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也化作一名女剑客,行走在云南大理的镇子上,暗地里寻找烟儿。
既然入了凡间,就必须学着过凡人的生活,她开始学着吃人间的东西,守人间的规矩,做人间大大小小的事情。
她这几天来来回回跑了好些地方,除了听到一些不明真假的小道消息,大部分都是人们为了茶余饭后为了消遣而故意夸大和杜撰的流言。
她还准备找,但是因为天色比较晚了,她便随意选了一家旅店住了下来,刚进房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房间有一股很怪的气味,有点像是肉腥味,她默念几句咒语,气味就消散了,紧接着隔壁就传来了一阵阵孩子的哭声,混杂着男人推杯换盏,喝酒猜拳的声音。
焦蜜从床上轻轻地坐了起来,悄悄地遁入了隔壁的屋子里,她看到差不多一岁的孩子在床上边哭边打滚。而一旁的男人假装听不见,继续喝自己的酒。
焦蜜直接走到他们的面前,变出了一条鞭子,狠狠地抽在他们的桌子上“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偷孩子!”
两个喝得有点醉醺醺的男人被焦蜜的一鞭子给吓醒了,慌乱中拿起身边的剑,做出对抗的架势。
“你胡说!这是我家的孩子,你管得着吗?”
“想必两位是鹰族人吧。”鹰族的身上总是有种肉腥味,是发自骨子里的味道。他们容易记仇,喜欢偷吃五岁以下的小孩子。
小孩子是有灵性,是增强功力的好宝物。
焦蜜轻蔑一笑,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你是何人?怎么知道我们身份的?”
“这个用不着你们管,如若今天不把这个孩子留下,你们就别想从这走出去。”
两个男人被焦蜜的气势吓住了,面面相觑,立马跪下来求饶。
“这孩子在哪偷的,给我还回去!”
“仙子——!不是我们不想还,只是这孩子是我们在路上捡的,捡的时候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有,我们真的不知道他家在哪呀!您就饶了我们吧!”
两个男人趴在地上使劲地磕头。
“你们在哪捡的?”
“沙溪古镇”
焦蜜记得之前好像路过沙溪古镇,只不过并没有进去过,趁着焦蜜回想的时刻,那两个男人早就偷偷溜了。
房间里只剩下焦蜜和那个孩子了,
一见着焦蜜,那孩子就不哭了,不仅不哭还在笑,才不到一岁,就知道分辨好人和坏人了,将来肯定是个聪明的家伙。
第一次带孩子,焦蜜有点惊慌失措,甚至还想落荒而逃。可惜又不忍心丢下这个小家伙,只能硬着头皮去抱他,直到半夜这闹腾的小家伙睡去,焦蜜才能清净一会。
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摆在了焦蜜面前,怎么安排这个孩子。
行走江湖,一个女剑客和一个孩子,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只能先将他送回雎鸠庵了。
孩子是至灵之物,除了世间的生老病死,天灾人祸,任何法术和咒语都不能对他起作用。
所以焦蜜只能亲自把孩子送回去,天才刚亮,焦蜜准备把孩子带回雎鸠庵,刚轻轻地把孩子从床上抱到怀里,门就被人从外面狠狠地踢了进来,巨大的声音惹得怀里的孩子又哭又闹。
昨天溜走的两个鹰族人又带来了十几个身材魁梧的帮手,准备为昨晚那事好好教训焦蜜。
在平时,就算再来一百个这样的大汉,焦蜜对付也是绰绰有余,可是今天她带着一个孩子,手脚很难放得开,况且又是在人间,就怕到时候不好收场。
焦蜜眼波如水,横扫了一遍房间,清晰地瞥见了自己左手边的窗户,她抓起床上的一个枕头,使劲朝着那些人扔去,趁着这个空挡,焦蜜冲到窗前,推开窗户准备跳下去,没想到一推开发现,下面全是鹰族人,看样子她已经被团团围困住了。
对方来势汹汹,只要焦蜜一出手,他们就上来围攻,焦蜜已经做好了硬拼了的准备了,就在这时,门外进来了一个人。
“我看是谁敢动我家的人!”
焦蜜听到这声音,眉头疼了一下,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还能有谁。
屋里的人通通回过头去,只见来人一袭黑衣,身体颀长,风姿特秀,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活脱脱一潇洒美少年。
两手抱在胸前,嘴角含笑,似乎在为自己的行为得意,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看着焦蜜,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其中一个带头的壮着胆子问青松。
青松直接忽略他们这些狐假虎威的小喽啰,带着让人想抽的笑慢慢地走向焦蜜。
围在门口的人见着这气势全都往后退,挤在了一起。
“其实我一直都在!”青松凑近焦蜜的耳垂,小声地冲着焦蜜说,焦蜜默默给他一个白眼。
对面的鹰族实在被青松的窃窃私语搞得头昏脑涨,猜不透来人的实力,进退两难,就在这踌躇的空隙,青松挥了挥他的衣袖。
焦蜜是眼前一抹黑,睁眼时已经在三里开外的船上,船停在湖心,青松怕焦蜜重心不稳,一直用一双手扶着她,待她坐稳,自己才挪到了船的另一头。
孩子不哭了,静静地看着周遭如画的景致,沿着河岸是一排排芦苇,现在正值夏季,芦苇嫩紫色的穗子随风飘荡,远远望过去就像是一个女子在风中梳着自己嫩紫色的秀发,这秀发不知迷醉了多少代人的眼,即使换了几百代人,芦苇荡中始终在演绎浪漫的故事。
船自己缓缓地划破湖面,不动声色地向前移动。
湖水粉绿粉绿的,就像是刚刚酿好的竹叶青,焦蜜松开一只抱着孩子的手,捧了一勺湖水,扔在了船中间,随后在这水里急速地长出了一根粗壮的茎,茎上慢慢地长出了一朵荷花,花瓣簇拥着花托,花托中间全是空的。焦蜜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进去,荷花竟然稳稳地托住了孩子。
焦蜜望着眼前不断晃过得芦苇,小声地问:“我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
“因为我喜欢你呀!”
“你喜欢的不是我,是这副皮相。”
“哪有?我最喜欢的是你这个人!”
他这句话一说完,焦蜜在手中变了一块大石头,往青松的旁边一扔,溅起的水花打湿了青松的衣裤。
“喂!你干什么?我好心好意地救你!”青松用手甩去脸上的水珠,才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彻底地破坏了在她面前的形象。
“我告诉你,我就是这样一个不可理喻的人,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今天的事情算我欠你有个人情。”
焦蜜说完就没影了,心中掠过一丝淡淡的落寞。
青松一个人坐在船头有点生气,不是气焦蜜戏弄他,而是气煮熟的鸭子飞了,原本计划好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眼看就要成功了,结果还是被自己的搅黄了,越想越不开心。
他发现焦蜜和他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她就像是一颗珠子,外表晶莹剔透,光彩夺目,看起来和玻璃一样易碎,可是当你真正去撞击它的时候,才发现是那般坚不可摧,那股硬气不禁让人生出几分敬意。
正在院子里看荷花的秋铃,忽然听见附近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还夹杂着一个女人不知所措的安抚声,刚开始还以为是幻听,循着那若隐若现的声音,她走到了焦蜜的住处。
远远地见着屋子大门敞开着,焦蜜正坐在屋中央摇着一个木制的摇篮,秋铃怀疑自己在做梦,用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结果发现焦蜜正盯着她,还招着手示意她过去,有点求救的意味。
秋铃惶恐地走到了门口,一眼就看见了摇篮里的孩子,吓得喊了起来:“族主!这……这不会是”
“我的孩子?”焦蜜虽然猜到了秋铃的反应,但还是忍不住发笑。
“那这孩子是谁的呀?总不会是族主你捡的吧!”
“还真就是我捡的”
“那这孩子以后怎么办呀?是要一直留在我们雎鸠庵吗?”
“这孩子以后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他呀。”
“我?我……我不行……真的……”
刚刚还在哭的孩子听到这句话,突然笑了起来,异常开心。
“你看这孩子听到你要带他玩,多开心呀!孩子都同意了,我可不好意思不同意。”
孩子被焦蜜从摇篮里送到了秋铃的怀里,秋铃战战兢兢地接住了这个小家伙,哭丧着一张脸,谁知道这孩子笑得更欢了,这孩子的笑可真好看,是那样的灿烂。
焦蜜非常肯定自己曾经见过这样的笑,不止一次,很熟悉,就像是……像是……烟儿的笑!对!就是烟儿的笑!
她好像受到了某种感召,赶紧跑到柜子前,还没打开柜门,就听见了里面碎银响动的声音,当她打开柜门拿出银铃铛的时候,铃铛剧烈的抖动,发出一阵阵好听悦耳的碰撞声。
烟儿曾经说过,银铃铛发出响声就代表她在附近,焦蜜一回头见到的便是那个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