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纤细的手指捧着那用油纸包住的五个素馅儿包子,刚蒸出来的,热得烫手。
安灼骨跑去坐在河畔旁的那株杨柳下坐着,三千青丝被柔嫩的柳枝给束了起来,纯黑色的桃花眸幽深地看着河中的商船。
她将裹着包子的油纸搭在腿上。背影略显单薄,透着些许孤傲感。
不但一路上收货了无数女孩的目光,就连商船上的舞女都频频往安灼骨的方向打量。
忘记了关于自己的一切,这种感觉让她很难受。
她看了看自己的有着薄茧的手掌心。
安灼骨觉得,她不可能只会琴棋书画和题诗作赋,不然她的手怎么会长出和那些糙汉子一样的茧子。
这种茧子和她拇指内侧的茧子不一样,她拇指内侧长茧是因为常年执笔练字作画。
也许,她曾经是一个干尽粗活的奴才?
或者,她是个习武之人?
想着想着,眼前的饱满灰白的热包子不禁从油纸里蒸腾出了水汽,凝在安灼骨脸上,让她热得连耳朵都红了。
安灼骨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口气,贼兮兮地拿起一个素馅儿包子,烫得她直吸气。
包子和她半个手掌差不多大,灰白的外皮蒸得饱满漂亮,可以看见细小的小孔,可以想象一口咬下去是多么的松软。
“啊呜——”
一口咬下去,热腾的面香就溢满口腔,大白菜和胡萝卜那热乎乎的鲜香味儿就滑进嘴里,烫得她嘴都红了。
好好吃啊……好幸福。
安灼骨幸福地眯起了水墨葡萄似的眼眸,无论怎样,她都是个吃货啊。
她在河畔坐了很久,油纸包住那剩下的一个素馅儿包子。
虽然擅长作画作诗,但这是她的墨宝,只愿拿来赠或换,绝不拿来卖。
夜幕瞧瞧地降临了,就像一个柔媚的女人,静悄悄地征服了蓝天白云,化为一滩水,泼墨似的浸透了天空。
残缺的月亮勾着几朵飘渺的云雾,犹抱琵琶半遮面,尽显妖娆。
街道也逐渐染上了属于夜晚的清寒,就连河流都是月光渡上的颜色,商船点起了很多烛火,让那些舞女看起来娇媚惑人。
正值夜色朦胧之际。
街上的卖艺娘子抱着琵琶弹奏着脂粉味儿的袅袅乐曲。
传到了安灼骨的耳朵里,让石像似的她眨了眨眼睛。
她顺着声音走过去,清俊玉雪的脸让很多人频频回头,淫浸书卷一样不羁的气质揉碎了月光的温柔,散落在众人眼里。
“姑娘,敢问,你是来卖艺的么?”安灼骨停了下来,在街角一处停下。
街角有俩人,一位穿着洗得发白的素绒绣花袄的女孩子抱着一个破旧的琵琶,坐在凳子上弹奏琵琶曲。
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地上,他的右边衣袖空荡荡的,低着头颅,让人看不清神色。
两人前面放着一个磕破了很多边角的陶碗。
“是的。少爷有什么事吗?”
女孩听见了安灼骨带有少年感的音色,抬头看见她的长相,不免害羞地红了耳朵,但语气谦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