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苍所指的小朋友正是封茗闾之子,出生尚还不足一个时辰的那位。这样的小孩,凭借什么可以突围出去?
“我的阵法,我自己很清楚,将他传送出去,可保他毫发不损。”封苍第一次如此郑重地保证。
“不可以,这是我的孩子,谁都不能带走。”宁琨突然发狂一样,直接冲封苍喊道,紧抱着孩子不放,就像有人要抢走一样。
封茗闾伸手拥她入怀,企图平复她的心情,实际他的心情也是乱如麻絮。
这种心情,完全可以理解。那是自己的骨肉,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种感觉做母亲的要比父亲更深刻。怀胎十月,产生的情感与对未来的憧憬是难以剥夺的,怎么能说去就去呢?
何况,孩子,才刚刚出生,有什么自保能力?若是封茗闾去,最起码好好地活下去不成问题,宁琨对于封茗闾自是信心十足。但要让孩子离开她寸步,万万不可!
“只有那个孩子可以把骨骸带出去。”封苍并没有责怪宁琨的无礼,反而慢慢地解释。
“骨骸不可留在封界,他只会给封界吸引更多的敌人,百年之内变数太多,如果由我们带骨骸出去,必然隐藏不了骨骸的气息,但是婴儿不同,他们刚接受天地洗礼,身上天地精华最为浓郁,完全可以盖过骨骸传出的神秘讯息。”
“并且,凭我多年对那具骨骸的探索,也并不是没有任何结果,骨骸是可以融入人的体内的。当年,我亲身试验过。”
“结果如何?”封方遒听出其中话内有话。
“当初我失败了,修为整整被封印了百年。最后,我得出的结果是:这具骨骸只能自幼融合才能成功,而且发展的方向具体还不确定,有可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也有可能……”封苍低下了头,接下来是一阵默然。
“连成功与否,好坏与否都不能确认,怎么可以叫他来尝试?!”宁琨在这压抑的氛围爆发,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
“我实话和你们说,这具骨骸的不可预测性实在太大。
而且,就算是封茗闾能顺利融合,成功突围,他的发展潜力和根骨怎会比得过眼前的这个孩子。百年之后,几乎毫无可能救出整个封界。
我可以肯定地说,在场所有人中我只能从这个孩子身上感受到希望。”
“宁琨,我虽然知道你并没有我封族的血脉。但今日,老夫在此请求你,给封族一个未来,给黑暗带来一丝曙光好么?”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封苍向宁琨弯下了腰。
见状,封方遒和封南山等人也随着封苍向宁琨弯下腰来。
孩子是宁琨与封茗闾的,封茗闾无法表态,宁琨理论上来说并没有拯救整个封族的义务。
封茗闾,用眼睛注视着宁琨,像是在给她支持,无论怎样的决定,都情有可原。
“老祖请起,此礼太过。我难道不是是封族的人吗?族难当前,这个孩子如果真有那种天资,就随他去吧”宁琨闭上了眼睛,叹了一口气。将怀中的婴儿细细轻抚,恨不得留下他的一切。
封茗闾在其旁一直扶住妻子,刚刚生产完的宁琨,怎经受得住如此多的变故。
封茗闾的心中更是自责,这一切的一切,还不是因为实力不足,才致使的吗?
这片天地间,变强才是唯一的出路。
弱者,只能被命运支配。
“此子天资确实非凡,我今日也被那番天地惊变所震,如果任其自由发展,凌驾我等而上,指日可待”这是封苍发自内心的声音,要不是这场族难,封界日后将会多出一位怎样的天才?
然而,骨骸却是唯一的不确定因素。
不过,存亡成败,必须赌上一把。
不赌必败。
赌尚且还可一搏!
“事不宜迟,迟则有变。下面的事大家得听好了,错一步,即是深渊,万劫不复。”
现在的每一步,丝毫马虎不得。所有人无不严阵以待。
“请老祖下令。”众人齐声。
唯有宁琨封茗闾二人,在看着他们的孩子。
封苍他们并没有打扰。
“镇封整座封界与传送是同步进行的,能量方面的提供不必担心,元玉龙山即使是化为碎块,其中的能量也足够了。但我们现在缺少的是阵眼。”
“封方遒,我有一问,你惜命吗?”封苍神色一紧,直视着封方遒。
“死又何惧?”封方遒先前也在责怪着自己的无用,身为族长,却无法有更多的作为,愧于不能分担重任。此刻,自然是不辞一死。
“也不是非得去死,你作为阵仙,知道远古可有一种阵技?————以人为阵眼,稳定协调磅礴的能量,这份任务也唯有你能去做。”
“我会将你接引到验魔碑前,验魔碑来历非凡,具有的作用可不止一种,它会放大你的操控念力,操控起封界阵法应该不成问题”
“封南山你们五人准备好所需的一切,保证计划开始后不得有任何人打搅。”
“宁琨你们两人就与孩子道别吧。”
封苍一一分配,看向宁琨与封茗闾二人,不禁让他想起了他的过去。
往事历历,随风而去。
“孩子就随这座传送阵台而去吧。”封苍拿出一座散出墨色光晕的阵台,“上面有我万古前刻制的阵法,可以传送到万古前与我曾交好的族群与故友,见到此阵台前来,他们定不会亏待这个孩子,毕竟那也是我们当年的定下的血誓”
“苍祖,你后手安排得也太多了吧。”封茗闾对于这座阵台并不是很放心,万古已逝,谁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变故,所以试探地问道。
“你们没见过万古前的乱世,每一个后手,挽救的甚至是整片天地的命运,这座阵台不会出错的”封苍信誓旦旦地说道。
“该说再见了,所有的准备都已就绪。好好地再看看吧,说再见,不能太潦草啊”封苍抬头看向石坛上的真实封界,最后一声很是沙哑,这样的仰面,似乎,是不想让泪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