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转眼而过,桥姬托着一身的伤,总算是踩着点把内丹带回了鬼王殿。桥姬身上地血有些是从凌楚郁身上沾上的,而更多的是自己,一身素衣已经看不清原来的模样。她身上到处都是剑伤,咬伤,灼伤,鬼体几乎透明。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杀了那只妖的。更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托着这样一副身体,还在三天期限内赶回鬼王殿的。但她到底是做到了。
于是顾玺空大笔一挥,改了凌楚郁的命格。
桥姬走后,逾欢道:“君上,世上之事,万物轮回,都有定律,这样是不是不妥?”
顾玺空如同没有骨头般瘫坐在鬼王座上,“你放心,此事我自有数。那凌楚郁本是道士,于鬼界也常有帮助,本王去玩……咳咳咳,去体恤民情的时候也曾与他见过,的确是个有才之人。而且再过几世,他便能飞升成仙,何况,他今生的确命不该绝。我不过顺便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逾欢点点头:“原来如此。”
顾玺空伸了个懒腰,倒了杯酒笑咪咪看向逾欢道:“左使啊,鬼界右使之位悬空这么久,你是不是也挺累?咱们也是时候找个右使了。”
逾欢了然,顷刻便明白了顾玺空的意思。
……
桥姬马不停蹄赶回道馆,果然见凌楚郁已经醒了过来,好好的坐在床上,看着她夺门而入,疑惑道:“桥姬?”凌楚郁明明记得自己死了,为什么还会活着。
桥姬立在原地,不敢走过去,她怕,她怕这只是她的一场梦。
“你受伤了?”眼见凌楚郁要下床,桥姬这才连忙走过去,将他按在床上,“你才刚刚死而复生,不要乱动了。”
是了,他的确是死了,可到底为什么又会活过来呢?凌楚郁狐疑。不断地追问着桥姬缘由。桥姬本不想告诉他,可实在搪塞不过去,只得一五一十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凌楚郁。当然她隐去了凌楚郁死后自己抱着他坐了一天一夜的事实以及杀妖的过程。
凌楚郁看桥姬一身伤,连鬼体都变得透明了,却还说的一脸轻松。他是有些反感桥姬为了救他一命换一命地事,可是看着这样满身是伤的桥姬,他责怪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凌楚郁摇了摇头,却突然看见桥姬袖子里滚出来了一颗内丹,顿时呆住了。桥姬还未反应过来时,凌楚郁便已经将那内丹握在手中,双眼猩红如同野兽:“你杀的妖,是谁?”
这内丹,桥姬带回鬼王殿后,顾玺空说不需要,让桥姬自己留着,不想放在袖子里突然掉了出来。
桥姬以为凌楚郁生气,连忙解释:“不是,我……”
“我问你你杀的妖是谁?!”
凌楚郁一把握住桥姬的手腕,力道之大如同要将桥姬的手腕生生捏碎:“你杀了她?你竟然杀了她,我用命护着的人你竟然杀了她!!!”
桥姬蒙了,这是她第二次看到凌楚郁发怒的样子,比第一次更可怕,如同嘶吼着的野兽,随时能将她撕碎。
“我……”心口突然一凉,桥姬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低头望着穿入自己胸口的剑刃。
桥姬此时才明白,是了,法力高强如凌楚郁,怎么可能轻易受伤,就算遇到再厉害的妖,凭着他的聪慧,怎么可能逃不了。是他根本不想逃。
“我……我不知道是她,我真的不知道……”桥姬是知道的,凌楚郁有喜欢的人,就是那名画中的女子,可桥姬不知道,那女子是妖,曾经也被凌楚郁渡过,却终究酿成大错,做了不少孽,可那又如何?凌楚郁依旧爱她。
打斗时那妖一直是原型,没有化成人形。否则桥姬怎么会认不出来,怎么会杀了她。桥姬清楚地知道,倘若自己是用凌楚郁最爱之人换来的凌楚郁的命,这会让凌楚郁痛不欲生,她是宁愿自己死,也不愿看见凌楚郁不开心的。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当真是阴差阳错。
疼,好疼。为什么会这么疼?是因为这一剑刺入的是胸口吗?所以才这么疼的吗?
桥姬徒手握住剑刃,抬眼望向凌楚郁,“我说我不知道,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凌楚郁不语。他方才是气疯了,佩剑在旁,下意识拔剑就刺了过去。可等到剑身刺入桥姬体内,他却突然愣住了,明明刺中的是桥姬,可为什么他也疼?
桥姬见凌楚郁不说话,以为他已经恨透了自己,握着剑刃生生又将剑往她体内刺了几分。既然如此,她宁愿死在凌楚郁手里,也不愿活着看着凌楚郁恨透了自己。
凌楚郁一惊,连忙将剑拔出。桥姬身形不稳,跌坐在地上。她托着伤,杀了妖赶回鬼界又没有一丝停歇地赶回道馆,同凌楚郁那日一样,全靠一口气撑着,可是最后,凌楚郁却一剑刺穿了她的心口。
桥姬苦笑,嘴角鲜血不断地溢出。是她入了魔,爱上凌楚郁,还甘之如饴。
桥姬亲眼看着,自己的鬼体一点一点消失。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桥姬看见凌楚郁手忙脚乱地下床来的身影……以及,鬼界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