哪儿去,9克太少了,放这么多药里根本感觉不出来。”
林诺脸上接着浮现出了欣喜的表情,但又随即耷拉了下去,那个药那个颜色果然还是不放心啊。
姆娘点点她的头,把她从厨房推搡了出去,“看会儿电视,很快就好了。”
林诺:我能说我不仅不想看电视还不想喝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