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和柳汐在房间里追逐吵闹的累了,便是寻了一个地方坐下,看着对方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柳汐半晌才开口说出了一句:“奶奶,若是换做是你,如今你应该会如何选择?会去那宫中吗?”
“我不知道,只是时过境迁,天下和朝堂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朝堂。当年,清流的朝堂,需要的是稳定,他立足未稳,需要的是人能够帮扶他,而并非是跟大臣们作对。所以她与我之间,是永远没的可能的。”秦氏这般说着,也说不出自己脸上的表情是惋惜还是落寞。
不过人生就是如此,若并非是清流的事情,她也不会遇到后来此生挚爱,也不会跟着他一路寻找着自己的梦想,走到如今的地位。秦氏有些时候是在感恩的,毕竟这一生,自己遇到的都是良人,都可托付终生,他们都为自己的未来做出了不少的帮扶。
“可是,我如今该如何是好。”柳汐此刻皱起眉头,一张好看的脸写满了不乐意。她并非是本意的搀和进这朝堂天下之中,她也知道,如今璇裕的江山才是没有足够稳固。
先皇刚刚仙逝几年,璇裕虽然将朝堂治理的十分太平,可这底下的党羽纷争也仍旧不少,先不说仍旧有无数的朝臣是希望璇羲来继承皇位的,就是这太后的心思,其实也偏向了璇覃。
先皇龙生九子,这每一个都是顶天立地,有着自己的才华和优点的。这样还莫不如让其中几个有残疾或者是先天的疾病,这般的都优秀,便是会分出了不同的党派。
即便是璇裕如今黄袍加身,却也只能是战战兢兢的维护着自己的位置,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有人带兵变动,把他赶尽杀绝。而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够得罪的就是后宫的那些嫔妃。
嫔妃这种,有不少都是前朝重臣的千金,他们被送入宫中,其实只是一种胁迫的意味。父女共荣,若是后宫的妃子荣华,前朝的父亲也是会官生一等,而他们也不会对璇裕有任何的违背之心。
这皇家的牵扯,柳汐看的透彻,而也不会有人不懂。
“璇裕对你做出的事情,远比当年清流为我做的多。所以你莫要怕,只是要跟循着自己的本心便好,不用去为了谁而选择。”秦氏在旁边这般说着,她是过来人,可过来人的劝告并不一定是对的。
秦氏终归是与柳汐不同,秦氏骨子里是有着小女子情怀的,她即便走到今日这个位置,当年盼望的却也只是洗手做羹给自己心爱的人吃罢了。可柳汐不同,她从来到这里开始,便是决定自己要去做一个讼师,去做一个威名赫赫额的讼师。
她若并非是一个女子,定然是在朝堂之中有一个位置,胸怀天下。柳汐终究不会被儿女情长所左右,秦氏看的出,却也无法言说什么,毕竟这是小辈的选择,她能够做的也只是在一旁提点罢了。
“小姐,妙月小姐来了。”墨绿在外面提醒着说,柳汐这才回过神来,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走到妙月的面前,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半天,才缓缓的故意说道:“这成为妇人,倒是也没什么不同啊!”
妙月听见她当着秦氏的面就如此放肆的说出来,更是心一紧,狠狠的用银针扎了一下柳汐的手臂,感觉到刺痛,柳汐低头看着那个小红点,更是委屈的躲在了秦氏的身后,指着妙月说:“你都已经这般,还不让我说了?你以为奶奶的眼线是吃素的,我不说她便是不知道?”
“那也轮不到你这般说出来吧?上次还让墨绿给我送那些东西来。”妙月有些恼羞成怒,嗔怪的看着柳汐,收起自己手里的武器,柳汐不高兴的看着黑暗之中隐匿着的年公子,说:“你既然是我的护卫,为何刚才不出来阻拦她?”
年公子听见这话,也隐匿不住,只能是走出来朝妙月做了一个礼,跟柳汐说:“妙月小姐从未想要伤害你性命,我便是出来又能如何?即便是替你挡了这一根银针,还有第二根,第三根……”
“你就是她救回来的,所以站在她那边说话!你且不要跟我在说些什么了!”柳汐翻了个白眼,看着秦氏。他们这一闹,芙蓉阁倒是热闹了起来,没了往日的安静,可秦氏却喜欢这样的气氛。
她虽然有很多的亲人,可他们都碍于芙蓉阁的名望,碍于她那性情,都搬出去,像是柳荣,几日都不敢来芙蓉阁一趟,每日来了,也就是躲在门口,偷偷看上两眼,从墨绿那里拿了银两就回去,那般鼠辈的样子,让秦氏恨不得自己从来没生出这么个东西。
妙月和柳汐在旁边嘀咕着说些什么,秦氏温柔的看着,年公子站在秦氏的身边,主仆之间倒是没了那般鲜明的界限,似乎在芙蓉阁之中,都是亲人,这般和谐的状态,不知外面的人家倒是羡慕了多少。
“方才,听说皇上来了?”妙月这般说着,柳汐点头,叹口气说:“璇裕让我三月跟着去围猎……”柳汐还没说完,妙月就拧着眉头看着她,有些警告意味的说:“这时间竟不多了,你的身子我还没有调理过来,你又去那山上吹冷风,你这般,岂不是让我前功尽弃?”
柳汐也是这般想着的,可她却无奈的挥挥手,把自己整个人都放在那椅子上,一副慵懒的样子,让胸口的衬敞开了两分,年公子本来是注意着那边的动态,看见柳汐这般,倒是红了脸的转向旁边。
虽然他已经不是男子的身子,可是却仍旧是个男人,在这里柳汐是否显得格外的放松了啊?秦氏感觉到年公子的不对劲,看向柳汐,更是筑起拐杖直接走过去,拍打着柳汐的腿,说:“你这丫头,有没有点儿样子?”
“我怎么了?”柳汐皱起眉头,捂着自己的腿,这老太太可是下了狠手啊!好痛。妙月看见她这般,从怀里拿出一瓶小药膏,替她抹在红肿的地方上,柳汐低头看着妙月的行为,却也不领情的说:“你们两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我倒是也不相信你们了!”
秦氏伸出手,在柳汐的胸前拉了一把,便是也气的转身回去,说:“我倒是也不想理会你,一个女人家,还未出阁,便是把自己的衣服穿成这幅样子,你觉得合适吗?”
“怎么……”柳汐这般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衫,倒是也脸红了一下,却还是嘴硬着的说:“我这般也只是……”想了想,似乎没什么能够来解释的,柳汐也是认命的闭上嘴巴,什么都不说。
秦氏看见她那委屈的样子,倒是也气的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中,正厅留下柳汐和妙月两人,妙月看着柳汐,轻声道嘱咐着说:“你此番若是你真的要去围猎,便是注意一直在这帐子中呆着,莫要出去,最近的心情不要太过的起伏,否则会伤害到你的心脉。”
“我知道,我也算得上是半个医生,怎么也会懂这些道理的!”柳汐眯起眼睛,讨好的看着妙月,随后轻声的问:“璇覃最近还是经常去望月楼吗?我听说,你已经重新开始抚琴了?倒是歪打正着,何伯前两天来芙蓉阁跟我说,正是因为你前一阵并没有出现,如今的人倒是也多了不少,都纷纷前来。”
妙月有些无语的看着柳汐那一脸财迷的样子,看向别的地方,说道:“我这般努力,你为何不放我几年的假?我在这望月楼里倒是也五六年了,你可否让我出去看看这江湖到底是什么模样?”
“你……再等等好吗?”
本妙月只是一句玩笑话,却没想到柳汐会如此的认真。妙月刚想要解释什么,却听见柳汐轻声说道:“我也知道你为了我,放弃了很多东西。可我现在还是需要望月楼,我没有找到一个能够百分百相信的人来接替你的位置,何伯年岁已高,我也想着让他先休息,只是你,怕是还要在这望月楼里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