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庭溜出来不久,正在他抓耳挠腮不知道该往哪走的时候,夜空中一声嘹亮的哨声,惊的云庭抬头,“喂,娇娇。”
庞然大物倏然低头,目光紧紧锁定云庭,巨大的头颅向下俯冲而来,云庭挪开一步,冕雕在要落地时速度减了下来,那不小的冲击力还是将云庭的的华服掀起来。
冕雕站定,一个劲儿盯着云庭猛瞧,眼珠里黑亮黑亮,头往脖子上歪着,低低发出一声鸣叫,像是在控诉他的罪行。
云庭眉毛抖了抖,这家伙!
“好了,低调懂不懂。”
冕雕围绕他转了几圈,突然把头伸过来,在云庭的袍子上蹭啊蹭,那动作,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媳妇似的。
云庭摸摸它头,这家家伙居然也溜出来了。
“怎么办?去哪里找那个死女人?”云庭摸索着下巴。
冕雕熬的叫了一声,云庭低下头看它,“你能找到?”
冕雕高傲的一扬头颅,那表情似乎在说,你书我呀求我呀。
云庭眯眼,“你去不去?不去我就把你丢回去给他们烤了吃!”
冕雕小爪子捏了捏,又松开,愤恨的看了一眼无良的主子,认命的扑棱着翅膀,飞上高空。
云庭脚下生风,跟着冕雕的指引,施展轻功追去。
不大会儿,冕雕落在一户别院房顶上,云庭随之落下。
云庭疑惑的四下来看看,还没来得及动作,突然一声暴喝声吓的他差点从楼顶上跌下来。
“出来!”
刷刷刷,四面涌出的人把这里围了起来,手举刀剑,凶神恶煞的紧盯屋顶上的云庭,气氛一时凝固冻成冰霜。
冕雕躲在云庭身后,云庭咽了咽口水,“去让那死女人出来,小爷来找她!”
“你是?”羽蓝不确定的问。
“你是小少爷!”另一人认出来。
云庭见终于有人认出他来,脊背挺的笔直,傲气说道:“看来还有人不瞎嘛。”
羽蓝这才看到云庭身后的娇娇,抹了抹头上的汗,“小少爷快下来,房顶上危险,先下来再说。”
云庭不屑轻哼,却也从屋顶上一跃而下,冕雕也跟着平稳落在地面。
云庭四下看了看,这些人他都认识,羽蓝,随云,追风都是在楼里经常梦见看见的人,也是云荛那死丫头身边最常跟的人。
可是这么大动静,居然没有看见那死女人的身影,还真是奇怪。
云庭蹙眉,指着羽蓝,凶巴巴问:“那死女人呢?小爷来了他也不欢迎一下。”
羽蓝见他这么说少主,嘴角抽了抽,顿了一下,才道:“少主和夙世子不在府里,连筱竹堂主和门柯堂主都可以跟着去了,对了,还有阿木。”
云庭摸摸下巴,眼睛骤然亮起,大半夜的还出去,莫不是干什么偷鸡摸狗鸡鸣狗盗的事情?
可是他现在也找不到啊。
“算了算了,小爷累得不得了,先给小爷安排一个屋子。”
“是,小少爷请随属下来吧。”羽蓝无奈。
云荛对这个小魔王突然来现在自己自然是不知道的,要是知道,她肯定会把他给臭骂一顿。
因为云荛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此刻正紧紧贴在皇宫屋顶的琉璃瓦上,一动不动。
她和夙骁来这里呆了好久了,可是听了半晌,屋里除了煎烛苗的声音,竟然半晌没有其他动静传来。
云荛维持这个动作好久了,她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忍不住吐槽道:“这凤栖宫怎么这么安静啊!”
夙骁就没有她的动作这么谨慎,随意懒懒的靠在琉璃瓦上,看了眼猫躺的云荛,伸手拉过她的一缕发丝,绕在指尖打转,好笑道:“本世子说去老皇帝的书房吧,你偏要来这。”
云荛睨他一眼,“你们的皇帝陛下戒心这么重,御书房外肯定明卫暗卫无数,别说咱们了,就是一只苍蝇飞进去都有无数只眼睛盯着。”
夙骁看她一眼,认真问道:“真想去?”
他倒是无所谓去哪里,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他都乐意陪着。
云荛拼命点头。
夙骁拍拍手:“走吧。”
“哎,你有好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去?”云荛好奇。
“本世子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夙骁看她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像是鄙视又像是嫌弃。
云荛:“……好勒。”你是大爷。
云荛和夙骁离开不久,窗外一轮圆月刚好破开云层。
凤栖宫沉默良久后,终于有人开口提醒:“娘娘,夜深了。”
今天是十五,本该是皇帝摆驾凤栖宫临幸皇后娘娘的日子,但到了现在,皇上都没来,不用想也知道皇上对娘娘有多冷淡不喜了。
娘娘事事以皇上为先,这么多年,皇上一直对娘娘不冷不热,态度说不上多好,但至少是不会落了娘娘的面子。
但今天,却偏偏没来。
也只有娘娘的身边人,才知道娘娘这些年,过的有多辛苦。
皇后娘娘手中的动作一顿,终是放下了手中的剪刀,若无其事道:“皇上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吗?”
晚嬷嬷别开脸,不忍心再给这个苦命的女子一击,闻言,安慰她道:“是啊,皇上是一国之君,忙的时候难免会忘了日子。娘娘也不要责怪陛下,娘娘要休息了吗?”
身披凤凰华丽宫装的女子喃喃自语:“是啊,陛下这么忙,本宫还是不去打扰了。”
“熄灯吧,留个人守床就行。”皇后单薄的背影印在床帘上,影影绰绰朦胧不清,说不清的孤寂。
月色透过窗子印在地上,像是一张大网网住满室清辉。
晚嬷嬷正要关门,却又闻皇后恹恹道:“明天让梨落公主来本宫这里一趟。”
“是。奴婢告退。”晚嬷嬷头低着应道。
……
云荛和夙骁动作很快,不过一会儿就摸到了御书房外。
看着外面来来往往巡逻的禁军,还有有暗影下的团团黑雾,将这方围的水泄不通,云荛头疼的摸摸额头。
“怎么办?人太多了,根本找不到衔接的空隙。”云荛扭头看向身后强制箍着她腰的夙骁。
夙骁面色平静,看不出一点焦急之色,闻言笑了笑,低声在云荛耳边说道:“不急。”
云荛瞪他一眼,这怎么能不急呢?都到门口了还想不到办法进去。
“我们正大光明的进去。”夙骁挑起好看的龙眉。
云荛眸光一亮,等待着他的下文,夙骁却不打算告诉她。
“走。”夙骁揽着云荛,像一阵风轻轻拂过,快的根本看不清是何物,转眼就到了御书房门口。
门口的禁卫军维持着先前的姿势,昂首挺胸,威风凛凛,目光如鹰一般犀利,直直落在云荛和夙骁身上。
但是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云荛的嘴张的老大,疑惑不解看向夙骁,这这这,他们怎么跟看不见他们两个似的?
夙骁轻轻帮她把嘴合上,眸光无奈又宠溺,揽着她的身子悄悄从窗户蹿进去。
窗子突然被风吹开,屋外的禁卫军眨了眨眼,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异样,又继续站在那不动。
屋内的烛火明亮,映着空桐元那张老去的俊脸,让他的脸颊轮廓不甚分明,烛火跳跃,明灭飘忽不定。
云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夙骁从屋外截到床下。
云荛想抗议让他拿来爪子,夙骁却轻轻摇头,示意云荛不要说话。
云荛老实下来,在他们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老皇帝空桐元和他身边的大总管魏如婴公公的半截身子,看不到脸。
云荛侧耳倾听,屋内断断续续的的说话声,有关于皇后娘娘不开心什么的,魏如婴还劝皇帝移驾凤栖宫,其间还有什么怡贵人兰贵妃什么的。
云荛听的津津有味,听皇帝的八卦对她来说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她不由咂舌舌,这老皇帝的风流韵事真的都可以写成一本书了啊。
原本以为今晚大概没有什么实质收获,云荛正百无聊耐之时,接下来听到的一句话差点没有让她惊叫出来,就被夙骁赶忙死死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