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俗?抑或是坚持自我?罗素曾言:“人们在黑夜里盲目地摸索,也许走向一个更好的归宿,也许只是走向死亡与毁灭。”若想得这世间自在,既不投入十丈软红,也不扑进婆娑世界,院你我能够避尘不避世,陶然共忘机。
其实对于自我的坚守,前人早有见地。法国哲学家德勒兹因此开创“游牧哲学”,将自我置身于游牧的草原之中,在变与不变之中不断寻找重塑自我的起点,一如浮士德在诱惑面前保持本心,而超越自我,这也是一种对自我的坚守。荷马也曾说过追逐影子的人自己就是影子,人类群星闪耀,光照万千灵魂,所以陶潜有终南山,梭罗有瓦尔登湖,高更有塔希提岛,他们都在心灵的游牧中找寻到了新的起点,在坚持自我的过程中得到了心灵的超脱。
然而世俗的染缸终不会偏袒任何一人,“在我遇到的每张脸上都有一个标记,那是缺憾的标记,那是悲伤的标记。”假如人们沉于弱点,陷于忧患,正如郁达夫笔下的零余人和加缪笔下的局外人一样,只能站在原地怨天尤人,落入灵魂的虚无之中,独坐向隅而不得出。但这也是一种难以避免的状态,不可能永远活得明明白白,只是一味的避世,不过是自我的麻痹罢了。世俗的力量是如此强大,让郭沫若成了没有骨气的文人、胡兰成成了倾城之恋中的负心人。“日光之下,并无新事。”正如罗素所言,文明人必须学会超越自我,破除心中之贼,达到“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境界,于沉潜中体悟到“无穷的远方,无穷的人们,都与我有关。”体悟到星河山川,岁月温柔。如此“面上浮尘,当亦扑去三分。”身在不净世,心在桃花源。
随俗?抑或是坚持自我?灯影幢幢之下,我们应何去何从?“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不妨将心灵放逐于游牧,于新的起点开始一段新的旅程。必须先学会要大胆的往前迈,无论最终是何抉择必须得迈出这第一步,不能因为这个世界的缘故,“可笑地将自己套上马具”而桎梏自己。“青年的动人之处在于勇气,”而后才是远大前程。在前进的途中,我们也需要保持一双清明的眼睛,成为一株真正会思想的苇草。《世说新语》中殷浩一句“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也是对此最妙的诠释,人之一生,无非周旋于世,只是如何周旋的问题。正如孔子曾问行道是否可为,颜渊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虽然,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见君子。”不容何病?庄子宁游于污渎之中以自快,屈子发出角宿未旦曜灵安藏的叩问,匣鸣之志常如龙虎吟,虽千万人而吾往矣。可见即使身处尘世,我们亦可以在随俗与坚持自我中保持本心的清明。
我们既需要与这个世界同流合污,同时也要对它投以白眼,避尘不避世,这才是最聪明的处世之术。在心中仍保有一片净土,可陶然,可忘机。
避尘不避世是红尘万丈,化外一方。
避尘不避世是发已千茎白,心犹一寸丹。
避尘不避世是任由天地相移,我自端坐而定。
多少人爱的是青春欢畅的时辰,而不看它美好背后的血迹斑驳。不是说非要爱苍老的脸上的皱纹,只是有时候,不必臣服于这十丈软红的婆娑世界,自可白衣胜雪,翩然而立。
这个世界荒谬,但有许多爱。浮生未歇,愿你我在流年中避尘不避世,陶然共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