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盖掉眼中的失落,女雏调皮地趴在床沿,看着床榻上的凤媱,笑嘻嘻地问道:“哥,你还没说,她是谁呢。”
虽然多少有些直觉,可女雏心中还是带有一丝侥幸。可是当她回头看见子骞眼底浓浓的爱意时,还是让她清楚的知道,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女人必然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有多重要呢?会比她还重要吗?努力掩饰掉自己的低落的情绪,女雏心底却是满满的妒忌,妒忌有时候是可怕的,就像是现在,女雏恨不得她是个死人,永远都不要醒来。
女雏愤愤不平地看着面前的凤媱,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或许凤媱此刻早已被千刀万剐了。突然,女雏发觉有一些不对劲,红色的美目轻轻在凤媱身上一扫,最后在凤媱的胸口停下,那里盈盈包裹着一层淡淡的光芒,一股阴冷的气息缓缓溢出,一尾似蛇的印记盘旋在她的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呼之欲出,隐隐有破出之势,似乎是某种封印。
这是什么?女雏因为自小体质特殊,没有灵力,所以她才研究毒药,而且一直都是由子墨在她身边保护她的。虽然没有灵力,但是她却懂封印,只是现在凤媱身上的这种封印却是连她都不知道的,这是什么封印?
子骞的目光重新落到凤媱身上,他自然不知道女雏发现了异常,也没有回答女雏的问题,问道:“我让你拿的东西带来了吗?”
女雏瞥了瞥嘴,知道他不愿意回答她的问题,她是谁,她是怎么和哥认识的,女雏虽然很好奇,但是她也知道一旦追问的话子骞会不高兴,她似乎并不希望看到他不高兴呢。女雏翻手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衣袋里取出了一些草药递给子骞,黄色的,绿色的,红色的光芒大盛,汇聚在一起,美轮美奂,与此同时,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一股香气,显然是这些仙草散发出来的。这些都是比较稀有的仙草,近百年森林里都很难再生长出来,所以让她拿出来她还是有些肉痛的。看了眼面前的男子,女雏轻叹一口气,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他敢这样要求她了。
接过女雏手里的草药,子骞细细端详了一下,没错,就是这些。黄色的这株仙草名蜡竹菊,有清热解毒之效,绿色的这株仙草名朱露草,有固本培元之效,而红色的这株则是妖果,可以加速血液流动。这些都是他准备拿来救凤媱的。
当然这些仙草不能直接拿来吃,要达到它们最好的效果还是要炼制成丹药最为合适。练丹这种事并不是子骞擅长的,所以他需要找人帮忙。在炽火族会炼药的定然只有药炉的炼药大师熊童子,只是熊童子这人脾气颇为古怪,软硬不吃,谁的话也不听,就算是女王陛下亲临他也同样不放在眼里。但是熊童子和子骞却是兴趣相投,对草药都是奉为至宝,只是子骞因为一些自身原因,并不擅长炼丹。如此一来要让熊童子帮忙炼丹也只有他亲自去一趟了。
药炉的入口在整个炽火族最末的位置,离子骞的子禺殿有一段距离。因为熊童子自视甚高,性情高傲,不得女王陛下欢心,所以才给了他一个可以说是炽火族最差的位置。不过在众人看来能在寸金寸土的炽火族有一席之地也算是女王陛下对药炉的宽容了。
药炉平时除了熊童子之外,就只有两个小童,年纪都不大,平时负责轮流帮熊童子打理内外事物,见到突然到访的子骞,两个小童都客气的拱拱手以表敬意。说起来这里也是冷清的可以,在炽火族,像药炉这样一个地方的存在也是比较鸡肋的,因为平时他们根本不需要用药,而且他们天生对火有一种恐惧,但药炉却一直存在着。
对于子骞来说,药炉的内外结构可以说是相当熟悉了。因为很久之前的一段时间,他在这里生活过。一看药炉的建筑风格就是属于那种年代久远的,门口大门上原本的“药炉”两字,已经只剩下一个“炉”。因为药炉向来不受重视,与炽火宫辉宏的建筑相比,这里显得寒酸很多,与整个炽火宫格格不入。
穿过不大的门庭,走过一条走廊,很快他就到达了目的地。
没有通报,子骞尽自推开了面前已经有些年代感地大门,大门一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子骞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在他的面前是一只足足有两米高的黑褐色大鼎,炽热的温度从大鼎里传出,还未踏进,他已经热汗直流,若是一直呆在这里不烤熟也非烘干不可。子骞目光向屋内扫了扫,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大汉盘坐在大鼎一侧,闭目养神,好像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大汉的皮肤在大鼎高温的烘烤下隐隐泛红,但他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一丝不适。正是熊童子本人了。
“老熊!”子骞喊了一声,因为温度实在太高,他并没有走进去,而是在门口喊了一声。
熊童子没有动,想他这药炉平时很少有人来,他也乐的清闲,如今突然跑了个人过来也显得有些不耐烦,怒骂道:“走走走,别来烦我。”
“老熊,是我!”
“管你是谁,走走走,平时也不来看看我老熊,这会有事倒是想起我来,走走走。”熊童子挥挥手,说道。
子骞暗暗一笑,原来这家伙是在责怪他呢。一翻手,三颗绚丽的仙草已出现在他手中,黄色的蜡竹菊,绿色的朱露草,以及红色的妖果,与此同时仙草身上自带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熊童子紧闭的双眸终于缓缓睁开,轻轻地嗅着混合在热浪中的香气,在高温下,那些仙草的香气似乎更加浓郁了,熊童子瞥了眼门口处的子骞,终于站起身,而他魁梧的身体竟然和他面前的大鼎一样足足有两米多高。若是看他的身形很难让人联想到他擅长的竟然是炼药之术。
熊童子对草药的喜爱可以说是相当痴迷的,同时他对草药也有很深的研究,他闻着空气中仙草的香气,缓缓朝子骞的方向走去,口中喃喃念着:“蜡竹菊,朱露草,妖果。这些可都是难得的仙草啊,女雏竟然舍得给你?”
语毕,熊童子已经走到了门口,巨大的身躯挡在了子骞面前,同时也隔绝了屋内的热气,粗狂的面庞上带着一丝享受,这些香气闻着都让人神清气爽。熊童子低头看向比自己矮了一截的子骞,不屑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惧火么,惧火又怎么能炼丹?”
子骞俊美的面庞上划过一丝笑意,摊了摊手,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分纠缠,将手中的三种仙草扔给熊童子,说道:“不跟你废话,你帮我把这三种仙草混合在一起练成丹药,三日后我来取。”
看着转身匆忙离去的子骞,熊童子在身后暗骂道:“喂,我说我答应你了吗?凭什么我要给你炼药?”
子骞已渐行渐远,不知为何,今日的子骞给熊童子的感觉和以前那个悠然自得的子骞相比似乎多了一点什么,熊童子的嘴角勾起一丝难得的笑意,暗骂一声:“臭小子。”转身朝那只巨大的大鼎走去,看来这三天他有的忙了。
从药炉出来,子骞直接回了炽火宫,凤媱依旧是安静地躺在床榻上,他并不想离开她太久,似乎只有呆在她身边他那颗狂躁的心才能安稳一些。四下只有他们两人,子骞在床沿坐下,黑玉般的眸子深情地望着床榻上依旧昏睡的人儿,纤细的手指慢慢拂过她冰冷的脸颊,子骞性感的唇角动了动,缓缓说道:“留在这里,留在我的身边可好。”
凤媱自然没有办法回答他。但是她冰冷的唇已被他侵略,他俯身吻向她的唇。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是怎么认识她的,或许就连凤媱都不知道。原本他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带着对她的那份爱,选择忘记她,而当他终于下定决心选择忘记她的时候,她却突然出现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刻,自己心中是窃喜的。
如果可以,他想将她永远捆绑在自己的身边,如果可以,他愿意鄙弃所拥有的一切与她长相厮守。只是他不知道等她醒来,是否会愿意留下来。可是与此同时他也清楚的知道,这里是昆仑山地狱之门之下不曾被外界发现的世界,这里常年缭绕着毒气和黑雾,就算她愿意留下,他也不能让她留下来,因为这里的环境不适合她生存,所以他终究是要把她送出去的。
就算最后的结局还是要分离,那么至少这一刻让他自私一下,让她是属于他的。带着对她浓浓的思念和爱意,他的唇在她的唇间辗转,许久,许久。
炽火宫一处的宫殿里,一身红衣的女雏跟一个同样一身红衣的女子说着什么,那女子虽同样是一身红衣,但她身上的红衣要比女雏的红衣暗淡一些。宫殿之上,发着亮光的石头映射着她的面庞,柳眉凤眼,别有一番风情,但她脸上更多的是一种冷艳。她是女雏的母亲,炽火族最高的统治者,女王陛下乙女。
“蛇型的封印?”乙女蹙了蹙眉,心中思索了一番,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说道:“今日我在黑雾上方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与这个女人有关。”
“强大的气息,这么说除了炽火族之外,真的还有别的种族存在?”女雏惊讶地说道,她自出生起从未离开过这里,地狱之门的黑雾和毒气虽然阻绝了外界的侵犯,但同时也将他们都困在了这里,一旦他们靠近那片黑雾就会在顷刻间覆灭。炽火族的族规上明确写明了,所有炽火族的族人都不得靠近那里。自然他们也不知道除了炽火族之外,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乙女显得很平静,淡淡说道:“我炽火族自成一族,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外界的事又与我们何干,希望他们不要扰了这里的安宁。”
“母亲,你见过外面的世界吗?”看着乙女绝美的容颜,女雏好奇地问道。
乙女顿了顿,那已经是一段悠长而遥远的记忆,她似乎回到了自己刚刚出生的时候,一颗参天的大树,一个曼妙的身影,还有那人额间红色的印记。她在大树的滋养下慢慢有了灵智,经过千百年的时间幻化出了人形,外面的世界,很美也很丰富。而她又是怎么会沦落到这暗无天日的地狱之门的呢?这些她都已经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