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游规规矩矩又是一拜,将那天事情一五一十跟帝神说了个遍。
禾禾这才知道,在她们走后不久,无量山人就为子游施了针,子游方从昏迷中醒来。又过了一天,忽然听见一声诡异的笑声,二人忙出门看,见乌龟正缓缓向二人爬来。子游想去帮山人捉回来,山人拦住子游,说着龟似乎行为有异常。随后就见龟挣脱了壳,爬出来个类似四脚蛇的生物来。那四脚蛇周身散发着邪气,只要一只前爪踏地,原上便震一下。没走多远便化成一个蛇首人身的怪物,口吐电球,向二人打来。子游挡了一下,谁知体质过于虚弱,又被打倒在地。
再后来,就是禾禾他们看到那那些。
禾禾懊悔不已,想起在寒潭时自己还一度认为山人会再次用雷劈子游。原来山人也是用心良苦,只是想给自己个教训,并未用十成功力来打子游。说到底,还是自己做错了事情,连累子游遭受雷劈,连累山人丧命。于是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出真凶,将真凶绳之以法。
帝神眼角泪痕未干,嵌在深深的纹路里:“原来如此。却是当初我急着与他和好,未细究那龟来历,便将龟送与他,未曾想竟害了他。怪我,自始至终都是我的错……”
子游劝道:“帝神节哀,山人既托雀儿来告知帝神,必然是信任帝神会将龟绳之以法,万不会责怪帝神。”
帝神叹了口气:“只是我也未察觉那龟异常。原是北海龙宫进贡,只说龟日行五万里,可做个代步,未有其他。想那北海小白龙也无胆量进贡妖物来谋害朕。不过……”
按帝神所说,这龟也不是无极殿中之物,帝神既不知其来历,更不知其为何异常。看来只有去一趟北海,问一问龙王了。子游明白帝神意图,连忙再拜:“山人待雀儿如徒,雀儿必要为山人查明真凶,即使赴汤蹈火,全无推脱之理。请帝神降旨,子游愿去北海龙宫。”
帝神扶起子游,又示意童儿和禾禾起身,道:“确实,但这北海龙宫却是你这雀儿仙入不得的地界。你家家主云无眠可在?”
子游忆起家主吩咐,便说:“家主练功过急,伤了神灵。”
帝神摆摆手:“无妨,只是替我去问话,又不是要他去打打杀杀。”说着,殿门忽尔打开,从外面走入位羽衣仙子,走到台阶下跪好,双掌平举。帝神手指在空中洋洋洒洒写了几个大字,顷刻变为一块令牌,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仙子手上。羽衣仙子微微欠身,变作一只仙鹤飞走了。
又对子游说:“雀儿,你便替云无眠驻守司梦台。”
子游知帝神命令不可违抗,虽心中有万千不愿,此时也只得遵守:“是,雀儿领命。”
帝神点点头,又捻了捻八字胡:“既然幽篁金仙伤了神灵,也不可不防意外之事发生。”随即抬手划了几个字,交到另一位羽衣仙子手中:“去,请吾儿司星神君来。”
仙子口中诺着,又变作仙鹤飞去。不出一刻,已将云无眠与墨亦辰带来。墨亦辰身后还跟着驾言。
驾言已许久未见云无眠,再见到时,心中愤怒无法控制,头上青筋暴起:“云无眠!”
墨亦辰忙将驾言拉在身后,轻声道:“驾言,不可。”
驾言只得强压心中怒火。
禾禾看了半天,终于对上号了。这就是那天在寒潭里的小鸟没错了。另一个依旧身着紫衣,是偷窥狂无误。这一主一仆还真是同样怪异。
新来的三人向着帝神跪下,行过了拜礼。帝神摆手示意起身:“免了。朕挚友无量山人遭北海龙宫进贡的恶龟杀害,朕需要你们二人去北海龙宫讨个说法来。两雀儿仙留下各代家主职责,不得有误。”
两雀儿仙同声应答:“是。”
帝神又问禾禾:“你叫什么名字?”
禾禾答道:“我叫荷禾禾。”
“荷禾禾、无量山童儿听命,”帝神清了清嗓子:“你们二人协助云无眠、墨亦辰调查北海龙宫。”
禾禾与童儿对视,童儿点了点头,二人随即行拜礼,答着:“遵命。”
帝神背过身去,言语冷淡,说:“若是那小白龙有异心,就地正法。还山人一个公道。”
二人愣住了,又看看云无眠,云无眠默不作声。
旁边的墨亦辰倒是应答得干脆:“是。”
帝神示意众人退下,众人在羽衣仙子带领下,缓缓退出殿外。
驾言却是按奈不住:“你也能忍到如今。”
子游停住脚步:“驾言,是你错了。”
“你看看她下场如何,是我错了?呵呵,是你自欺其人,认贼作父!”
墨亦辰伸手捏住驾言两颊,拉回到自己身边,将驾言额头紧紧靠在自己肩头上,低声说:“驾言,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可还有数?”
驾言一把推开墨亦辰,转头避开墨亦辰的目光,答着:“我知道了。”
云无眠也将怀中玉牌交于子游:“子游,尽快去司梦台值守,莫要耽误公务。”
子游知家主替自己找个借口避开驾言,于是应着,接了玉牌匆匆御风而走。驾言化成雀儿向相反方向飞去。兄弟二人背道而行。
墨亦辰轻笑两声:“你看,因为你,原来黏得跟一个人似的双生雀儿仙现在竟然势同水火。”
云无眠知墨亦辰激他,并不答话,转身便向外走。他周身的仙气忽然沁人皮骨的冷。即便禾禾是鬼仙之体也感受到了那种寒冷。
他的不屑着实刺痛的墨亦辰的眼,小小的金仙竟这般不把他司星神君放在眼里,从牙中崩出几个字来:“你好大的胆子。”
云无眠不予理会,依旧是那副冷淡样子,对禾禾说:“跟着我,不要乱跑。”
禾禾刚要点头答应,又觉得身后像是有根刺顶在脊背上,回头看,墨亦辰正盯着自己,眼中已是杀意肆起,禾禾连忙低头躲避:“啊,那个,你们在前面走,我带着童儿在后面跟着你们。”又忍不住小声嘟囔:“天仙打架,不要殃及我这条池鱼嘛。”
“嗯。”云无眠向前走着,脸上生起笑意。
不料却被殿外的黄脸将军看在眼里,那厮也是个嘴里漏风的家伙,就同羽衣仙子窃窃私语起来:这境中出了名的厌女金仙,竟然因为一个不入流的鬼仙面露笑意。估计神子有意报复,给他下了情药了。
羽衣仙子惋惜道:“可惜了这琼枝般的仙人啊。”随后一摆手,面露嫌弃:“去去去,哪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