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褚子玉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女孩子的房里,颇感意外。忽然听到身旁传来一声叫唤:“哎呀!小姐,他醒了!”应声望去,一个小姑娘恭敬地站在一旁,头上扎着两个揪揪(小丸子),分明是个丫鬟打扮,却已光耀非凡,再看被她称呼小姐的女子,身着青衣,好一个娇丽的身影,走了近来。那女子,娇媚的容颜下一双有神的眼睛和一张玲珑的粉唇,发间戴着竺英宝石簪,耳下系着银玉之坠,一袭垂腰的长发……
这时,褚子玉正欲起身,可刚一抬身,却猛的一阵头疼,忽的回忆起他前日奉师父之命在青石崖后山采集做药膳用的草药,没成想遇到六七个黑衣人,要来取他性命,要不是对方武艺高强,别说使他受伤,就算是从这青石崖爬上来恐怕都是件难事。当时在后山崖顶他与黑衣人斗招三十来个回合,他便招架不住了,毕竟对方人多,当褚子玉向前挡住一剑后,对方另一人飞踢过来,真真的踢在了他的胸口处,他不由得往后一扯步,没站稳,身体就向后倒去,这一倒刚好躲开了又一个黑衣人的刺剑。
可他却失足跌落了山崖!那一刻,褚子玉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现在看来,他跌落山崖后非但没死,而且还被人所救。
突然,一声清甜的叫唤让他立刻从记忆中回过神来“这位公子,你前些日子昏死在城南的柳林中,是我家小姐救的你!”褚子玉应声抬头,那位乖巧的丫头端庄地站在一旁说道。再一看,一位眉清目秀,满脸阳光的女子站在床头,她衣着华丽,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千金,此刻她正冲着褚子玉微笑。于是褚子玉起身下床向她拱手答谢道:“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不过,请问这里是何处,小姐又是和人?”
那女孩左手提捏一丝巾,稍稍遮脸,笑着答道:“公子说笑了!这里正是越南王府。此刻,公子正在我的房间里呢!”说着,她微微一笑,停了一声又接着说道:“哦,公子,小女烨莲,是越南侯柳宁昌的二女儿。她叫菲儿,是我的丫鬟!”
褚子玉一听,这姑娘来头可不小,越南王府可不是个久留之地,于是开口道:“哦!小姐,在下姓褚,名子玉。小姐救我性命,就是在下的恩人了,在下日后定会报答不过,在下还有事要办,就先告辞了。”说完,他拿起桌上的他的长剑正要往外走。
这时,柳烨莲叫住他:“褚公子,可否留个去处?”
褚子玉回头叹道:“浪荡江湖,四海为家。小姐救了在下的命,有缘自会相见的。”说完,褚子玉便走了出去。
阁楼外下着毛毛细雨,楼下的水池中,朵朵青莲随着微风在细雨中摇曳。雨滴击打着莲叶,却未曾把它弄湿……
这时,他头上出现了一把油伞,伞上画的正是朵朵青莲。正回头看时,从身后传来一阵声音:“褚公子,此刻正在下雨,带把伞吧!”
褚子玉知道是柳烨莲,所以侧着脸回道:“多谢柳小姐,不过我想不必了。”说完,他起身一跃,跳上墙院,身影消失在了蒙蒙细雨中。
再看柳烨莲,她望着褚子玉走去的方向,未曾回头却唤身后的菲儿道:“菲儿,你快去把柳伯请来。”菲儿一脸茫然道声:“是。”便离开了,不一会儿,菲儿带着一位鬓发花白的老人过来,柳烨莲将手中的丝巾交给老人,急忙道:“柳伯,你快看看,这图案是何来处?”
只见丝巾上一前一后两幅图案,前者似是一个燕儿,左爪上还系着一小卷书纸,背上背着一把小剑。后者与其说是个图案倒不如说是个符号,近看像个“肖”字,远看却又像一件蓑衣。
“这……小姐何来这两幅图案?”柳伯神情严肃道。
“我画的啊!我知道柳伯您早年间闯荡过江湖,快说说什么来历呀!”柳烨莲急忙道。
柳伯哈哈一笑摸摸胡须道:“莫非,这图案是小姐从昨日救回的少年处临摹而来?”
柳烨莲一听,双颊微微泛红,转过身去,道:“是啊是啊,我就是趁他睡着时,画下来的。”又转过身来接着说:“哎呀!柳伯,你快说嘛!”
这时,柳伯才指着第一幅图道:“这个是江南燕子堂的堂图,这燕子堂是江南的第一大镖局。第二幅来历可就更大了,这是江湖人称‘蓑衣客’的肖远青的符,他武功高深莫测,以一套‘青元神功’独步江湖,少有敌手,后来听说一直居住在青石崖。看来那位少年来历不小啊!”
柳烨莲听完,拿过丝巾道:“哦!好了,我知道了,柳伯你先下去吧!”说完柳伯正转身要走,烨莲急忙道:“哦,对了柳伯,这件事千万别告诉我爹。”柳伯点点头笑道:“是是。”于是慢慢离开了。
柳烨莲拿着丝巾,抬头望着天空中的雨点儿落在池塘中,溅起圈圈涟漪,轻轻唤了一声:“褚子玉。”
菲儿听到后,瞪大眼睛上前说道:“小姐,你该不会是喜欢上褚公子了吧?!他虽然长得一表人才的,又会武功,但是他毕竟是江湖中人呀!老爷说过,你要嫁,也得嫁给王公贵族才行!”
“他一个老顽固懂什么!我觉得江湖游侠才潇洒呢,豪情仗义,武艺高强,除暴安良,风花雪月,才够浪漫!哪像那些个书呆子呢!”柳烨莲道。
菲儿摇摇头道:“啊……”
“我只希望能和喜欢的人相忘于江湖!”说着柳烨莲又笑了,脸上又是圈圈红韵,像极了池中的莲花。
“我看你是在这侯府待的时间太久,待坏了吧!”菲儿翻翻白眼道。
褚子玉出了侯府走在柳州的街上,思前想后“我褚子玉,在江湖上还未有什么仇家呀,怎么会招来如此的仇杀呢?会不会是师傅他老人家年轻时候和别人结的梁子,算到我头上来了?不行,回去问问师傅。”于是便向青石崖赶去。
青石崖离柳州城并不远,只是这青石崖,高耸陡峭,一般人绝对登不上去,他师傅蓑衣客是凭借着一身俊俏的轻功,就如同飞仙一样登上走下。小时候是师傅提着他上下走的,多亏师傅这些年一只逼他苦练轻功,他如今上这青石崖才能这样轻松。可是,即便如此,前几日在青石崖后山与那几个黑衣人斗杀时自己居然会失足跌落山崖,真是丢了师傅他老人家的脸,这以后要是传到江湖上去,自己还哪有脸说是蓑衣客的徒弟呢!想到这儿,褚子玉恨不得给自己来两个耳光。
路过一家酒庄,顺着气味儿,褚子玉便闻到一股肉菜味儿,这便觉得肚子也饿了,又一想,反正现在也活了下来,自己去采药,药没采到,与人斗杀,又斗不过人家,还差点丢了性命,依着师傅那古怪的性子肯定又会挨骂的,索性去这酒庄饱餐一顿,再提只椒麻鸡回去孝敬师傅他老人家,免得又骂自己。
于是,他便低着头走了进去。
褚子玉不知适合缘故,这酒喝着喝着突然想起了越南王府的千金小姐,这柳烨莲到底是达官贵族之女,礼数气质全然不同,怪不得能让他如此印象深刻。
走出酒庄,天已渐暮,褚子玉提着给师傅包好的椒麻鸡,便向青石崖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