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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侯邵承谦,当今皇上最宠爱的怡妃娘娘的父亲,吏部左侍郎,也曾经与云若清有过些许交情。只不过在云烁百日宴上出了那场大乱之后,云若清便以德行有失为借口抽身官场,两人因此渐渐疏远了。
再后来便发生了五年前的那场所谓的叛乱,很多官员受到牵连,被杀、被罚、被贬或被抄家。这其中就包括云若清当年的至交好友马盛雄。
然而,邵承谦却没有受到这场动乱的牵连,反而在事后被连升三级,从一个从三品的光禄寺卿,跃居为掌管官吏升迁的正二品吏部左侍郎。不仅如此,他在宫中做女官的嫡长女,也被进封为怡妃赐居怡和宫。父女二人同受帝宠,一时风光无限。
只是这样的人家会和已经成为普通百姓的云家有什么过节?即便是在云若清当年为官的时候,与邵承谦虽说不上有多深厚的交情,但也绝对没有过节,就是连冲突都没有过。他为什么要帮着阮祺祯和云家过不去?
众人想不明白,一时面面相觑。就听云梦棋低着头,缓缓地说:“靖安侯次女今年十六岁,正是择婿的年纪。只不过因为性子比较柔弱又是庶出,所以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恰在这时,靖安侯看上了年纪轻前途好,身家也简单的阮祺祯,就找了他为婿。”
众人这才明白为什么阮祺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得个那么好的职位。攀上了这么一个岳家,想不快都难!
“这么说这件事开始也许只是巧合,后来就是有人要向侯府邀功故意针对了。”云若清突然想通了整件事情中的疑点。
云梦棋摇了摇头道:“我原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便想亲自去侯府登门道歉,希望靖安侯能看在当年与爹爹同朝为官的份上原谅三妹的莽撞无知。”
“那他怎么说?”柯妙雪迫不及待地追问。
长长地叹息一声,云梦棋闭了闭眼接着道:“我没见到靖安侯爷,听说是早朝之后皇上召见,留在宫中没有回来。所以,是侯爷夫人见的我。我与她说明来意,她却表示此事牵扯官场,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宜插手,只能帮着向靖安侯爷转达。我见她肯帮忙转达便放了心,正要起身告辞,她却突然提起了大姐,后来又提到了她儿子,还当笑话似的说当年她儿子如何哭着闹着要娶大姐为妻。”
说到这里,她语声艰涩,不肯再接着说下去。但是众人却已经听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靖安侯夫人这是以此事为要挟,要向云家逼婚啊!
靖安侯府的小侯爷邵奕阳近几年来可是南京城内大大有名的小霸王,经常跟一些世家公子们在一起,横行在城内的大小街道,有时一言不合就会和人大打出手,甚至有一次竟将一家酒楼给砸了个稀巴烂。事后不仅不给人赔偿,还逼得酒楼老板给他磕头求饶。
这件事一时之间传遍南京城内的各大酒楼,酒楼老板们都为此心有戚戚焉。奈何靖安侯府权大势大,不是他们这些小小的商家能够得罪的。只能祈求满天神佛保佑那个小煞星别上自己家的酒楼来。
然而,出乎云梦棋意料的,大家并没有对这件事产生多大反感。只有柯妙雪幽幽叹息了一声:“他们这是趁人之危啊!”其他人都没有发表意见。
片刻后,云若清回到主位上坐好,端起已经放凉了的茶,抿了一口,又抬起头来问道:“尘儿,你怎么看这件事?”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有事与两个女儿商量,更何况这件事还关系到大女儿的终身幸福。
云凝尘想了想,然后神色平静地道:“我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靖安侯虽非权势滔天,但他在朝中的势力也绝非一般,宫里又有怡妃娘娘在,他家的嫡子想要娶亲,什么样的大家闺秀没有,为什么会突然看上我?要说是因为几年前小孩子的哭闹,我却是不信。”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当年烁儿的百日宴上,就有人提过尘儿与小侯爷的事,不过我以你们年纪还小给回绝了。”云若清放下手中的茶杯道。
云凝尘神色淡然,“这件事我知道。二妹还曾因为这件事差点和小侯爷打起来呢!”
“竟有这样的事?”
当年邵奕阳擅闯后花园,与云家姐妹发生冲突的事,由于事后的黑衣人寻仇事件,便被云凝尘忽略了。此时,不得不将当年花园中发生的事简单地讲述了一遍。
她刚说完,柯妙雪眨了眨眼睛,回忆道:“我也想起了一件事,大约三年前吧,在一次赏花宴上,有一个才认识的夫人也曾经向我提过,说什么靖安侯府的小侯爷与我们尘儿郎才女貌之类的话,我当时觉得和那位夫人不熟,所以也没往心里去。”
由于秦桑青当年中毒所致,身体状况一直不好。所以,这些年夫人小姐们之间的交往,云家一般都是柯妙雪和云凝尘前往。
“这么说来,他们家只是处心积虑地想要娶我了?那我倒是可以嫁过去。”云凝尘神情依旧平淡,就像口中说的不是她的终身大事一般。
“你真要嫁给那个愣头青?”云梦棋想过姐姐会为了三妹答应这门亲事,却没想过她竟然如此草率地就答应下来。
云凝尘看了妹妹一眼,强调道:“我要嫁的是靖安侯府的小侯爷!”
云梦棋还想再提醒她那个小侯爷的恶劣行径,“可是,那邵奕阳他——”
“二妹,传言多有不实,不可轻信。小侯爷我们都见过,虽然当时年幼,他说话有些不好听,但是看起来心地也不算坏。”云凝尘轻声打断她,见她没有反驳接着道:
“其实,你可曾想过,女子嫁人嫁的并非只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现如今,不管三妹这件事和侯府有没有关系,就凭侯爷夫人亲自对你说出这样的话,必是得到侯爷默许的。而我嫁过去也必定会得到侯爷夫妇的呵护,至少没有婆媳之间的矛盾。至于夫妻之间——世上这么多夫妻不都是婚后才有的感情吗?我又何必做那个特殊的呢?”
“可是,爹曾说过,我们姐妹要找的夫婿,可以不看家世、不论身份、不分样貌,但一定要是自己喜欢的。你如果为了救三妹这么委屈了自己,那她回来也会难过的。”云梦棋依然想要劝她放弃。
云凝尘轻轻一笑,“我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喜欢上他。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我并没有委屈自己。”
这时,久久没有说话的秦桑青走上前,严肃地看着云凝尘问道:“尘儿,婚姻大事不可儿戏,那可是关系到一辈子的事情,你可想清楚了?”
云凝尘坚定地点了点头,回答母亲:“女儿想的很清楚。不说这是救三妹最快最直接的办法。只说我今年已经十九岁了,早过了适婚的年纪,侯府能够不嫌弃我是个老姑娘就不错了。更何况,我嫁的是靖安侯府,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呢,他们家能看上我,也是我的福气。”
“那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秦桑青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转身对云若清道:“老爷,当年你曾经说过要让几个孩子自己决定要嫁的人,如今既然尘儿已经做了决定,我们就应该支持她是不是?”
虽然云凝尘说的很坚定,秦桑青也表示赞同,但是柯妙雪却觉得不妥,犹豫着出言想要阻止,“大姐——”
秦桑青摆手示意她不必在多说,一切听云若清最后的决定。
云若清看了看几个妻女的神情,最终还是遵从了云凝尘的决定,轻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