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九月,轰轰烈烈的来到了。
“明天我们数分蘖哈,早上七点不见不散。”师兄每隔两天定会准时通知一遍。
“明天我们去取样然后回来分样哈!事情有点多,早点起来。”师兄又在分配着任务。
“我们明天要粉样,你们穿点不重要的衣服,到时候会粉粒满天飞。”师兄依旧在安排着工作。
九月刚刚开始,就没有停歇下来过,总是有很多事情在下一秒等着你。
“你们在学校粉过样吗?”师兄在分样室边准备仪器边问。
“没有,不知道什么是粉样,但是大概就是磨成粉呗。”盛夏根据字面意思理解着。
“对,理解的倒也没错,只是这个仪器,你们要注意一下,千万不要把手靠的太近。要粉样的东西就是我们之前分样完成的。那时候把穗粒、叶子和茎秆都分开并烘干了,这次就是把它们都磨成粉,然后分别包装做好标记,回学校我们测蛋白质和氮磷钾。你们明白了吗?那边有笔和包装袋,你俩看谁装样,谁磨样。”师兄又是一气呵成,根本不在意盛夏和薛婉是否都一下子能够听的明白。
“哦哦,好的,好像是明白了。”盛夏努力的回顾着师兄的一字一句,“薛婉,你装袋吧,我看见这个机器还挺沉,到时候举起来还是挺费劲的。”
“可以,那我帮你们拿样品。”说着大家便开始各司其职,准备开始粉样。
站在薛婉两边粉样的师兄和盛夏简直就是两个极与极。
师兄总是快刀剪乱麻一般的操作着。拿起样品就开始剪,剪完合上机器的盖子,没半分钟,就急不可耐地拿出来把粉装进袋子里。也不管这个是不是够细,到时候提取物质是不是提取的出来,只是一心想着样品这么多,不快点怎么回家。
相反站在薛婉另一边的盛夏就好像是没睡醒一般,总是慢吞吞地剪着样品。偶尔剪到茎秆,还要废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剪下那么一小节。看着盛夏十分吃力的样子,薛婉总是偷悄悄地把叶子放在盛夏旁边,而师兄那边则绝大部分都是茎秆。至于粉样时间,盛夏也总是觉得时间越久越好,这样有利于实验严谨。
时间一长,分样间到处都是可见颗粒,粉样机也丝毫不逊色地怒吼着。渐渐的,每个人好像是被这种环境给吞噬了一般,有种置身其中隔绝外界的感觉。
在这里,师兄暴风式的劳作着,盛夏倒更像是机械地操作着。谁也不和谁说话,这使得原本就已经身体疲惫的盛夏有些分心。
在谁都没有格外注意的时间里,盛夏也依旧是关掉开关,扭开了依旧在高速旋转的粉样机的盖子,等到刀片停止转动的时候将粉末粒倒进密封袋。接着又用小刷子清理着剩下的残留,为了更好的清理干净,往往还是要打开开关让刀片再转动一下。待到里面的残渣被甩干净之后,关掉开关,等到刀片停止旋转就准备下一个样品。
本就很熟练的操作却在一个走神上犯了大错。为了甩掉残渣,盛夏依旧照葫芦画瓢地将开关打开关闭,然而,这次她没有去准备下一个样品,莫名地将刷子伸了进去。
霎时间,只听到砰的一声,大家都忽然紧张地看着盛夏问到,“你没事吧?”
从疲惫到惊魂未定,盛夏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恍惚地回答着,“没事,发生了什么呢?”
师兄赶忙停下了手中的事情,走过来继续问到,“你没看见你的刷子飞出去了吗?它没打到你吧?”
盛夏看着手中消失的刷子,接着感觉有隐隐地阵痛从手心逐渐传递出来,这才反应过来,好像是刚刚刷子碰到了高速旋转的刀片,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刷柄反向撞击了手心后又飞了出去。
但是又害怕师兄责怪自己做试验云里雾里的盛夏,假装着一点事情都没有的样子继续粉样。师兄和薛婉看着醒过来的盛夏好像真的没有事情,便也没有多虑,继续手中的工作。
然而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剪着样品的剪刀从右手换到了左手,刷着粉粒的刷子从左手换到了右手,这样就能腾出左手去举起粉样的仪器。
等到全部结束之后,薛婉拉起盛夏的右手准备跑着上楼,由于受到突如其来的挤压,盛夏本能的‘啊’了一声便抽回了右手。
“你怎么了?”走在前面的薛婉跑过来拿起盛夏的右手震惊到,“天呐,这都发青了,你刚刚还说没事呢!”
盛夏赶忙抽回了右手说,“咳,这没事,我你又不是不知道,稍微碰一下就显黑青,这个过两天就好了。我们赶紧上去洗个澡,还要继续学习呢!”
说着便搀着薛婉一起上楼。
吃过午饭,盛夏和薛婉想着拿只笔上来,合理安排一下接下来的学习时间。
“你们干嘛收拾东西?”刚吃午饭回来的盛夏看着周俊杰和田鑫忙碌的背影,不由得十分惊奇。
“回学校啊!”
“可是不是要做实验吗?你师兄让你回去了吗?”盛夏实在不解,“不是来这边的要求就是到十一月份才能回去吗?”
“这里实在没法待了,你看看这几天的饭菜,研究生不是也要回学校上课嘛,叔叔知道人少,根本不给好好做饭,我根本吃不饱!况且我师兄没有硬性要求必须到十一月,即使非得我过来,大不了我来回跑呗!”周俊杰一副势如破竹志在必得的样子。
“可是学校不热吗?这里不还有空调吗?”盛夏还是想要问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大家这么急切地想要离开。
“九月了,寝室也没那么热了。再者,昨天和王涛打电话联系了一下,发现人家复习的进度早就超我好多了,这边你们都不考高数,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节奏是不是对的,所以还是回去看看形势。”周俊杰翻看着高数书说到。
盛夏听着周俊杰的理由,也觉得甚有道理,但是又懒得来回折腾,好容易适应的生活,就一直这样或许也不是最糟的。不确定的盛夏还是决定问问薛婉的意见,“我们回吗?”
“我们就在这里吧,好容易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来回跑也挺累的。”薛婉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下来。
徐清八月底已经确定保送中农大,最近不来看书;郝维利失恋回学校死灰复燃去了;刚刚又送走了周俊杰和田鑫,九月的小屋一下子显得有些凄凉。
不再有起床读书的场景,不再有共享零食的美好,也不再有敞开心扉的夜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