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馆外,一辆辆警车横七竖八停着,警员布置着隔离带封锁线。
从刚停下警车上,下来了一位略显消瘦的便衣中年男子,眯着眼睛看了看正午的阳光,摸了摸满脸的胡茬,颓废的靠在车门前,左脚尖一抬一落,点着脚。
“头来了”,“头来了”旁边的警员侧目而视。
一位一米六出头的小警员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祖头,现在的情况,你看…”
祖姓警长挥了挥手,示意一会再说,从内兜掏出一盒烟,小警员急忙从背包递上火。
警长点了一颗,放在嘴边开始吞云吐雾。
“哼”,一阵冷哼从展馆内穿出,伴随着慷锵有力的脚步,一位20来岁满脸严肃的国字脸武警走了出来,正是之前江要被扣在警务室时,和江要大眼瞪小眼的男子。
国脸男子,名祖龙,江城地区武警特警支队第十三中队队长,在展馆带队执行警卫任务。
祖龙带风走到祖姓警长面前,什么都没做,直直的站着,高了警长一头,影子被太阳拉长,投在警长身上。
警长低沉而懒散的声音响在祖龙耳畔,“什么,嗯…情况?说说吧。”
祖龙兀的伸手抽掉警长才吸了一口的烟。
“垃圾分类,不能乱扔。”小警察说完就捂住了嘴,想到了二人的身份,尴尬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警长摇了摇头,“脏了,可惜了”,弯腰捡起烟头,“有些东西脏了还能用,比如钱,而有些东西脏了就干净不了了”,把烟头杵在车门上,灭了火。
祖龙蹙了蹙眉头,“祖恒之,我不想和你吵架”,上下打量了一下祖恒之的着装和点着的脚,“你态度能认真严肃一点吗,这是在工作。”
转头向小警察责问道,“赵小勤,你告诉他情况了吗?”
赵小勤望了望天空不太敢直视祖龙的眼睛。
祖龙回过头,“被劫展厅主题为‘身边物’,占地467平方米,展览物品32件,地图拿来。”
赵小勤从挎包里翻出一张地形图,祖龙指着道,“12个监控器均被打坏,遗留下的影像,我们看到犯罪分子8-9个,人质被赶到贴着墙,爆破闯入可能误伤人质,且门处有不明…”
祖恒之一句话打断了话音,“有内应吧”,没有看满脸愠怒的祖龙,继续摆弄着黑头香烟,“他们很熟悉管内的设备,第一时间打爆了天眼,应该是有设计图。”
“今天是第一天开展,一定有内应”
“要么是展馆设计人员,要么你的警卫…”
祖龙绷紧的面肌不断跳动,咬了咬后槽牙,
“我的人在里面,监控里,他…他似乎没有反抗…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了,不过,他不可能背叛我”
无论哪一个系统,被下属背叛都是一种奇耻大辱,更何况他还是你出生入死的兄弟。
“其实,背叛可能并不是你手下的本意,你要知道,神秘学可以将很多不可能化为可能。”
祖恒之邋遢的挠了挠鸡窝头,“你调到一线也几个月了,早晚都会遇到和神秘学相关的事件,嗝”,扇了扇口气,“正好平时你也不回家,我就给你讲讲吧”
“我不想听”,祖龙板起了脸,“我说过我讨厌神秘学,这辈子都讨厌”,边说边瞪着牛眼直视祖恒之。
“你不关心自己,总要想想你的兄弟。这可是老公安我近30年的经验所得。”祖恒之看了眼正在眼观鼻,鼻观心的赵小勤,“小勤,过去干活吧,”
赵小勤偷瞄了父子俩一眼,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到外面。
“咳”祖恒之警长咳了一下,这是领导们的习惯,站正了身体,点着的脚却没停下过。
祖龙轻侧了一下头,有些焦躁,表现的不耐烦,但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也是一个身嫌体正直的人。
“说神秘学之前,首先说一说什么是神秘。”
“神秘是一些无法归于其他学科,且存在不同于物质界的一种现象。一般人发现不了神秘,但神秘的确存在。”
“研究神秘现象,执着发现本质,形成理论知识的一群人,被叫做神秘学家。”
“近百年来,以‘不眠’为代表涌现了一大批神秘学家,他们为当代神秘学打下了坚实基础。”
“他们也提出了很多框架适应解释神秘学,可以这并不像牛顿定律一样容易证明,因为目前人类知识是很难被证明的。”
“其中我最欣赏的一个框架,叫做香烟理论。”
……
画面转到展厅内,大灯光已经被外面停掉,只有战术手电筒微弱的几只光。
四面蹲着一群人质,几个持枪男子在周围看管走动,银发疤脸男若无其事走在展厅中间参观着。
一旁副手眼镜男痞痞的歪了歪嘴,看到了一个展柜,走上前去。
里面放着是跟了“不眠”一辈子的随身黑木权杖。
眼镜男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用手抓去。
“别碰它,鬼书”
眼睛男鬼书,在原地僵了一下,望向银发疤脸男子,偷偷吞了一口口水,若无其事的说到,“银大人,都说‘不眠’留下过成神秘密,你就不好奇,不想在这里找一下?”
“我们的任务是封锁这里,委托第三条规定了,勿碰展品。希望你遵守我的原则。”
鬼书虽笑咪咪的答应了,但转过头眯着眼看着黑木拐杖。
……
祖恒之拿起之前被掐灭的香烟,“假如这个香烟就是我们的世界,不以我们的存在而转移。”
接着指了指香烟的白头,
“我们就生活在在这里,叫它表世界。”
顺着白头捋到烟嘴,
“我们的情绪,我们的信仰,一切的抽象概念,流向这里,叫它里世界。”
点了点烟嘴,
“抽象力量汇聚在这里,形成了由人类构想的强大神秘生命。”
嘴做吹气壮,手指着烟嘴向回捋,
“每种不同神秘生命的不同力量向气一样吹向表世界,只有某种抽象能力达到极致的人才能感觉到,完成生命的跃变,这种人我们叫他--神秘家,或者神秘能力者。”
环视四周,似乎想找例子做个比喻,
“这种力量来自于信念。比如说…”
指了指路边。
…
一个野狗正在吃着路边闲人投喂的香肠,在闲人想去摸一摸它时,找准时机,一口咬掉其手上的食物,凶光露齿,狼吞虎咽。
…
“比如说,贪婪。”
……
鬼书看着黑木杖,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眯着的眼睛转来转去。脖颈扭动,重心在两腿间移来移去。最后站定,抬起头,狼顾展台,打了个响指,玻璃应声而裂,露出黑木杖。
红灯闪烁,警声大作
……
指了指隔离带正和一位领导争执的赵小勤。
…
“您没证件,真不能进。”
大腹便便的秃顶老领导指了指自己的脸,
“看见没,这是啥,这就是证件!”
“您没证件,我不能让你进,这是纪律”
老男人气急败坏,“找你们领导来!我是博物馆的负责人你知道吗?这么大事我着急呀?这里面人谁不认识我?啊!让开!”
“不行,规定就是规定…”
…
“比如说,原则。”
……
鬼书刚到手的黑木杖还没捂热乎,一道银光从身后射来,鬼书堪堪躲过,被划破了衣服。
裂口处肉眼可见,风干,粉碎,飞灰。
鬼书快退几步,拉开距离,怎么也没想到后果会这样,第一次合作不了解银的性格,吃了大亏。惊慌地大吼道,“你疯了,滥杀自己人,你不怕被组织烹杀吗?”
银,手放胸口,深鞠一躬,这是他的习惯,向将死之人行礼。
“我说了,委托要求不许动展物,规定就是规定,你违反了…”
“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