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禾禾回想了一下临屿的话,自言自语分析道:“救凡生,阵眼,巫。难道是让我们去阵眼那里救凡生?小心巫术?”
墨亦辰轻轻点了点头,眉头拧在一处。
禾禾看不透墨亦辰心思,便问道:“不去救凡生吗?”话刚出口,忽然意识到地上昏迷的临屿,连忙补充道:“我来照顾他。”
“我不是担心他,”墨亦辰抬眼道:“我是担心你。”
禾禾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自己竟成了绊脚石。
“墨亦辰,不要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禾禾静静看着墨亦辰的双眼道:“早去早回,我等你。”
墨亦辰垂眼看了一下一身褐红的临屿,无奈,抬手化出一团墨般浓黑的气团,那气团缓缓飘向空中,将禾禾与临屿二人罩了起来。墨亦辰看着禾禾,眉眼中尽是不安,提醒道:“不要乱走,在这等我。”
“好。”禾禾点点头,只见眨眼功夫墨亦辰便消失不见。
禾禾抬头细细打量着四周的气团,那气团似乎有种非常熟悉感觉。于是忍不住好奇用手指轻轻触了一下,只觉向触到了火舌一般,指尖火烧火燎的痛。禾禾瞬间明白了那是什么,不由惊呼道:“煞!”
前世修过鬼刹道的禾禾从指尖的痛感应到,这道黑煞屏障非常强,别说是一般野兽了,金仙都未必能进来。墨亦辰还提醒她不要乱走,任她再修个百年千年,也走不出这道屏障啊。
墨亦辰怎么会有煞呢?
禾禾想不通,明明是神子天生神力,修这煞何用?也真是造孽啊,这么强的煞,得做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才练的出来。
又等了半日,转眼已是傍晚,金轮懒懒卧在沟壑中,一束余光轻抚过树叶,落在草地上,泥土也被镀上一层暖意。
禾禾已经帮临屿擦去脸上的血迹,正无聊,在地上拨弄着小石子。忽然听见女子笑声,遂抬起头寻找。只见屏障外面,树林的深处隐约两个人影。
一人窈窕纤身,身着白色长裙,裙上似乎缀着金纹,娉婷婀娜间隐约闪光,尽显霞姿月韵。身后娇俏女娥撑着伞,脸上笑意盈盈。
“浮碧!”禾禾兴奋大喊,没想到竟然遇到浮碧了,想她与怀连将军似乎老相识,没准可以去帮一帮墨亦辰。
浮碧闻声,挑头望来,对那白衣女子说:“月白大人,这就是那仙娥了。”
“哦。”白衣女子微微颔首,向着禾禾走来。
等走近了,禾禾一瞧,不由心神恍惚起来,将要说的话忘了七七八八。这女子细软长发柔柔垂在两肩,两条淡眉下一双眼睛格外清澈,春樱淡粉的两瓣唇,生得一副冰肌玉骨,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清如山泉,柔如熙风,秀比四月细柳,顾盼俊逸更胜天仙。
禾禾不由脱口而出:“姐姐是神仙吗。”
月白微微一笑,眉目却如一潭静水般毫无波澜,道:“仙娥说笑了。我乃巫山月白,并未入仙藉。不知仙娥为何在此,又是为何被困于黑煞之中?”
“是这样的,”禾禾咽了口口水,答道:“刚才我与司星神君正在找司梦仙君,没想到遇到临屿将军了,鬼刹地阵眼那边好像出事了,”说着看了看浮碧,又对浮碧说:“如果可以,帮我看一看司星神君好吗?”
浮碧转头与月白接上目光,月白将脸向旁一偏,道:“想你不去也要心神不宁,更让我烦扰,就替仙娥去了吧。”
“是。”浮碧稍稍屈身,便化作白鹿去向鬼刹之地的阵眼。
月白看了一眼禾禾周围的黑煞,冷冷道:“仙娥不如与我同去云鹿崖,我在那处正好存有些灵草,也好为临屿将军疗伤。”
“谢谢月白大人。可是我出不去……”禾禾回头看了一眼临屿,道:“不知月白大人是否可以将灵草借我?”
月白略迟疑了下,随后轻轻挥动衣袖,将那道屏障的黑煞散去,接着步履款款来到禾禾面前,低眸看着禾禾道:“仙娥这下不必忧虑了。”
禾禾心中一惊,没想到山鬼这么厉害,轻轻松松就驱散这金仙都无可奈何的黑煞,真是个世外高人。夸道:“月白大人好厉害!”
“仙娥过奖了。”月白答着,两指一伸,掐下一片树叶来,放在口中轻轻吹出一声清亮的哨音来。远处立即奔出两头通体赤红的豹子来,正是一公一母。那豹子威风凛凛,头正身粗,四只大脚爪稳稳踏在地上,油亮光泽的毛发下隐隐显着肌肉线条,目光炯炯有神,丝毫没有普通野兽的狰狞恐怖。
那兽灵透,已领会月白的意思,走到临屿身前,俯下身来。禾禾连忙将临屿扶起,放到赤豹背上。另一头体型更大的公豹子来到禾禾面前,也伏下了身。禾禾知道这是让她上去的意思,便一抬腿,骑在了豹子背上。月白随后也骑在了这头公豹子背上,两只手绕过禾禾细腰,轻轻抓住公豹脖颈后的毛发,道:
“走吧。”
豹子缓缓起身向山顶走去,每一步都极稳,仿佛背上坐着的是两个娇软女子,生怕颠着了。禾禾轻轻摸了摸豹子毛发,感叹:“好乖啊。”
“你可喜欢?”
禾禾点点头:“嗯!”
月白不再答话,又过了一会,禾禾忽然想起墨亦辰走之前叮嘱过她不要乱走,一拍额头,自责道:“我这猪脑子,墨亦辰叫我等他的。”
月白安慰道:“仙娥不必忧虑,浮碧会带星辰公子到云鹿崖。”
“为什么你们都叫他星辰公子呀?”似乎梦中那个红衣女子在跳下还魂崖时也叫他“星辰”。
身后月白轻轻叹息,缓缓说道:“司星神君本名星辰,万年前与幽篁仙反目,便改称墨。”禾禾鼻间瞬间充满了青草的香气,紧张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话也脱口而出:
“也是可怜啊。可云无眠满脸写着高岭之花,生人勿近,真的看上去不像是会抢别人老婆的人。”
“我虽常居泽薮,却也听过一二,幽篁仙确是在星辰公子大婚之日抢了亲。”
禾禾又八卦道:“好像后来还亲手打碎了鹤仙金顶?”
“嗯。”月白嗤笑道:“如凡间男子一般薄情寡义。”说着,垂下了眼眸,又道:“只是世间传言真假难辨,怕又是心存恶意之人诋毁。”
“有道理。”禾禾点点头。忽然,脑袋中那个沉寂许久的声音又响起:“不要相信她……”
“什么?”
月白听见禾禾自言自语,察觉异样,问道:“仙娥可是与我说话?”
“啊……”禾禾想了一下,遮掩道:“我是说,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