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禾没想到,这个平时看似清冷的盲仙人,此时竟像是发狂的野兽般理智全失,愈发紧张。
他感知到她的紧张,不由兴奋起来,仿佛压着的是正待处置的猎物。于是低下头,在她雪白的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疼……”禾禾眼泪打转:“我知道错了,不该绊你,你放了我吧。”
“怎么可能,”他呼吸急促,一下一下吹在她的脸上,却如竹间之风般清冷:“既是你来招惹我,便应承担这后果。”
“家主不可!”突然从门外冲进一位白衣少年。
禾禾抬头看,原来是子游,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声喊:“子游救我,他疯了。”
“你说我疯了?”他眉头皱起:“我便让你看看什么是疯了。”说着,回手打了一道灵力出去。子游功法远不及他,被结结实实打在身上,飞出门外。盲仙人又是一摆手,门立即关上。随后又紧紧按住了禾禾的手腕,丝毫不给反抗的余地。
禾禾更加慌张,一颗心就要跳出来,掌心不停出汗:“是我疯了好了吧?你放开我我给你道歉。我跟你说,我可是有传染病的!那什么……尸毒,对,我有尸毒!”
他似乎没什么耐心听她讲话,低头便来轻咬她下颌角,又缓缓向唇的方向移去。
门外少年着急,此时也顾不得礼貌了,便用灵力冲开了门,看家主面色潮红,反应异常,明白了七七八八:“家主……”话还没说完,只见盲仙人回头,睁开了双眼,眼中尽是愤怒:“出去。”
子游噗通一声跪下,双手交叉着高举过头顶:“禾禾还是鬼仙之躯,恐经受不起。望家主顾念禾禾性命。”
他一听性命,忽然清醒过来,立即调动周身仙气强行压制住心中狂躁,翻身打坐运功,:“带她出去。”
子游连忙进屋,搀扶起已经吓得四肢绵软的禾禾,将禾禾送到客房,又回屋,将门锁好,面对着盲仙人打坐:“家主可是中了毒?”
云无眠缓缓睁开眼睛:“似是一种诱情药物。”
子游伸手,在云无眠周身仔仔细细探了个遍:“家主可是复海燥热,神灵恍惚?”
云无眠轻轻点头,又觉这股燥热越来越强,遂运气强行压制。
子游忙从腰间掏出包银针来:“家主切勿运功。此毒似是‘娇莺醉红’,与寻常诱情药物不同。”说着,便用灵气注入银针,一一扎入云无眠几处大穴,又在心口处扎了一针,抬头观察他的反应:“寻常药物若是经压制可排出,这毒相反,压制会增强药效。”
云无眠脸上潮红褪了大半,吐出一口血来:“'娇莺醉红'?我倒是有些耳闻。司星神君常用这药来诱引境中仙娥。“
子游将几处大穴的针拔出:“幸无量山人仙药集曾有记载,又在施针策中记录了破解法。不然……”子游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不然运功强压,仙气倒行,怕是要毁掉半数仙法了。”云无眠帮子游说完,眼中隐约透着笑意:“墨亦辰是想毒她,还是想毒我?”此时脸上潮红已全部褪去。
子游见状,将他心口处银针拔出,只见针尖已如炭黑,倒吸口冷气:“若是禾禾中了这剂量的毒,怕是要昏迷几日了。”
云无眠笑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透入神魂的寒冷:“若是我不在,他便可遂了心愿将禾禾掳入云宫。若是我在,中了毒把持不住,传到帝神耳朵里,一是要治我个侮辱仙娥的罪名,二则若是疑心起她的身份,找个借口发配她去鬼刹地,怕是要永世受苦。若是我强行压制,毁掉半数仙法,于墨亦辰也是有利。”细细回想,似乎,只接了他手中一根断竹。
转而又盯着子游:“让我停手,可又是你私心?”
子游连忙跪好,双手举过头顶:“子游是得了山人医书,知破解之法,能保全家主和禾禾仙体康全。并无私心。”
云无眠依旧是冰冷,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起来吧。只是你得医书并为我医治之事勿让帝神知晓。见帝神时,只说我是练功过急,伤了神灵。其余不必提。”
“是。”子游连忙起身,又去看禾禾。
禾禾呆呆坐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刚才他在耳边唤的那声“禾禾”。见子游进来了,只是抬头冲他笑:“你来了。”
子游过去挨着她坐下:“禾禾,你还好吗?”
禾禾摇了摇头,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什么呀,还好你来得及时。”
“禾禾,”子游看着她的眼神依旧是那般温柔:“只要我在,一定护你周全。”
禾禾摇着头,眼泪扑簌簌掉下来,一颗一颗滴在衣袖上:“是我太废物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要麻烦别人。”
子游轻轻抹去她眼角泪水:“禾禾不应该这么想,每个人都需要别人保护的时候。禾禾是,我也是。”又隐约感觉到门外似有灵气波动,连忙补充:“家主他也并未想对禾禾真做些什么事。”
禾禾眼睛瞬间瞪的溜圆:“你放……那什么,他刚才那个表情明明就想……我又不瞎。你看把我肩膀给我咬的!以前一直觉得你们仙人应该更文明吧,没想到这样!太过分了!”说着就把肩上牙印给子游看。
子游忙转过头。
禾禾又将肩膀缩回衣服里,揉了揉肩头。忽然反应过来,这衣服也是那盲仙人的:“子游,我想换件衣服。”
子游点点头:“好,我去借几套来。”说着,就站起身去借衣服了。
云无眠已隐了身,在屋外看着屋中揉着肩膀的禾禾,冰冷的面容有了些许柔情,不知对着禾禾说,还是在自言自语:“很过分么?”
人常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与他隔了万年,便是一千余万个春秋了。
他想得要发狂,她却没一点点思念。
回想那时,她总会亲吻他的下颌,兴起之时便一口咬住肩膀,对他说:“是你招惹我,你便要对我负责。”
他轻轻揉着自己的肩,只是再也触不到那圈牙痕,痛感也已消失不见,心中痛苦却未曾消减过。
“禾禾。”他看着床上女子:“我会对你负责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