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醉梦轩最火红自然是红红姑娘,来了此处若不见上红红一面岂非白走一遭?看着身边的庸脂俗粉,之前没生意也属平常。“妈妈,听说你们这儿新来了一位红红姑娘,不知可否有幸……”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为了红红,鸨母有些为难,指头不住地搓动,给出暗示。“红红是醉梦轩的头牌,可不是什么人都见的。”时景辰会意,递去一锭纹银。鸨母满意道:“想与红红共度春宵银子只是其一,还得靠运气。”“妈妈此话何解?”时景辰寻思着,难道有别的规矩?
鸨母指着屋内的几十个男人道:“他们都是来赌运气的。我们红红喜欢玩骰子,但凡能接住她骰子的人便获得赌的机会,谁要是能赢了她,就能入她帐内。可惜的是,至今都没人能够赢她。对了,红红每晚都会抛出六颗红骰子,公子祝你好运。”被鸨母描绘的神乎其技,时景辰不信这个女人真这么邪门。
人气很高,据说不少人都是过了午后就已经候着的。干等的一下午,吃掉的酒水瓜果费用可不比叫姑娘低,活招牌效应甚有成效。黑夜已然降临,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红红姑娘要来了!”“来了,来了!终于来了。”“她要来了吗?人呢?”……男人们纷纷发出饥渴难耐的呼喊,早已按捺不住。俄而,一条大红绸缎从天倾泻,歌声奏乐响起,唯见一红衣女子打着红伞顺着锦缎下滑,一场接着一场的花瓣雨更是惹人醉。“红红!”“红红姑娘!”……男人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曲毕舞罢,女人稳稳落在高台之上,蓦然回首,深情款款。
时景辰忍不住放下酒杯远望,果然是人间仙子,美不胜收。乌黑长发如流苏般顺着右肩淌于右胸,发间零零星星的红色鱼鳞状玉片闪闪动人,不同于绝爱的不食人间烟火,红红姑娘更像是落入凡尘的仙子。红尘仙子之名当之无愧,所谓的红红不过就是练红尘。
女人废话不多,直接进入主题。摊开手掌,六颗红色骰子映入眼帘,忽而伸向右方,所有男人尽数扑向右边,骤俄又转身向左,众男子又往左扑,如此反复,撩动人心。所有男人不烦其烦,沉浸在她的反复捉弄中,终于在心神荡漾之际,骰子洒向了四周,自己却捂嘴偷笑,似是嘲笑台下的色中饿鬼,人群攒动争相夺骰,她似乎很享受玩弄男人们的感觉。殊不知人影闪动,已到半空的骰子竟全部凭空消失,等众人反应过来,时景辰已经站在红红身后,所有骰子尽在他手中。
红红宠辱不惊,依旧微笑,转身道:“公子果然好身手。只是骰子都叫公子拿了去,让其他人如何是好?”“对啊,你全部拿走,我们怎么办?”“这不合规矩,我们都是辛苦等了一下午的。”“就是,哪有这样的,快把骰子交出来。”……不服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东西在时景辰手中,自然就没有拿出去的道理,笑道:“听闻红红姑娘手法高明,恐怕一次机会不能翻盘。六颗骰子代表六次机会,这样一来在下的赢面就大得多喽。”手法?的确,红红未尝一败,不可能是运气的事,哪有一个人是常胜将军的。
“公子好算计!”之前倒不是没有人这么想过,可惜没有一个人能多接一粒骰子的,眼前的男人必是特殊的,红红挥手示意龟公,“如此,便如公子所愿。”龟公抬着方桌上场,另附六粒骰子,两个竹筒。众人虽然不甘心,却也想看看时景辰是否有这本事?想赢红红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不知姑娘都是怎么赌的?”有些规矩要说在前头,其实用骰子自然是比大小,时景辰根本多此一问。“不必过于复杂,比大小即可,谁摇的大,谁就赢。”红红没有多余废话,随意摇动骰盅便盖在了桌面上。时景辰相对的,动作很是浮夸,幅度又大,好一会儿才盖在桌面上。龟公上前,率先揭开时景辰的的骰盅,六个五。“好手气!这把估计要赢了,开门红。”台下的人已经觉得时景辰胜利在望,等开了红红的骰盅才知人外有人,五个五,一个六。愣是比时景辰大一点。
“真是不好意思,看来老天爷还是眷顾了我。”红红的赌技果然高超,甚至连时景辰都不知道她是如何做手脚的。骰子是她先摇好放着的,若说能出老千,时景辰更有机会,当真邪门。
时景辰装好骰子笑道:“我相信老天爷是公平的。”又是红红先摇好,时景辰动作慢些。这回时景辰五六个,一个五,几乎已经觉得是稳赢局面,偏偏红红摇出六个六绝杀,这样的几率根本是万分之一,居然也会出现。再接下去,时景辰三个三,三个四,红红两个三,四个四,红红大一点胜出;而后两把红红均以一点胜出,不信邪都不行。
只剩最后一把的机会,红红的动作依旧很快,骰盅盖好,静等时景辰。时景辰这次摇的比以往都要猛烈,紧张的汗水悄悄低落,他是真的激起了胜负欲。龟公正要开盅,时景辰突然叫停:“红红姑娘,我都输了一晚上了,不如最后一把我们比谁摇的小谁赢,你意下如何?”“没问题!”红红毫不犹豫,于她而言大盒小并无区别,都只是暗暗一拍桌子的事情。龟公正要上手,时景辰又一次叫停:“先开你的吧?”
龟公看向红红,红红心中已有必胜把握,自然不会计较,欣然接受。当龟公打开骰盅,众人看到六个一时,无不发出感叹,可惜啊!时景辰本来是稳赢的,红红姑娘赢了一晚上,终于要输的时候,时景辰却擅作主张改规则,功亏一篑。“公子,看来老天爷还是偏心于我。”红红一副胜利者姿态,今晚已经是通杀。
“可我的还没开呢?”时景辰叫住红红起身远去的步伐。红红心道:他根本没有赢的可能,因为她早就听出时景辰摇到的是五个一,一个五了。看到红红不信的表情,时景辰小心翼翼地打开骰盅,只见六粒骰子堆成一排,最上方的便是五点,该是他得意的时候了:“这次是老天爷眷顾了我,比你小一点。承让了!”
红红的笑容凝固,不过马上又舒展开来,愿赌服输:“妈妈,请这位公子到我房中吧。”终于有人赢了红红,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发出欢呼,似乎欢喜多余悲伤,这个赢了的男人不是自己,竟比是自己还要开心,个个扬眉吐气。或者他们并不全是垂涎红红的美色,更多的只是想要赢,还要挽回男人所谓的尊严!
红红的房间布置的喜庆,床单、被套、纱帐无一不是大红色,可见她是有多么钟意这个颜色。姗姗来迟的红红换了身衣服,不过依旧是红色的,一颦一笑,荡人心神。“公子,让您久等了!”红红踏着莲步,坐于时景辰身旁。美酒美人,春宵美梦当真快活。“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鄙人小姓庄。”时景辰已经开始在红红身上来回扫射,越发像极嫖客。“庄公子,有礼了。”寒暄之间,酒已斟满,“红红姑娘果然是绝色佳人,近看更加迷人。”说着大胆拥红红入怀。“死样,怎么猴急猴急的?”红红出身青楼,对付恩客的手段是一套又一套的。不一会儿就反守为攻,撩得时景辰面红耳赤。
“还是先喝点酒。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竟如此紧张!”好不容易入怀的猎物,时景辰也轻易松手,端起酒杯,猛地一杯下肚。只是这酒格外的熟悉,似乎与阆苑的“三步生梦”有些相似。戒备之心,顿时升起!
红红遮羞一笑问道:“公子是第一次逛青楼呢还是别的什么第一次?”
“那就要看你是怎么理解的。一起喝呀?”时景辰连忙斟去一杯酒,红红到没有拒绝。二人你一杯我一杯的,没一会儿工夫酒壶空了。时景辰故意扮醉道:“这酒喝的真尽兴!不如红红姑娘来段舞蹈?”“好好好,全依公子。”红红秉着恩客大于天的信条,起身舞蹈。走了可不止三步,一段跳下来,三百步不止,想来是自己多心了,阆苑的独门秘药“三步生梦”其他人怎么会有?寻欢作乐可以告一段落,时景辰自然是要询问正事,摇晃着起身,一步步靠近红红,谁知刚要抓住她却不想突然意识模糊,霍的倒地不起,点掐的刚刚好。
“姑娘,这次费时长些。”一个小丫鬟出现,拖起时景辰往床边去,“哟,长得贼俊贼俊,当真可惜。”会来醉梦轩花天酒地的定不是正经人,长得好看终究只是一时的皮囊。红红还是不放心,出手点了时景辰的要穴,丫鬟奇怪道:“姑娘,会不会多此一举?你的‘梦中一世’从来没有失手过。”“小心驶得万年船,此人可不是一般恩客。方才楼下所施展的轻功,当世罕见,恐怕除了吟风公子的‘凌虚步尘’,无人能敌。”若是一般恩客,饮下“梦中一世”后只需有人在他耳边叫唤,自然会认为是在行风月之举。不过对于时景辰,她是一万个不放心:“还是把他关入地牢。”
阆苑倚门等候,而时景辰迟迟没有带回消息。青城派的弟子悉数回归,不应该呀?不免让人往不好的方面想。“老板娘,他还没回来吗?”顾剑棠担忧之色不亚于阆苑。不过七星镇总共这么点地方,找寻一下不难。阆苑还未示意,顾剑棠已经大步迈出门了。“过会儿就该打烊了,他去干什么?”素芊芊事事都要参一脚,不过既然剑棠已经去寻,相信问题不大。“没什么,没准逛夜市去了。”阆苑拍拍芊芊,示意今晚留她打烊。殊不知阆苑前脚刚走,素芊芊后脚便尾随剑棠而去,不管他是去做什么的,有热闹就凑嘛!
“听说今天竟有人赢过红红姑娘,好福气啊!能和美人共度良宵,羡煞旁人!”“那位公子相貌堂堂,玉树临风,倒也与红红姑娘般配。”“不止,武功还很高,呼啸一下,还没看清,人就在台上了。骰子全部在他手中。”“兴许就是红红姑娘故意输给他也不一定。”……街头上还有男人讨论着醉梦轩的故事,热度迟迟不能消散。
说着无心,顾剑棠却听者有意,上前询问道:“敢问兄台,你们说的红红姑娘是什么人?”只觉告诉他,这件事或跟时景辰相关。男人大笑道:“红红你都不知道,那是醉梦轩的花魁。不过你今日来的晚了,没戏。还是等明日吧,估计这会儿她正和那位公子翻云覆雨,缠绵悱恻呢!”说着引来一阵发笑,仍是津津有味。
醉梦轩不是青楼吗?时景辰怎会如此糊涂,逛青楼?不管情况究竟如何,顾剑棠也要上醉梦轩一探究竟。一直跟随在后的女人脸色铁青,心道:“看着人模人样的,原来也是道貌岸然。”本不想多管闲事,可素芊芊又实在心中不快,不上演一场捉奸在床的戏码,她还就不罢休了。
“哟公子,您来的可巧!”鸨母热情招呼,呼喊道,“小梨,小桃啊,快来招呼客人。”姑娘们正火急火燎地赶来,顾剑棠自行发问道:“不知红红姑娘的房间在哪儿?”鸨母打量了一番,应该不是常客,难道是红红以前坐馆的恩客?笑道:“公子那还真是不巧,红红正招呼客人呢!想见红红,须得等到明日。”“那位公子我认识,我正是有急事找他,还望妈妈带路。”顾剑棠懂规矩,掏出一锭金子贿赂道。鸨母自然见钱眼开,当即领着顾剑棠上楼。
素芊芊由后院翻墙而入,行动鬼鬼祟祟,却不想竟还有比她还鬼祟的人。以丫鬟拎着食盒东张西望,像是怕被人看到。龟公与她碰头,问道:“还是不肯吃饭?”“闹绝食,说是不放他,他就饿死自己。”丫鬟气鼓鼓地将食盒递给龟公,显然是受过气,“你说姑娘抓那人干嘛?”龟公安慰道:“主子的事情,我们不要多问。那臭小子就是嘴硬,饿他两天,到时看他吃不吃?”素芊芊听着这分明是以青楼为幌子的一家黑店呀!绑票的事情都做了,不知道深浅如何?那顾剑棠岂不是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