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亦辉叹了口气,忧愁地说:“马上就到学术年会的日子了,今年轮到我去参加了,可是朵朵这个样子,叫我怎么放心离开呢”!
“唉,参加年会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科室这么多人,轮流到也不容易,不去也可惜了”,周瑭皱眉说道。
二人正说着,吴凝心拿着一本书进来了,递给周瑭说:“师姐,这是刚刊印的儿童康复教材,姚主任让我交给您的”。
周瑭接过来,说:“好的,谢谢”。
吴凝心伸手的瞬间,郑亦辉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玉镯。
郑亦辉的心一震:这是高文慧的玉镯!
怎么到了吴凝心的手上了?
“那我走了,师姐”,吴凝心说。周瑭淡淡地点头,礼貌地回应:“好”。
吴凝心对郑亦辉说:“护士长,我走了”,郑亦辉点头:“好”。
郑亦辉看着吴凝心离开办公室,反手将门关上,问周瑭:“你看见了吗?”
“什么?”
“高文慧的手镯,在吴凝心的手腕上”,郑亦辉沉吟着,再次问周瑭:“你看到了吗?”
周瑭摇头:“没有”。
周瑭岂会关注这些饰品,郑亦辉点头,说:“那副玉镯,当年我在商场看后,没舍得买,后来发现,高文慧买来戴上了,因此,我对那副玉镯的印象深刻”。
郑亦辉顿了一下,沉吟着说道:“高文慧居然以这样贵重的东西拿下吴凝心,她可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周瑭依然淡淡的,翻着吴凝心送来的那本书,仿佛这件事与自己无关似的。郑亦辉着急地说:“周大小姐,您可长点心吧,现在看来,吴凝心已经是高文慧的人了,她还跟在你的身边,你可要小心了”。
周瑭并未作出任何回应,郑亦辉提高了声音,喊了一声“周瑭”。周瑭抬头看她,郑亦辉说:“我真是瞎操心”。
周瑭把书扣上,说:“我早就猜到了”。
“你猜到了?”
周瑭答道:“自从上次传我借钱给魏明霞之后,我就疑心她了,因为当时只有她知道魏明霞跟我借钱,只是一直没有证据,今儿因你说玉镯而确定了”。
郑亦辉点头,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周瑭悠悠地说:“名利场中,愁过了,几多昏晓”。
郑亦辉暗暗叹气,周瑭愿意原谅吴凝心一时的发昏,是因为顾念几分同门之情分。
而且,周瑭认为,吴凝心不过是没见过世面的学生,一时为贵重物品心动,也在所难免。
只是,郑亦辉不知道吴凝心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下班后,吴凝心接到了爸爸的电话:“凝凝,你下班后去你叔叔家拿钱,别忘了啊”。
吴凝心一皱眉,又要去叔叔家拿钱,看婶婶的脸色。
吴凝心的爸爸身体不好,不能工作,没有什么经济来源,还要吃药,妈妈挣点儿钱,仅能供自己上学。这些年,维持家里的生活,全靠叔叔给钱。
吴凝心的爸爸当年放弃了上大学,将念书的机会让给了吴凝心的叔叔,吴凝心的叔叔大学毕业后,进了这里最好的企业,经过这些年的打拼,如今也是副总了。
吴凝心的叔叔自觉亏欠吴凝心爸爸的,承诺每个月给吴凝心家里一部分生活费,为吴凝心的爸爸买药吃。
可是,叔叔虽然信守诺言,婶婶却觉得这是一个无底洞,毫无尽头,因此,每个月,去叔叔家拿钱的时候,婶婶总是不高兴。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爸爸一天也不能断药,吴凝心只能硬着头皮去叔叔家拿钱。
为了省一块钱的公交车费,吴凝心步行去叔叔家。等到了叔叔住的高档小区的时候,吴凝心又累又饿。
平时,为了省钱,吴凝心不吃晚饭。可是今天,步行走了半小时,消耗了很多的体力,吴凝心觉得胃里空饿空饿的。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满含希望地想着,这个时间点,叔叔家该吃晚饭了,自己可以蹭一顿饭吃。
她知道,婶婶一定会甩脸子给她看的。但是,相对于自尊来说,填饱肚子,更重要。
来到叔叔家住的别墅外面,吴凝心感叹着,人与人之间的生活水平真是差距太大啊,自己家租住在一个黑暗拥挤的小房子里,刚能解决温饱。可是,叔叔家却住在高档小区,住着宽敞明亮的别墅。
她真得很羡慕叔叔家的妹妹,可以降生在这样富裕的家庭,而自己,却没有这么好的福气。
有时候,吴凝心真得很希望,自己是叔叔婶婶的亲生女儿。那样的话,自己就不会过得如此苦了。
吴凝心摁了门铃,门铃响了两声后,叔叔打开了门,吴凝心赶紧喊了一声“叔叔”。
总是骨肉血缘,吴凝心看到叔叔,便觉得自血液中亲热。叔叔对吴凝心亦是如此,他疼爱地说:“凝凝来了啊,快进来”。
吴凝心迈步进了客厅,一股大米稀饭的香味扑进鼻子里,刺激得吴凝心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
这令她更饿了!
叔叔说:“凝凝,还没吃饭吧,你婶儿正在做,一会儿在这吃完了饭再走,啊”。
吴凝心点头:“好”。
“有人来了吗?”
吴凝心的婶婶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一看是吴凝心,脸当时就垮下来了。她一句话也没有说,退回厨房里继续做饭。
吴凝心看到了婶婶的脸色,低头绞着手,并不说话。
吴凝心的叔叔喊:“惠云,你多炒俩菜,今天晚上,凝凝在这吃”。
厨房里并未传出任何应声,吴凝心一揪心,叔叔却继续喊:“惠云啊,你把钱放哪了,给凝凝吧”。
厨房中,依然是一点儿声音没有,吴凝心的心一凉,该不会是婶婶不肯给吧?若是婶婶不肯给,可怎么办啊?
岂料,婶婶从厨房里出来,来到吴凝心眼前,从围裙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扔到了茶几上。
不管婶婶什么态度,只要给就行,吴凝心放下心了,爸爸这一个月的药有了着落了。
婶婶将钱摔下后,冲着别墅院里的保姆喊:“门姐,别喂那只鸡了,又不下蛋,喂它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