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林司琼的未来的生活,因为当年在琼山发生的事情,林萧晨夫妇从来没有放心过。周雅渔去书房找林萧晨,就彼此的担心沟通了一番,林萧晨坦言当年在周雅渔被落尘鞭打晕了,他抱着她回来的路上,和当年的司聂神女许下过承诺,但是这些年来,怕她本性难除,一直用教化礼仪去规范林司琼,虽然她忘了前世之事,但她毕竟是神女转世,难免会让人担心当年紫虚真人说过的话,自己和她之间,因为西榆之战,有孽债。
“萧晨,或许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司琼是个凡人,又是女儿家,从小到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了阁就进了宰相府,也是深闺妇人,虽说三灾六病在所难免,大苦大难应该是不会有的。”周雅渔安慰道,虽然自己也有同样的担心。
“是啊,夫人说的有道理,我们是顾虑过多,自己吓唬自己。”林萧晨附和道。
这时听见外面林六先生的声音:“将军、夫人王家来人了。已经迎进客厅。”
“好的,我和夫人准备一下,这就来,去请一下老太太。”林萧晨说道。
“是,已经请了,老太太这会估计已经动身。”
已经中午快用膳的时间了,客厅里很多,正中坐着王丞相的夫人和周雅渔,林老太太和林萧晨坐在一边,王家长辈坐在另一边,林萧晨知道王丞相这种场合不会来的。
这时候,喜笑颜开的媒婆这时候开口了:“将军将军夫人,聘礼已下,黄道吉日已定,这门亲事算是成了,我老婆子就等着讨一杯喜酒了。”
“花媒婆哪里的话,促成了这么好的姻缘。怎么能让你只有一杯喜酒这么简单呢,早就给您准备了一份大礼。”丞相夫人说道,中气十足,声音非常有穿透力:“只不过雅渔妹子,我有一事相求。”
林老太太见长孙女还未过门,未来婆婆便已经开始不安分了,是否是要给娘家个下马威呢,自己儿媳一向纯真,没有这份心思应对,于是微笑着接了话茬:“王夫人,这话从哪里说起,刚刚谈了大半日,来来回回沟通,就所有事宜达成共识,我这心里还盘算着怎么再和长孙女强调一下,能让我家琼儿进入宰相府孝顺公婆,侍奉姑嫂,和睦妯娌呢,你这么一说,莫不是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林太夫人您多虑啦,咱们将军府的家教,在满京城都是有名的,对于琼儿这点我是不会怀疑的,不过......”王夫人犹疑了片刻,显然有些不好开口:“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家三女儿思思无故脸上长了东西,面目尽毁,四处求医问药,两月有余不见好,不知怎的,前两日突然好了,一点疤痕都没留下,但是我们觉得太蹊跷了,说来也巧,这才隔了一天,我家丞相又开始高烧不退,一直说疯话,乱打人,已经几日没上朝了,我们满京城的名医都找遍了,就是不见好,这事想必林将军知道。”
“是的,丞相是请病假几日未上朝了,只是不知道他因此不上朝。”林萧晨点头说道。
王夫人继续:“因此我们只能让他服用安神汤,一日日睡着,就怕他清醒后又开始闹,就想着是不是着了魔,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正想着找个大师看看,可巧,就在昨天傍晚,一个紫衣老道来到府上,说可以治丞相的病,于是我们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答应他了,后来他和丞相在屋子里独处了半柱香的时间,然后就出来了,和我们说丞相已无大碍,但是他和丞相谈了条件,说话之间就出了大门。进屋之后丞相真的好了,他说是因为二十岁上打死过屋后一条秃尾巴蛇,人家这是见丞相年事已高,阳气不足,特地过来索命的,丞相自己也记得,确实有此事,他的命保住了,不过紫衣老道的条件是我家次子明程需要带着琼儿去九峰山修习半年,为秃尾巴蛇的魂魄渡化,这样人家才能放过丞相一码,如若不然下次再来,就没命了。我也问了,琼儿还未正式嫁入我家,为何让她跟随,丞相说紫衣老道的意思是明程去是念及丞相年老体衰让其代替父亲修习,让琼儿去是因为明程造化不够,至于为什么琼儿有这等造化,紫衣老道没说。从我女儿思思毁容到丞相疯傻,你们说这怪事一件接着一件的,我们自己心里也犯嘀咕,所以我这才有不情之请,实在是情非得已,万望林太夫人见谅。”
林太夫人听完此话低头不语,显然有些为难。
这时候周雅渔有些坐不住了,,总感觉整件事有些奇怪,像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尤其是听到九峰山几个字,但是又不好说什么,毕竟如果阻拦,王丞相往后出了什么问题,都会怪在林司琼的头上,于是想到让林萧晨拿主意,于是对着他使了个眼色:“将军,您看呢?”
被安排坐在客厅屏风后面的林司琼听到所有对话,她小声嘟囔着:“影子,这一听就是师傅做的不聪明的事情啊,去人家行骗,连件衣服都不换,这王家人,还能把王思思面容被毁和这件事联想到一起,也是让人哭笑不得。算了,既然是师傅的意思,那我就顺水推舟吧,但是想不明白,安排我去九峰山修习仙法,干嘛非要带上王明程。你说呢影子?”
“不带上他,你哪有借口离开将军府那么久。”这次影子没出现,只是隔空传来了声音,依旧很平静,不过这次有些冷。
正在林萧晨想着该怎么解决的时候,林司琼在屏风后面说话了:“祖母,父亲母亲,琼儿愿意和王公子一同前往,琼儿虽还未过门,但是愿意提前和王公子共同为丞相尽孝。”
王夫人听到此话,用手帕轻轻试了试眼泪说道:“好孩子,我们王家没有选错人,你放心,你对王家的恩情,老身会一直记得。”
林家人见自己女儿都答应了,没有再推脱的借口了,于是作罢,但是还是有些担心。
王夫人午膳时推脱有事,并且还要准备王明程和林司琼半年的行礼,所以没有用餐直接回去了。
午后弟妹各自回屋,林司琼被父母叫到祖母那里,关起门来商量今天的事情。
祖母先开口了:“琼儿,我知道你今天是看着两个家族的长辈都在,不好让场面过于难看,所以才硬着头皮把出远门这么大的事答应下来,你可想好,算上来回路上的时间,这是要去大半年啊,你从小踏出过将军府大门的机会都不多,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亲自去丞相府,谎称你突发疾病,取消这门婚事,其实我这么一说,大家心知肚明,我们今天当着众人面答应了他们家,是给足了面子,他们也不会太为难的。”
周雅渔和林萧晨互相看看,他们知道,林太夫人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
“祖母,琼儿没有为难,琼儿是心甘情愿想和王家二公子去的,这一来呢,我是真的觉得去修习半年,救王丞相一命,这个买卖怎么算都是值得的;二来呢,我还是考虑进了夫家以后的事情,如果我此时拒绝了,王丞相真有个好歹,王家两兄弟现在也不成气候,也就就此家道中落了,第三,我作为林府的孙女,也背上了不孝的罪名,有辱家声。所以孙女经过深思熟虑,觉得应该去,况且司楠也说,王二公子人品贵重,我也在猎场上见过他几次,面向和善,能照顾好孙女的。”林司琼觉得,这三条,每一条都能说服家里人。
林萧晨表情严肃的说道:“琼儿,你可考虑好了,这一去,按照媒婆说道黄道吉日,回来不多日你就要成亲了,在家的日子可不多了。”
“父亲,丞相府和我们府上距离很近,女儿想回来便随时可以回啊。”
“又浑说,出嫁女怎么能随便回娘家。”祖母佯装责怪的说道。
周雅渔一直想清晨在神厅白蟒上君的话,想着可能司琼的人生,真的不是别人能左右的,即使再不想林司琼和五大家族有什么关系,也不得不放手了:“琼儿,你若做了决定,母亲不好阻拦你,但是我相信,我的琼儿,一定会选择做正确的事情。”
“那是当然的,母亲,琼儿不会忘记长辈们的教诲。”林司琼自信的笑着说道,这时候斜阳隔着纸窗照进屋子,所有人的影子被拉长,昏黄的光照到她的脸上,温柔且安详。她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一切,掩盖了她骨子里那玩世不恭的狠辣。
忙活了一整天,夜晚降临,杏儿把林司琼安顿好,就出去了,感觉杏儿已经走远,于是她从床上坐起来:“我觉得此次去九峰山,虽然没意思,不过我们可以做一些事情,吓唬一下这个王二公子,让他知难而退,或者干脆想个办法,让他永远别回来了。”
但是这次没有人回答她,影子也没有出来,从小到大唯一一次,影子今晚不见了。
“影子?影子!你是不是因为我要嫁给你的心上人,就生气了啊?”林司琼知道这句话会惹怒影子,如果她在肯定会出声,但是影子还是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