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大营的覆灭,标志着天京北面的联系已经完全打通。江北大营统帅德兴阿逃到扬州,那就只能麻烦他接着逃了。我让李秀成立即出兵扬州,就是要趁势把这一片区域全部收回。作为苏中地区的实际拥有者,拿下扬州自然也是李秀成巩固地盘的重要一环,所以李秀成欣然前往。
与此同时陈玉成则在全力进攻六合,据守六合的是知县温绍原,这个温绍原还真是顽强,竟然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顽抗到底的架势。这也真难为他了,他的上司德兴阿已经逃到扬州了,他本人却还在负隅顽抗。
这时我的人马也已悉数开进江浦,能够望见六合了,再向东几步就能与围攻六合的陈玉成部会合了,陈玉成则先行一步来我军中面见我。
“哈哈,玉成将军,别来无恙啊!此次再破江北妖营,你可是首功之臣啊。”我笑着对他说道。
“殿下过奖了,卑职来此是想向您请示,据守六合的妖军余孽还在作最后的挣扎,异常凶悍,我军若是强攻恐怕会有不必要的损失。”陈玉成道。
我看着地图,道:“陈将军,六合落在清妖手中有多久了?”
陈玉成答道:“不多不少,五年了,自我天军攻克天京,六合便一直在清妖手中。”
“嗯”,我点点头道:“现在江北大营已除,江北大地上只剩下六合和扬州两座孤城,如果我们放着不取,岂不是坐等妖军死灰复燃吗?如果我们此番一举拿下六合、扬州,与江浦连成一线,形成江北缓冲带,那么以后就可以把战火向北推进,这是拱卫天京的最好办法了。”我说道。
“卑职明白殿下的意思了,卑职这就加紧围攻,无论如何定把这六合夺下来!”陈玉成道。
送走了陈玉成,我开始怀疑我究竟对历史做了什么?历史上陈玉成进攻六合那可是雷厉风行一鼓作气,现在居然还婆婆妈妈地跑来向我请示,联想到之前毫无信心的李秀成,看来我的到来确实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他们的发挥,由于我现在总领军事大权,他们已不能像历史上那样毫无束缚,按自己的想法办事了。
不过对此我的心里却一直有着不好的预感,那就是现在虽然大权在握,可以随意指挥,但将来总归有一天要镇不住他们,而且那用人多疑的洪秀全一定会采取措施来牵制我,甚至对付我,对于这一切我都得早做准备。
三天之后,就在陈玉成还和温绍原在六合县城拉锯时,李秀成的军队已经攻占了征仪城,李秀成留他的心腹将领谭绍光镇守,然后亲自率领五千精锐连夜向扬州奔发。由此看来扬州城破只是时间问题了,如果按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此次二破江北大营的战役最大的受益者就成了李秀成,他不仅借此拿下了天京东北的大片区域,还控制了包括镇江、扬州在内的诸多重要城镇,可谓“太平天国第一军阀”了。不过这我倒不是太担心,只要李秀成的势力越大,那天王洪秀全就越是会提防着他。把我“封王”一定程度上就是牵制李秀成的措施之一,想那李秀成现在毕竟还在我之下,量他也不敢怎样。
正如我之前所料,几天之后,陈玉成还没拿下六合县城,李秀成攻克扬州的消息已经传来,倒霉的德兴阿抢在城破之前向北逃往邵伯镇。拿下扬州的李秀成趾高气扬,一纸文书发来询问我接下来是继续追击德兴阿还是向东乘势进攻泰州,从他发文的语气我就能看出他的得意气焰,我知道此时远在扬州的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不论我如何指示他也只会阳奉阴违。
所以我干脆不去管他,让他自己看着办吧,反正自此以后苏中地区将尽收李秀成囊中。
令我意外的是陈玉成进攻六合竟然如此费劲,此时的胜保兵团按照咸丰指示已经放弃了进攻庐州转而南下向江北反扑,如果不能及时拿下六合,将浦口、六合、征仪这些江北要塞连成一片,胜保的部队就会有机可乘。我赶忙亲笔书信一封,陈明利害,让陈玉成加把劲一定要尽快拿下六合。
大概是受了我的刺激,陈玉成加紧攻城,终于在围攻了将近半个月之后,才将六合县城攻破;城破之日,领头顽抗的六合知县温绍原选择了投水自尽,用自己的生命向腐朽的大清王朝尽忠,誓死不和太平天国合作。
拿下了六合,加上分驻浦口的我的大队人马,江北缓冲带基本建立,奉咸丰皇帝之命南下救援江北战场的八旗都统胜保顿时傻了眼,整个沿江一线已经全部丢失,找不到缺口的胜保无可奈何,只能率领他的大军在苏皖边界逗留不前。
但是胜保这一徘徊,却把我的人马给牵制住了,本来我计划稳定江北之后就逐步西撤回大本营安庆,这下有胜保在北面盯着我还走不了了,我一走他就会来趁虚夺浦口,江浦之地好不容易拔掉的盘踞在此的江北大营,现在岂能轻易拱手相送。
在江浦的中军大营里,诸将纷纷望着我,待我做决断;这个胜保来得真是时候,这是要把我拖在江浦。
“殿下,不如我军这就挥师北上,把那妖首‘败保’和他的妖军打回河南!”周国虞说道。我的部下纷纷提议已经有了出兵与那胜保一战的想法。
瓜尔佳?胜保,字克斋,满洲镶白旗人,举人出身,早年追随琦善在扬州组建江北大营,太平军北伐时曾参与堵截,现在领副都统衔,帮办河南军务,前段时间还在河南对付捻军。由于此人打仗屡遭败绩,故人送外号“败保”。与他作战我倒不是太打怵,但毕竟无论怎么排这胜保都不应该由我来对付,既不属同一属地也没有直接利害关系,我何必要费那劲去对付这个“败保”,西面的湘军还在虎视眈眈地望着我呢。
估计是出于同样的考虑,胜保的部队也没有立即南下的意思,丝毫不想与我军交战,估计要不是咸丰的皇命压在那里,他早就率部回皖北或者河南继续去和捻军打游击了。
胜保不着急南下可我却有些坐不住了,毕竟我的人马可是要吃喝的,留在江浦一旦没了粮草就得靠老百姓了。我可没耐心再耗下去了,现在部下纷纷请战,那就索性与那胜保打一仗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于是我当即整顿人马,留万余兵力留守江浦,我本人则亲自率领一万主力由浦口向滁州开进,途径乌衣镇在滁州郊外与胜保的人马形成对垒之势。
就在我筹划如何向胜保的大营发起进攻时,胜保竟然先行一步派了使者来,使者递上胜保的亲笔信,信中胜保的语气极度傲慢,大意是劝我趁早率军归降,他可保我高官厚禄。威胁说我胆敢举兵抵抗,就要如碾蝼蚁一般将我们全部消灭。
“呵呵,这个‘败保’的口气倒不小,还真把我们当成山贼土匪那些乌合之众了,就这么赤裸裸地‘招安’,哈哈,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胜保还是‘败保’?”看完信我笑着说道,然后令左右把那使者给“请”出去。那使者临走时嘴里还喋喋不休地称我会后悔与朝廷作对,我的侍卫立即送了他屁股一脚。
第二天探子来报,胜保突然率军向东北的来安方向后撤五里;第三天又撤五里;第四天又……胜保的大营一下远撤了二十里;有意思,两军还未交战,先行“退避三舍”,这家伙到底有什么打算呢?
周国虞又来请战道:“妖军不断后退,明显是忌惮我军的兵力,我们趁此机会进攻必能一攻而破!”
“不对,两军还没交战,为何先行后撤呢?”我感觉胜保一定有所企图,在我还没有摸清楚他的目的之前不能轻举妄动;当仔细审阅周边地形图时我终于恍然大悟,东北地区地势更加平直,在这里交战将更有利于胜保的八旗骑兵冲击。
为了吸引我来平原与他决战,胜保又派那位被踹的使者前来递上战书,催我尽早前去与他一战。
好啊,你以为我拿你的骑兵没有办法,那我让你尝尝我的厉害,我立即命令大军紧跟胜保,就在这平直的平原上扎营以待。我想此时的胜保一定在大营里暗自得意以为胜券在握。在平原上骑兵确实具有非常大的优势,但我这次就用以前看的一本小人书中的方法来对付他。
那是我小时候看得一本关于英王陈玉成的小人书,书中尽写陈玉成的英勇,其中一章就是写陈玉成在对付胜保时将财物散落于地,引得胜保的兵士只顾争抢财物,陈玉成乘机发起进攻取得了胜利。
现在我看那对面的胜保大军,一个个的精气神照湘军相差甚远,俨然就是一支乌合之众,这一招没准还真有用。同时我还会采用以盾牌手配合刀斧手和长枪兵对付骑兵的方法;这些都是历史上的陈玉成留给我的招数,现在也算是“师从英王”。
我和胜保约定两天之后开战,两天之后我们便在平原上摆开阵势。
胜保在前排布满了一大队步兵,看来是想用这些步兵迷惑我军,把精锐骑兵隐藏在阵中。我则在最前排安排了一队盾牌兵,他们随身携带了一部分财物,准备按计划扔在地上,而我军的火炮则隐藏在阵中,刀斧手们则隐藏在第三排,后排布置着长枪兵,随时准备对付冲击的骑兵,我军全军阵形成收缩状弧形,只要控制住了战场宽度,八旗骑兵也不是不可战胜。
果然胜保一声令下大批步兵喊杀着冲来,我当即命令旗手挥动红旗,前排的盾牌手见状立即把盾牌和藏在身上的财物全都扔在地上,一哄而散,佯装溃败。
果然胜保的军队见状立即陷入了原地哄抢之中,顿时乱作一团,我的火炮立即出阵,枪炮启发,阵中的清军更加混乱,争相逃命,被轰死的、踩踏而死的不计其数。胜保见状知道中计赶紧鸣金收兵,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溃败之势已不可阻挡。
胜保眼见步兵大溃,立即命令他的骑兵团发起冲击,骑兵团的加入让战场形势有所转变,我立即命令周国虞领着刀斧手和长枪兵严阵以待。待骑兵一靠近,刀斧手和长枪兵一齐杀出,前军专砍马蹄,后军枪挑马上人,两队人各司其职,前排的骑兵团立即被杀的人仰马翻。后面的骑兵见状纷纷勒住缰绳不敢前进。他们不敢前进,我军阵中的大炮就有了用武之地,于是又是一轮炮轰,骑兵们已有不少倒毙。
胜保也知道败局已定,只得赶紧收兵,马不停蹄向后回撤;我立即挥军向前冲锋,于是胜保只得弃了大营,径直向北逃去。
望着满地的清军败兵,我心里清楚胜保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