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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父与子

刘征回到自己的书房之后,把姜杰的笔记放在一沓白纸的左边,然后参照着笔记,提起毛笔缓缓写下这次到农村的所见所闻,从中发现的问题以及解决方法。

这一写就是半宿,等到掌灯的侍女小玖添到第三次油灯的时候,刘征也是困顿不堪了。雏荷催了好几次,差点就给刘征跪下了,最后不得已搬出了田方这座大神的原话“再这么积劳成疾的话,你必活不过三十岁!”,听到这话刘征这才肯上床休息。

而第二天一早,刘征又早早起来,把没写完的折子给写完了。然后召来了姜杰,让姜杰安排人尽快把信送给刘宠。

……

蓟县

刘宠看着快马加鞭送来的折子,愣了许久。

沮授和陈宫两个人互相眉来眼去了半天,虽然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扰到刘宠,但是也能猜透刘宠的心思。

大王想儿子了!

刘征和刘胤两兄弟打小就是刘宠看着长大的,而王后难产去世之后,刘宠在两个儿子身上寄托了亡妻的哀思。而如今两个儿子都在苦寒无比的辽东,刘宠怎么可能不心疼!

但是心疼是一回事,召不召这两兄弟回来又是另一回事了,刘宠已经说了,除非刘征能立大功,不然不可以回来。

无论是陈宫还是沮授都不是佞臣,当然不会去干涉刘宠的家事。但同样的,干涉与否和讨不讨论又是另一回事。

这才有了眉来眼去这一幕!

半晌,刘宠才放下折子,丢给了陈宫和沮授,两人捡起来一看,上面第一句话就是:《关于辽东农村的实地走访报告》。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这很刘征。除了刘征和刘征手下的人,整个大汉,不,整个天下都没人用这种格式写折子了。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世子好文采!这句话堪称天下读书人的典范!”对于刘征开篇的第一句话,沮授毫不犹豫地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就连刘宠也点了点头,难得的夸了刘征一句,“不错,看样子去了一趟辽东,安民长进了不少!”

沮授接着往下看道:“儿臣远在辽东,但片刻不敢松懈,在冬季来临之前,儿臣特地走访了一些辽东的村落以及城池,发现了不少问题。第一……”

整个大汉也就刘征用白话文写折子,而且刘征还振振有词,就因为这事还和陈宫争论过。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刘征赢了,因为当时一个问题直接干翻了陈宫,那就是如何理解“如何理解‘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到底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还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这一问毫不夸张地说,天地为之变色。刘征当时又趁热打铁,指出了现在这些公文存在的问题,那就是一句话能有很多的解释,这使得下面的人可能故意曲解王令!

刘宠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纳谏,好家伙,一听还有人能歪曲自己的王令,当时就不乐意了。虽然没有搞白话文这一套,但也直接下令以后的公文全部要说清楚!不能用含糊不清的地方!

但是刘征就不一样了,刘征坚持用白话文,坚持用标点符号。虽然标点符号已经被不少人接受了,但是白话文仍旧只有刘征自己的人在用。

因此,陈宫和沮授看到这份折子才见怪不怪。

不过两人越是往下读,越是觉得刘征这篇文章写的很独到,很多地方很多问题就连他们两人都没有意识到!

这是肯定的!后世的那一套治国经验那是数代人通览古今的智慧结晶!不能说是完美,但也远远的超过了大汉目前的水准!

倒不是说陈宫和沮授他们俩有多不行,而是时代的局限性制约了他们。在他们的意识里,就没有亲自到农户的家里看一看农户到底需要什么的意识!

不仅是陈宫和沮授,后世几乎所有做官的读书人,都不约而同地犯了脱离群众,脱离实际这个毛病!他们想法很好,也都是为了老百姓!可惜方法不对!其中最典型的就是王安石。

话说回来,等到陈宫和沮授一口气读完这份奏折的时候,发现刘宠已经不在王位上了,而是走到了门口,倚靠在门框上,看着外面飘零的雪花,久久不语。

这搞得陈宫和沮授有些尴尬,尴尬归尴尬,该说的说还是要说的!

“大王,我等认为世子所说的情况完全是有可能发生的,世子拿出来的对策也值得参考。但是我等仍旧需要商讨一下具体的措施!”

看到大王正在对着外面出神,两人更尴尬了,但是这尴尬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刘宠就说话了:

“甄氏之前来说过是想联姻是吧?”

听到刘宠说了这么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两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只能回一句“是的。”

“他们不想嫁女儿给征儿是吧!哼,野心还挺大的!张氏是吧?本王娶了!”

刘宠这几句话打得陈宫和沮授措手不及,早在刘征去卫家耀武扬威之后,不少河北世家就纷纷表态,其中,甄家就选择了和幽州交好,寻常的交好倒没什么,甄家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甄家来问问刘宠有没有和甄家联姻的意思,刘宠当然愿意和甄家联姻,但是谁曾想甄家看上的不是刘征,而且“风华正茂”的刘宠!

这哪是看上刘宠啊!分明是看上了王后这个位置!

刘宠当时没有答应,也没有回绝。说实话,沮授他们是想刘宠接受的,毕竟除了白赚个老婆,还能得到天下五大豪商之一的甄家的支持!这样一来,幽州的压力能小很多!而且甄家是个商人世家,对幽州的军政影响也不是很大!毫不夸张的说,甄家简直就是最完美的联姻对象!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联姻对像张氏不是纯粹的甄家的人,而是甄家家主的遗孀。联姻这也是事也是张氏提的,张氏在丈夫死后,虽是一介女流,但是凭借这过人的手段,把甄家收拾的服服贴贴的,也使得甄家蒸蒸日上!不过寡妇这个身份在大汉也没什么,武帝的生母王氏,在嫁给景帝之前,不也是个寡妇么!

陈宫二人没想到因为刘征的这么一封来信,居然让刘宠决心娶甄家的张氏,两人不是很能懂这其中的缘由,但是仍旧示意自己明白了。刘宠是诸侯王,结婚也是有说法的,草率不了,但是通知甄家一声还是没问题的。

刘宠没有管陈宫和沮授两人,而且径直走到了大雪之中,喊了一声,“恶来,带点人跟本王出去体察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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