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仪看见罗彼苍走了,自己也加紧把口中的饭嚼碎吞下去。
“妈,我吃饱了。”方仪用纸巾擦了擦嘴。然后屁颠屁颠地跟在罗彼苍后面。
“呵呵呵。”方仪跟在后面,对着罗彼苍不停地傻笑。
“丫头,傻笑什么?”罗彼苍看着方仪笑,也跟着她笑。
“就是觉得好幸福,身边都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方仪抓住他的手臂,靠在罗彼苍身上。
罗彼苍看着方仪天真无邪的笑容,幸福感渐渐把他们俩围绕在一起,他以为忘记了破产这件事,沉浸在方仪的笑容里。可是,回忆的漩涡把他推得越来越深。
在听到破产的恶耗时,他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是辛辛苦苦建立的房子在他面前突然间就崩塌了,几年来的心血精力都付之东流了,他开始没日没夜地喝酒,想躲避这个事实。
他渐渐变得不爱见人了,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子里,每当方仪靠近他的时候,他就躲开她,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在拖累方仪,慢慢地,他想,方仪或许没有他会更好。
“彼苍,你不要再喝了,会把身体喝垮了的。”方仪握住酒瓶,不让他喝。
“走开,我不要你管!”罗彼苍像雄狮一样怒吼着。在这么沉重的打击下,他就像是被风雨拍打的浮萍,无依无靠,他把自己隐匿在黑暗中,不敢去拥抱朝阳。
方仪手上的酒瓶,很快就被他夺走了,罗彼苍就像喝白开水一样喝着酒。人家都说,喝酒解愁,可是,他的愁就像是天边的乌云一样,沉重到连风都吹不散。
他每天醉了喝,喝了醉,就像蜉蝣一样行尸走肉地生活着。
方仪看到他这样,夜里不知道流了多少的眼泪,她每天红着眼睛去看他,回来的时候,又是流着泪出来,看着他堕落的样子,她却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方仪,我们好聚好散吧!”他坐在床上,背对着她,虽然被酒精荼毒得神志不清了,可是他也不想向方仪当面说出这残酷的话。
“我不要。”方仪跑上去,急忙抱住了他,而他就像是一尊雕像一样,没有一丝人的活力。
“你可以去找比我更好的人。”罗彼苍高高地抬起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怕会溃败。
“没办法了,自从遇见你之后,我就认命了,就算是多好的人,我也只认定你一个了。”她拼了命地想挽留这一段感情,她知道,罗彼苍,还是爱着她的。
“你这丫头,这么听不懂我的话呢!”他埋怨道。他现在已经自甘堕落了,不想还要拉着方仪,她还有更好的未来在等着她。
“我从刚进来到现在,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方仪倔强地辩解着,她不想要轻易地结束和罗彼苍的这段感情,这毕竟是她的初恋。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你知道我离不开你,你却总是要赶我走,我走了,你怎么办啊!”方仪躲进他的怀里,想用泪水感化他的铁石心肠。
“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我这辈子已经认定你了。”方仪巴不得把她的心都挖给他看。
其实,他并不是什么都没有了,最起码,他还有方仪啊!
罗彼苍没有再说什么了,两个人就这样从早上一直坐到晚上,他们什么都没想,只是静悄悄地坐在床上,互相依偎着。
“叮叮咚咚。”楼下的门铃响了。
“楼下有人来了,我下去开门。”罗彼苍没有说什么,只是嗯了一下。
“嫂子,你来了!”杨一拿着外面出现在门口。
“进来吧!”方仪推开门。
“嫂子,你还没吃饭吧,快来一起吃饭吧!”他把香喷喷的外卖摆在桌面上。
“杨一,彼苍跟你是死党,怎么这件事情对他打击那么大?”她坐在沙发上,看着一旁进食的杨一。
“嫂子,他没跟你说吗?”杨一纳闷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没有跟方仪说。
“没有,你快说啊!”方仪受不了罗彼苍什么都不说的样子,她一定要找到“罪魁祸首”。
“其实,罗彼苍的家是名门望族。”杨一咽了咽唾沫。
“然后呢。”方仪就算是知道了,也跟不知道一个样,她只要他的人,又不要他的钱,对于他的显赫的身世,她都不感冒。
“嗯哼。”杨一清了清嗓子。
“哎!因为他创业失败了,他父母要他回家继承家产了。”杨一叹了口气,也为罗彼苍着急。
“这次创业,他就想证明给他父母看的,现在好了,刚好金融危机,市场随随便便打了个喷嚏,他的心血就都白费了。”方仪不知道还有这层关系,听到这话,心头一震,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觉得好像有一阵冷风从身边吹过,让她瑟瑟发抖。
“我想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呢,罗彼苍这么地努力,就是为了脱离家庭的光环,现在,事情竟然往他相反的方向发展了。”杨一无奈地摇摇头。
方仪坐在一旁,惊得说不出话,她不知道罗彼苍暗地里承受了那么大的压力。
“还有,嫂子啊,没事就多陪陪他,我有的时候看见他总是抱着你们的相片发呆,有时候还抱一整天呢。”杨一拿起筷子,又继续吃起来。
“可是,她都不理我啊!。”方仪的泪水快要夺眶而出,她多么渴望罗彼苍能好好地看她一眼。
“嫂子啊,他之所以创业,其中也有你的原因。”
“什么,也有我的事吗?”方仪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难道自己也是导致彼苍难过的帮手之一吗?她的眼睛盯着杨一,没有罢休的准备。
“其实,罗彼苍无时不刻都想为你们建造一个新窝,他从早忙到晚,一有空闲,就在设计你们的新家。”
“他只是不擅长表达感情,其实他对你还是很上心的,有的时候,连我这个情场老手都做不到他怎么认真。”方仪都不知道,原来他在背后做了那么多。
“这次,他怕不能给你好的生活,所以一直都在回避你。”杨一希望方仪能陪在罗彼苍身边,因为,从小到大,他还没见过罗彼苍对一个女孩如此地上心。
“甚至有时候看着你的照片看了许久。”他想向方仪证明,罗彼苍真地很爱她,比珍珠都要真。
“知道了,谢谢你,杨一。”就算杨一没有说出实情,她也会死皮赖脸地跟着罗彼苍的。
她站在罗彼苍的门口,站了好久,也想了好多,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被动了,要先发制人了。
她果断地回学校办理休学手续,等学校的事情忙完了,她就回到家,她在门口踱来踱去,最后跪了下去。左邻右舍纷纷走出来好心地询问,可她除了她的父母,绝不会向外人透露半个字。
“爸!”老顽童听见外面热热闹闹的,就走出来看看怎么回事,没想到是自己的“掌上明珠”跪在门口。
“女儿,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再说,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老顽童想把她扶起来,他们的那张老脸都被她给丢尽了。不过,她已经铁了心要让他们同意自己的计划。
“爸,希望你们能同意我和彼苍出去一年。”他们知道女儿谈恋爱了,以为只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胡闹而已,就没怎么在意,可是现在竟然要把他们的宝贝女儿“拐”出去,他们很难答应下去啊!
“等你们出去一年,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孩子,你现在还小啊!”老顽童语重心长地说着。
“爸,我们只是出去散散心,不会做什么非分之举的。”她现在一心想要陪着他,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想这些事情。
“爸,快去跟我妈说说。”方仪推了推老顽童,想让他在方仪妈妈面前多说点好话。
老顽童简直没眼看了,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为了一个陌生人,竟然放下自尊,在大庭广众下跪着。
方仪妈妈对外面的事情还不知道,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呢。
“外面怎么啦,怎么闹哄哄的?”方仪妈妈哼着小曲,头都不往老顽童这边看,她没有看到他脸上的难堪。
“老婆子,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激动啊。”老顽童按住她,生怕她等下会疯掉。
“方仪在外面跪着。”老顽童面露难色。
“为什么,这怎么回事啊!”方仪妈妈大声地发问,早上出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回来就跪在自家门口了呢!她一头雾水。
“她想要和她男朋友出去一年,散散心。”这话说出来,方仪妈妈这个火药桶瞬间就炸了。
“什么!她现在还是黄花大闺女呢,这种事情也应该要留到结婚后才能做啊。”方仪妈妈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自己养了个傻女儿啊,她怎么这么傻啊。
“要是他们以后性格不合分了,吃亏的不还是方仪吗!”方仪妈妈气到差点捶胸口。
“你不要生气,不是还没去吗。”老顽童看见她态度那么坚定,都不知道怎么为方仪说话了。
“她那么喜欢跪,就让她跪!”方仪妈妈在窗户看了她一眼,就气冲冲地回到房间去了。老顽童站在那里,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他望着窗外的方仪,心中百感交集,他不明白为什么方仪要这么执着,这世间的好男人多得是,为什么偏偏要为了那个人放下自己的尊严。
方仪和罗彼苍之间的情感,他们这种老一辈的人是不会理解的,他们之中,一个为了对方忤逆家庭,另外一个则放弃尊严,还真的是绝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