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十日,秋风习习,大地一片金黄的色彩,大量的落叶飘飞,纷纷扬扬的,美丽但却萧瑟,呈现出山川大地波澜壮阔的一面。凭高而立,万物收拢于眼底,让人们心底豪迈之情油然而生。
厉国都城下淩城,大将军府正门,门楣正中匾额上书写”大将军府“金漆四字,大门未开,一座府邸仪门可不是对谁都开的,得此殊荣者,无一不是厉国朝廷的拔尖人物。而在大将军府侧门处,有六名身姿挺拔的士兵分成两列,守卫在门口左右,侧门建筑亦是不凡,士兵们皆是身披铠甲,头戴铁盔,手持长枪,腰佩大刀,他们对任何进出门口的人员进行严密地检查。
将军府内,一支支排列整齐的士兵小队来回巡逻,五人为一小队,他们严密地巡视各处,小队之间相隔的距离非常密集,一支小队刚刚过去,另一支小队已经到来,守卫森严。过道走廊里,许多仆人丫鬟神色匆匆,步伐匆忙,上下一片忙碌。显然,府内有大事发生。
在大将军所居宅院,居所宽敞的客厅里,精美的家具摆设独具匠心,上面陈列有种类丰富的漂亮艺术品,别具风格。嗒嗒嗒,有一位英俊高大的中年男人正在厅里来回踱步,他一头柔顺的长发用一条蓝色布带捆绑住,发尾垂落在脑后,脸庞有如刀削般工整,黝黑浓密的一字眉,双瞳炯炯有神,充满了坚毅的姿容,身高九尺如同银枪,里面穿着蓝色长袍,外套银色战甲,肩披蓝色披风,擦拭得锃亮的头盔放置在一旁茶桌上,做好随时出征地准备。此刻,他面色焦急,一对深邃内含担忧的眼睛不时地瞥向房间内房。
在客厅里踱步许久,中年男人停下脚步,脸上焦急之色不减,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内房,眼眶中隐有泪光在闪动,尽是粗中有细的铁血柔情。他抬起手臂伸向内房,嘴唇轻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生生地止住了,没有呼唤出来。呼,他深呼吸一口气,按捺住内心紧张的情绪,嗒嗒嗒,又抬起脚步,继续来回踱步。
啊啊啊~
“夫人用力,孩子快要出来了,用力,用力,用力,加油!”
……
内房里,女人疼痛的呻吟声伴着接生婆的协助声一齐传出,感同身受之下,不禁让人从心底为女人感到深深的担心。中年男人听到这些声音,他的内心更是心急如焚,哒哒哒,加快的脚步声显露出了他此时此刻紧张万分的心情。
中年男人姓秦,单名武,他是厉国的大将军,大将军府的主人。他的妻子怀孕十个月了,心爱的妻子此时正在内房里生产,他和妻子即将迎接来他们的第一个孩子,秦武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他的心情十分的微妙,既是激动,又是紧张,历来稳重严肃的他,脸上表情时而欢喜时而担忧,丰富多变的神情就像是表演唱戏换脸的大师一样,一秒一变,说不出的精彩。
“大将军!”屋外传来部下的轻轻呼唤声。
秦武看了一眼内房,心有不舍,然后,他脑袋一甩,毅然地转身离开,将令人怜悯的呻吟声留在身后。咿呀,他拉开房门,屋外明媚的阳光穿过房门,映照在他坚毅的脸庞颀长的身躯上,清风拂过,凉爽的微风迎面扑来,噗,他抬腿迈过门槛,哐啷,出去后又随手关起房门。
“大将军……”一位披甲军官看秦武走出,他就要向秦武禀明情况。
秦武举臂摆摆手,打断了军官要的话,示意军官到外面去说,他走在前面,军官落后一步,两人沿着庭院长廊向外走去,一路穿过庭院满园的漂亮花草树木,走向宅院圆门。
……
在院门处,门口乃是由一座石头拱门搭建而成,有两位披甲军官一右一左地守卫在将军宅院门前,还有一位披甲士兵单膝跪拜在地面。哒哒哒,士兵听到脚步声,他抬起脑袋看到大将军到来,又赶紧低下脑袋,表现出恭敬的神色。
“大将军!”三人看到大将军秦武走出,他们一同出声问候。
嗯,顿了一下,秦武收拾起内心紧张激动的情绪,一改为往日的严肃面容,他向跪在地面来报士兵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跪地士兵内心紧张,他听到大将军的问话,急忙地禀报道:“启禀大将军,板桥县城已经被陈国敌军攻破,县里的两千难民正在逃往我皇城,在他们的后方,敌国五千人军队紧追不舍,疑似是陈国国主领军,有落队的难民不断地被敌军残忍斩杀,我军是否出城相救?”
秦武听罢,他怒眉竖起,眼含怒意,愤然道:“陈国如今势大,军力强盛,难以阻止他们的侵略铁蹄,陈军已于半月前就发起了对板桥县城地侵袭,并迅速地将我国县城包围……朝廷早已接收到板桥县城的求援军书,可是陛下却下令弃守板桥县城……板桥县城被敌军攻破是早晚的事,只是苦了板桥县城百姓。”
啊啊啊~
秦武身后居所传出女人的疼痛呻吟声,即使隔着较远的距离,依然若有若无地可闻,他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身后房屋,在满园景物里,隐隐约约能看到房子的一角。他随即转过头来,内心重归平静,对站立在身后的披甲军官下令道:“林成,由你守卫将军府安全,不得擅自离开岗位,若有任何意外发生,唯你是问!”
身姿挺立的披甲军官听闻,他右手按住腰间刀鞘,身子向下一顿,单膝跪地领命道:“是,林成定会保护好夫人安全!”
嗯,秦武头也不回,重重地嗯一声,然后,他看向另外两名守卫在院门左右的披甲军官,布下命令道:“江充,李连刀,你们二人速去钦点兵马,随我出城,拒敌救人!”
“是!”两位军官抱拳领命,接着,他们快步地离开,前去安排兵马。
秦武对着仍然跪在地上的士兵吩咐道:“你去备马。”他转身返回房屋客厅,拿起放置在桌面的头盔挎在腰间,转身夺门而出,哐啷,他轻轻地关起房门,里面的呻吟声透过紧闭的房门传出,他的身影渐渐地远离,消失不见。
下淩城高大的城门后,一块宽阔平坦的广场上,厉国大军集结,副将江充李连刀率领全军将士整齐地排列,他们身后是两千骑兵,列在最后的是三千人步兵,人强马壮,旌旗蔽天。战士穿戴整齐,他们内穿长褥,外套土黄色布甲,布甲上印着一个黑色厉字,手握尖锐的长戈拄地,金戈林立,众人意志高昂。
军前一面淡金色大旗高举,旗帜随风招展,上面织绣有一个金光闪闪的金色厉字大字。
在金旗的下方,大将军秦武端坐在雄骏战马背上,此时,他全身铁甲遮蔽,身穿铁衣,臂戴铁臂,头套铁盔,肩膀蓝色披风飞扬,一人一马立于军队前,雄姿英发。他见大军集结完毕,声音洪亮地大喝道:“众将士随我出城,开城门。”
“是,开城门!”城墙城楼碉堡上有守门将士回应,杭育,门洞两侧,各有百人守门士兵一齐拖动粗壮的铁索拉动两扇门板,他们费力地往后拉扯,铁索锒铛作响,轧轧轧,高大坚固的铁门缓慢地开启。
城门大开,放大军通行。
呱嗒,大军出发,战马的马蹄和战士的脚步踩踏在坚硬的石板上,有力铿锵,有如雷鸣,军队奔驰出城。
……
此时,两千难民已经逃到下淩城外四十公里处,难民群当中有不少的老幼妇孺,他们只能或是小跑或是行走前进,拖着长长的队伍,逃跑缓慢。
后方烟尘四起,人喊马嘶,声浪震天,让人心惊胆颤,陈国大军紧追在后,正在追杀手无寸铁的难民,强壮凶猛的陈国军队与逃命难民之间只剩下半百公里的距离。
秦武带领厉国大军从下淩城奔驰而出,军队停在距城二十公里外,他立即命令全军将士做好列阵准备,指挥大军从中间分开,分为左右两军,在中间留出一个缺口,以放难民通过。
江充李连刀两位副将各率领一军左右分开,两边队伍在中间留下一个百丈的缺口,他们摆好阵势,然后安静地等待,准备迎敌。
秦武和李连刀站在一起,位列于右边军队前。
……
两千难民已经移动到厉国大军前方三公里外,他们衣衫破烂,一身灰尘,个个蓬头垢面的,非常的可怜,让人不忍直视。他们看到前方雄壮的厉国军队,眼眶中瞳孔摇动,惶恐地不敢进前,后方漫天尘土扬起,凶残的敌人追兵已至,他们会在两方大军地前后夹击中灰飞烟灭吗?呜呜呜,想到这里,他们的脸色苍白无血,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痛哭流涕。
扑通,有苍老削瘦的老人走出难民群,他走到难民群与厉军中间位置,跪倒在地,恳求厉国大将军秦武道:“大人开恩,我们是板桥县城的百姓,求求大人开恩救救我们,您救救我们吧!”接着,咚咚咚,他的脑袋重重地磕击地面,满是皱纹老皮包裹的额头叩动地板咚咚作响。因为使劲过猛,他的额头裂开口子,有黑红色的浓稠血液流出。
哗啦啦,后方难民群里,其他难民见状,一片跪拜在地,众人连忙大力地磕头,他们纷纷求救道:“求求大人开恩救救我们,您救救我们吧!”哇哇哇,咳咳咳,难民群中幼小的婴孩啼哭不止,只是,现在害怕哭泣的何止是婴孩,一众妇孺早已经泪流满面。
厉国大将军秦武抬起头,眼神跳过难民群,望了一眼难民后方的陈国敌军,敌军与他们之间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足够让数千难民进到己方军队的后方,他赶紧声音洪亮地传声道:“你们立刻过来,我护你们周全!”
难民们听闻大吃一惊,随即脸上浮起喜色,他们犹豫了一瞬,众人围拢在一起,不安地向前走去。他们走进厉国左右两军留下的队列缺口,行走在军队里面,看到两旁大量的威猛战士,林立的武器闪烁出锋利的寒芒,金光闪闪,他们心中惊吓害怕,忐忑不安,眼神中带着恐惧,众人身体紧紧地围靠在一起,行动缓慢。
轰隆隆,陈国大军疾驰,战马战士铁足动静洪亮,他们越来越追近了。
“快走!你们快点走!”时间紧迫,前方大地烟尘四起,秦武大声地催促难民道。
难民们也感受了后方的危急情况,他们加快移动速度,待人群队伍前方的数个领头人安全地穿过缺口通道,众人内心稍安,人群的速度进一步加快了,他们推挤着向前,最后,全部人员平安地穿过厉国大军,他们到达厉国大军后方,喜极而泣,这是死里获救的喜悦,他们相互间关心安慰。
“太好了,得救了,我们得救了!”少年高呼道。
“婆婆不哭,我们活下来了!”一位妇女伸出手臂,用衣袖为年迈的亲人擦拭掉苍老脸庞的泪滴。
“太好了!多亏了大人,是大人救了我们,感谢大人!”一群人真诚地对着秦武跪拜叩谢。
……
待难民群通过,秦武为保证难民的安全,他对难民吩咐道:“你们立即退到城门处,城上战士不会伤害你们的。”说完,他对部下将士命令道:“两军合并!”分开的左右两军重新合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