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醒悟的盛夏赶忙从车子底下扯出右腿站了起来,努力地抬起小电动的后边,把薛婉也拉起来。紧接着再踉踉跄跄地捡起散落满地的‘粮草’,待整理妥当,两人就站在原地等着车主前来解决。
过了几分钟,一位一米七左右,身材微胖,着黑色短袖的男子从一家移动营业厅走了出来,一上来也没有粗狂地大吼,反倒是不可思议的问了一句,“你们撞我车上了?”
“对,实在不好意思,刚刚没看路,不小心撞到你车了,您看怎么解决,我们俩赔钱。”盛夏怯声怯气地赔着不是,想着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要没素质的大吵大闹。
车主围着车子看了半天,嘴里不停的啧啧到,“哎呀,这个撞的不轻,这里、这里、这里都有划痕了,哦哦哦,这里还撞进去了。哎呀呀,哎呀呀。”
“你们俩给你们大人打电话吧,让他们过来解决一下。”这位男子抬起头来说到。
“我们都是外地人,暑假在这边实习来着,家长过不来,您看怎么解决,我们自己就行。”盛夏可怜兮兮地说着,心里还妄想着万一车主良心发现,看在学生没钱的份上就一切从简。
“那我看着这程度我修也得花一两千呢!哎呀呀!”车主又开始围着车子啧啧了。
盛夏和薛婉听见车主暗示要赔一两千,顿时傻眼了。“这太贵了吧!”盛夏看着薛婉眼神示意到。
薛婉也同样表现出一副震惊的表情。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两个人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爱凑热闹的路人慢慢地围了上来,他们都是先看眼盛夏和薛婉,再喋喋不休地和车主攀谈,紧接着看着受伤的汽车,继而十分悲悯地同情着车主。嘴里无非说的就是那么几句,“哎呀呀,这好好的车被撞了。”“这肯定要花不少钱。”“啊,撞得这么严重呢,这都露出划痕了。”“这你们怎么解决呀!”
站在一旁的盛夏心里无比厌恶这群不相识的路人,内心的愤懑溢于言表,“刚刚问路的时候怎么没这么热情,反倒是看起热闹挺来劲的。”
许是女主人看他丈夫半天都没有回去,想着那一定是撞在自家车上了,因此也就关切的走了过来。
来了之后,和那群路人说着一样的话,一口一句,“哎呀,这差点就撞进车门里面了,损坏了里面可就严重了呀!”
站在这位大姐后面的盛夏内心愤愤不平地默念着,“这位好事的大姐,为什么一直在渲染严重的气氛,您孩子该吃饭了,赶紧回家做饭吧!”
可是当大姐故意回过头看着盛夏和薛婉说的时候,盛夏也只能和声和气地解释着:“姐,正巧在没撞进去,里面肯定没事,就蹭着外面滑过去了。”
“就是说嘛,哎呀呀,这可撞得不轻。”大姐依旧在唏嘘着。这更加加深了盛夏对隔岸观火的人的厌恶。
本身就是两个不经世事的孩子,面对这样的事故,人们理所应当的站在受害方没有错,可是可悲就可悲在也并没有人能为这俩孩子想想。大人们间相互的同情,只会让受害者更觉得自己悲哀,进而也只会让其更加心安理得的苛刻年轻人。这群路人啊,没有一个人肯为这俩傻孩子说一句话,哪怕就是一句同情的话都没有。
“你们俩确定要自己处理吗?”车主攀谈尽兴后忽然问到。
“是的。”盛夏坚定的回答着。
“我看这样吧,4S店太远了,我们也就不去了,索性为了方便,我打个电话,叫个我认识的修理店的人过来,让他看看赔多少,你们到时候就出多少就行,这样可以吗?”车主端着一副明事理的样子说到。
“最近也是倒霉,师兄今天上午刚回学校,这唯一能够解决事情的人都不在,那只能听之任之了。”盛夏想了半晌,看了眼薛婉,两人同意了车主的解决方案。
车主看到她们同意的点头后,一边的嘴角向上扬起,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小段啊,我车今天被撞了一下,你有时间没,过来给我看看。”
“行,等你一会儿是吧,好的好的。”
“我就在镇上商业街这边的移动营业厅附近,你一拐过来就看的见。”
“那好嘞好嘞,我在这边等你。”
车主声情并茂地讲着电话,生怕别人听不见一样。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没有家长保护的孩子像是流浪者一般,站在这丝毫没有人气的人群中,不仅遭受着冷言冷语,还切身体会着什么是当众孤独。
站着的盛夏很是感慨,“小孩子犯错会被原谅,原来我已经过了被原谅的年纪了,现在的我们无论做错什么,都要自己去承担责任,付出代价了。就像小孩子被指着会哭着求原谅,而此时的我也只能笑着求宽恕。不会有人再关心出了事故的你身体是不是安好,成人的世界里金钱早就大于一切。那些路人不就是很好的证明吗?谁凑过来不都一口一个人名币吗?”想着想着倒也想开了,只是莫名的觉得很是可悲。
修车师傅好容易赶到了,同行的还有一位,可能也是位爱凑热闹的同事吧!一下车就和车主遥相呼应上了,“哎,你这车哪里被撞了呀!”
“这边车门后面。”说着车主把修车师傅领到了损坏部位前。
修车师傅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还不断地用手摸来摸去,时而还逮住一个地方用袖子使劲蹭着,看起来倒是挺专业的样子。
“哎呀,我看了看,大概就是蹭掉了点漆,其实......”还没等修车师傅说完,正好和车主对上了眼神,便立马改口道,“但是啊,这边划痕太长,你要是喷漆,就肯定要连着后车盖前车门一起喷了。况且你这车喷漆还贵,你这珍珠白的颜色是比普通要贵些的。”
盛夏见闻,虽知两人捣鬼,但是还是想要心里留个底,“那您说,这到底要多少钱?”
“我看修的话最少一千。”修车师傅靠在车边上,右手托腮,左手托右手,若有所思地说到。
听罢,盛夏看着薛婉说,“我们俩商量一下。”
“你们俩商量吧!”站在旁边的大姐说到,说完便走到车主旁边两人不知嘀咕着什么。
盛夏这才忽然明白过来,“感情人家是两口子?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