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荃死定了!在烟筒岗的试探性地交手把曾国荃和他的部队悉数赶回了他设在三河城外的大营,此时吴如孝率领的庐州太平军和捻军联军也已渡过丰乐河从北面进逼三河与我的人马兵合一处,拥有近十万之众的太平军将曾国荃“吉字营”的八千人马死死困在了三河古镇。
三河城外河网密布,这里地势平阔,小南河、杭埠河相互交错,大片圩田一望无垠,曾国荃的大营就安扎在三河镇西面。
正值严冬二月,冷风凛凛,但我的心情却格外爽朗,死敌曾国荃被我包围在三河城下,消灭这家伙是指日可待。我兴致勃勃地率领诸将登上烟筒岗附近的高地亲自视察敌营,自打被各路太平军包围之后,曾国荃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气焰,湘军也无力再对三河发起攻势,只能全力龟缩在大营里。
“殿下,前面就是妖营了。”赖文光勒住缰绳对我说道。
向下望去,曾国荃的湘军军营映入眼帘,已经不是第一次交手了,几年前在九江城外曾经领教过一次,现在看来他还有所长进了,曾的军营营垒相连,依据地势在险要之处设有岗哨,在无险之处则挖有沟壕保护,果然一副铁桶阵的架势。“好一个曾国荃,不愧是‘曾铁桶’,还真临阵不乱啊。”我喃喃地说道,之前为周国虞治丧耽误了些功夫,让曾国荃已经将大营扎稳。
“诸位有什么好办法对付这曾妖吗?”我回头问随行诸将道。
“殿下,这妖营虽然布置周密,但只要我军四面环攻,其必有漏洞,到时候定能成功。”谭体元开口道,还有几个将领点头表示同意。
但我却摇摇头,我确实可以凭借人数优势这么做,但由此造成极大的伤亡,打掉曾国荃固然重要,但也不能损失太大,毕竟都是自己的势力。
赖文光见我不赞成,他开口道:“殿下,属下认为谭将军的办法固然有道理,但终归伤亡太大,属下以为我军不急于围攻,可以先行围困,消磨曾妖妖军的战斗力,再寻机歼灭。”
“嗯。”我点点头,赖文光的想法符合我的意思,我仔细思索历史上为什么李秀成率领二十万太平军在雨花台围攻曾国荃的军营却始终无法攻破,大概就是因为操之过急,所以我应当先断了曾国荃的粮需,然后慢慢困他,把他困死在三河镇。
“赖将军说得有理,本王已有决断,那就是困死这曾妖,大冬天的本王要看看他们能坚持多久。”我说道,于是我立即下令全军进逼围而不攻,曾国荃部孤军深入而来本就没有粮草供给线只能便打便补,现在被围了就更没有粮食来源了。
围而不攻,坐看敌营动态;两天之后湘军军营里就开始出现了骚动,曾国荃本想依据大营与我速战速决的想法落空了,现在他们已经开始慢慢陷入到兵粮寸断地境地。
面对越来越不利的局面,曾国荃也越发觉得瑟瑟发抖,他在大营里召集所有麾下将官商讨对策。会议一开始,副将朱学贵便开口道:“九帅,贼军围而不攻,只是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啊。”朱学贵是朱洪章的副将,朱洪章阵亡后由他接替继续统领朱洪章的贵州兵。
曾国荃瞧了朱学贵一眼,一言不发。就在这时,另一员大将刘连捷道:“九帅,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关键之际,照这架势冯逆这是要困死我们,属下以为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趁着现在还有点力气尽早突围才是上策。”
其余的将领纷纷点头,曾国荃无可奈何,长叹一声道:“唉,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悔不听的大哥的话,我曾谋打了这些年的仗,这回是叫冯逆给算计了。”曾国荃心有不甘,他知道如果杀出去他精心构建的铁桶阵将失去作用,但不出去又只能坐等败亡。
一向心高气傲的曾国荃这次也愁眉不展了。
“殿下,对面湘军大营有动静!”侍从的呼喊打破了我的睡眠,此时帐外充斥着呼喊之声,我迷迷糊糊地钻出大帐,眼前一片纷乱的火光,不断有手下来报称湘军像我这边发起攻势,我心里一惊,看来曾国荃他们这是要跑啊!我岂能让他得逞?就在这时各部将领已经迅速向我这边集结过来。
“殿下,探马来报,湘军此次兵分三路,左、中、右三路向我军进攻,其中右路军进攻吴如孝将军镇守的杭埠一带,中路军进攻我军把守的烟筒岗,而左路军则直冲樊家渡南下金牛镇。”赖文光拱手快速汇报道。
“如此绝境还敢兵分三路,这是里边一定有猫腻,曾国荃的主力一定藏在其中一路,剩余的都是迷惑我们的。”我开口道。
“殿下,我军在此有绝对人数优势,每一处都设有足够多的人马布防,曾妖胆敢主动出击必是自寻死路。”谭体元开口道。
“话虽如此,但曾国荃这厮就是个不定因素,我们在哪都没有把握说一定能战胜他,本王这次一定要亲自把他消灭。”我厉声说道,“依诸位看,哪一路是湘军主攻的方向。”
“曾妖要想逃回西南的舒城,必走近道,右路向西北攻击杭埠,就算成了也要再折回南边,所以此路必是佯攻。”周竹岐道,“左路进攻金牛镇,是最近的道路,但这是我军主营所在,亦在此设有重兵守卫,所以属下认为左路也不是曾妖的主力。”
听了周竹岐的分析大家都点点头,毕竟我的主帅大营就安在左路湘军南下的道路上,要是曾国荃在这一路人马里,过一会儿必然与我相遇,曾国荃不会傻到与我的精锐相碰,所以他一定藏在中路军,中路军走的是之前我们交过手的烟筒岗,这里虽然比左路要绕些远,但地形复杂,可变因素多,反倒适合曾国荃他们投机钻空子。
考虑到这些,我立即下令率领精锐主力驰援烟筒岗,心想一定不能让曾国荃跑了。
然而就在这时对面的左路湘军正冲杀而来,我的主帅大营正受到冲击;身边的将士们立即冲上去阻击对面企图突围的湘军,顿时喊杀声四起,周围乱作一团。
“殿下!”赖文光大声朝我喊道:“烟筒岗地形复杂,还是让属下去抵御吧,这里现在对面的妖军冲得厉害,还是您亲自留守指挥吧!”
虽然现在主营这边正被湘军冲击,但毕竟这里地势平阔,我军又有人数优势,湘军占不到便宜,但烟筒岗那边确实情况复杂,又要面对曾国荃主力,确实不好对付。赖文光这是把脏活往自己身上揽。
周国虞牺牲后,赖文光已经晋升为我麾下的一号将领,与周相比他在智勇两面更加全面,如果他再出事就太不划算了,但眼下也许我真的应该留在这里,毕竟我自己不出事是最重要的。
“好吧,让谭将军以及‘新四军’和你一起去吧。”我说道。为了增加赖文光的胜算,我决定加派谭体元和他一起,这样胜算更大些。
赖文光和谭体元遵命而去,送走了他们,我立即开始指挥主营里的兵马阻击眼前企图突围的左路湘军。
对面的湘军只是佯攻牵制我军注意力的,但他们却忘乎所以,疯了一样拼命地向前冲,最前线的周国贤指挥洋枪队打趴下了一批之后就会有另一批奋不顾身地冲过来。
湘军的攻势超出了我的想象,周国贤派人来报告说让我做好二手准备,看来前边的战事并不理想,我立即唤来重炮队,几门来自德国的克虏伯大炮拉了出来,随时做好炮轰的准备。
就在这时,对面的湘军突然停住了攻势,越来越多的湘军后续人马齐聚到对面阵前,我的心七上八下的,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很快这个预感就应验了,我看到对面的阵中出现了曾国荃。
原来左路才是曾国荃湘军的主攻方向,可惜我最精锐的部队都已调到烟筒岗去了,接下来我只能“独自”面对曾国荃主力了。
曾国荃纵马来到阵前,嗖地一下拔出一把闪亮的腰刀,高声喊道:“这就是老帅亲赐的腰刀,我曾国荃在武汉还有几十把,弟兄们今晚随我突围,但凡能过冲出去的,回去本帅必亲授腰刀一把!”
在场的湘军将士瞬间为之一振,纷纷振臂高呼,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见士气起来了,曾国荃立即挥刀高呼道:“殄灭丑类,尽忠王事!”底下的湘军将士们也跟着高声呼喊:“殄灭丑类,尽忠王事!”
“什么‘殄灭丑类’?这是怎么回事?”见到对面疯狂的湘军将帅,我不寒而栗,赶紧问一旁的周竹岐。
“殿下,当年曾妖头攻陷武汉后曾打造了一批锋利的腰刀奖励有功的人,腰刀上就刻着‘殄灭丑类,尽忠王事’八个字,腰刀数量有限,所以湘军中诸妖都以得到这把腰刀为荣。”周竹岐解释说。
“原来是想用这些刻字的破刀来激励部下,亏他曾国藩想得出来,好一个‘歼灭丑类,尽忠王事’,本王现在倒要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丑类。”我说道,说罢立即挥手,大批太平军将士也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战斗打响了,湘军大部在曾国荃地指挥下大批大批地冲了过来,对面是湘军主力,我也不能客气,立即指挥手下的炮兵点燃克虏伯大炮。
对面的湘军被炸得人仰马翻,估计湘军也没料到我会有如此猛烈的火炮,在大炮的持续轰鸣下,冲锋的湘军士兵纷纷减缓了脚步;腰刀虽然珍贵,但毕竟命更重要。停滞不前的湘军立即陷入了混乱,见此情景,我知道反攻的机会来了。
我立即指挥太平军进行反冲锋,这么一冲杀,场面更加混乱了。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了被亲兵们簇拥着的曾国荃本人,他们就在不远的阵中,见此情景我十分激动,立即对周围的手下高呼:“曾妖帅就在那里,谁人去替本王拿下此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