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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包子也要翻身

接到恒源的录取电话,苏洛除了诧异还是诧异。

那日,在叶开源察觉她将他与许梦瑶的争执尽收眼底之前,她从另外一边离开,不久后,叶开源也到了医院门口,他只是朝她点了点头,就走进了车子中。

回市区的路上,他没有开口,知道他的心情不妙,她也没有说话。后来到了市区,她下车之前,他对她说了声“抱歉”,而她则是笑了笑。其实,她心里是觉得很尴尬的,毕竟,她与叶开源并不熟悉,然而,她却无意中闯进了他的世界,看见了她不应该看到的。

她以为,有了那样尴尬的状况,她没有办法再进叶开源的公司,却没有料到,她会接到恒源的录取通知。

严格地说起来,她又惊又喜,而惊的成分明显占了多数分量。

不过,不管怎样,她都不会将工作的机会往外推。

方子辰得知她被录取之后也很高兴,还一直在电话那头说要跟她好好庆祝。原本打算晚上跟苏洛一起吃饭的乔林笑着说:“我就不当你们的电灯泡了。你好好打扮打扮,会心上人去吧,祝你们有一个浪漫美好的夜晚。”

苏洛笑瞪了乔林一眼。

虽然与方子辰交往了一段时间,不过,这段时间,因为彼此的忙碌,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地约会了。

方子辰这日似乎也不忙,苏洛走出校门口正好见到他的车子停在门口。方子辰并没有买车,现在开的车子是他父亲淘汰的旧车。

上了车,方子辰笑道:“我已经订好位子了,吃西餐,现在过去正好。”

苏洛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现在时间还早,吃完饭还能去看一场电影,静静地享受两个人在一起的甜蜜。

然而,饭才吃到一半,方子辰的手机响起的那一刻,有了前几次的教训,苏洛的心头一沉,他该不会又要回公司加班吧?

方子辰对苏洛笑了笑,轻声地接起了电话。压低声音跟对方说着什么,他还愧疚地瞥了苏洛几眼,最后,他在苏洛带着恳求的目光中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声“好”。

将方子辰的反应尽收眼底,面前的美味对苏洛来说形同爵蜡了,她放下刀叉,望着方子辰,问:“又要回公司加班?”

感觉到苏洛的不悦,方子辰握住苏洛的手,轻声安抚说:“嗯,公司临时有事情需要我回去处理一下。”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非得要你去处理,非得要你现在离开?”

她都忘记这究竟是第几次他们约会的时候他因为公司有事而离开了。她知道男人应当以工作为重,她应该体贴,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这样的状况,她觉得很委屈。归根到底,她也是一个女孩子,也希望男朋友能将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洛洛,真的很抱歉,我保证,下一次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下次约会,我一定会关机。”方子辰一脸愧疚地面对苏洛。

如果方子辰数落她无理取闹,或许她还会和他大吵一架,然而,他充满愧疚的眼神似乎戳中了她心中最柔软的角落,她只觉得泄气。她抽回了手,忘了是第几次说类似的话:“算了,你回公司去吧!”

愧疚渐渐地从方子辰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轻松的神色,他说:“那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现在就去吧,我找乔林去。”苏洛回答说。

本来打算好吃完饭去看场电影打发时间的,如今计划赶不上变化,她也只能调整计划了。

急着离开的方子辰也没有多说什么,安抚了苏洛几句,结了账,与苏洛一起走到餐厅门口,他就神色匆匆地上了车,开车离开了。

望着那渐渐地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车子,失落、惆怅爬满了苏洛的心房,自嘲地笑了笑,她给乔林打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苏洛就听到了乔林的声音有些颤抖地说:“亲爱的,你的电话吓到我了。”

苏洛微微一愣,笑道:“你该不会又在写小说吧?”

很少去学校上课的乔林如果没有和朋友出去玩,就是在家里写小说。

乔林写的是恐怖悬疑小说。一个人、一盏灯、一台电脑、一杯咖啡,就是乔林写作生活的写照。

夜深人静,写到恐怖的片段,乔林经常被自己笔下的情形吓到,每当那个时候,她就会打电话给苏洛,让苏洛陪她聊天,以此来将害怕的感觉自心底驱逐。

“宾果。最近写盗墓,主角刚好下到陵墓第三层。”说起自己的小说,乔林总是兴致勃勃,然而,今天她并没有跟以往一般滔滔不绝,而是问道:“你不是在约会吗?怎么有时间打电话给我?”

想到匆忙离开的方子辰,苏洛的心情又沉了下来,不想让好友担心,她转移了话题:“你晚饭吃了没?要不要给你打包点东西?”

心里沉闷不已的她并不想回宿舍,或许,有人陪在身边她的心里会好受一些。

“好好好,我早上喝了杯牛奶到现在,都快饿扁了。”

乔林只要一到截稿期就是六亲不认,忘记吃饭也是常有的事情,即使她经常叮嘱乔林记得吃饭,可是只要一赶稿,乔林就会什么记不住。在有时间的情况下,她也经常去给乔林送吃的。

乔林住的地方离餐厅不算太远,走路只要十几分钟,苏洛打算走过去,路上还能顺便去乔林很喜欢的那家餐厅给乔林买份晚餐。

心事重重的她心不在焉地走在路上,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靠近,当她听到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回过头去,一切已经太晚了。一道人影飞快地从她身边跑过,她肩膀上的重量也消失了。

意识到自己被抢劫了,苏洛心头一沉,随即拔腿朝那人追了过去,她一边追着一边求救。然而路过的人只是漠然地看着苏洛,并没有人出手相助,抢她包包的人越跑越远,她的心也越来越凉,认为今天是怎样也拿不回自己的包包了。

就在苏洛觉得一切已成定局的时候,有人从旁边的马路冲了出来,快步追上了抢包的那个人,甚至还和抢包的人扭打成了一团。那人狠狠地踹了抢包的人一脚,抢包的人摔在了地上,很快的,他挣扎着站了起来,他朝那人骂了句什么,接着拔腿就跑。

看到包包已经拿回来了,苏洛也松了一口气,跑了过去,看清楚见义勇为的人是谁,她愣住了。

叶开源似乎也没有料到被抢劫的人竟然是苏洛,他一时间也愣住了,直到苏洛开口说了“谢谢”,他才回过神来。

他神色有些严肃地将手中的包包递给苏洛,沉声:“苏小姐,你知不知道女孩子独身走夜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感觉到他话中的关切,苏洛觉得心头暖暖的,刚才方子辰带来的失落与被抢劫的恐惧正在慢慢消失。

抬头望着叶开源,她感激地说:“叶先生,谢谢你。”

除了谢谢之外,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除了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他似乎一直都在帮她。

虽然心里似乎有一团火气,可是,叶开源知道,自己并没有资格生气。于是,平复好骚动的心情,他说:“要到哪里去?我送你。”

经过了抢劫仍旧心有余悸的苏洛没有拒绝叶开源的好意,对他说了声“谢谢”,便跟在她的身后走向了他停在路边的车子。

坐在车子里,她受到惊吓的心也渐渐地恢复了平静,与叶开源独处,她有些许的不自然,前两次都有老张在场,老张总是透过后视镜狠狠地瞪她,她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被老张吸引了。此刻,车上只有她与叶开源,她有一种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摆的感觉。

为了转移心中的尴尬,她调侃般地笑道:“谢谢你,找时间我请你吃饭吧。”

人与人的缘分真的很巧妙呢,不认识的时候,走遍世界也不会遇见,可是,认识之后,即使在下个路口转弯,也能看到他站在那里。

叶开源轻轻地“嗯”了一声,眼睛始终盯着前面的路况。

苏洛不是一个自来熟的人,因为她的慢热,不熟悉她的人经常觉得她冷艳高贵,如今与叶开源独处,她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沉默的气氛在车内蔓延,正当苏洛要开口打破沉默,叶开源率先开口了。

“苏小姐,你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

苏洛微怔,没料到叶开源会跟她闲话家常。简单的一个问题,却难住了她,最后,她还是避重就轻地回答:“我平时住在亲戚家。”

身边几个比较好的朋友都大致知道她的家庭状况,可能是因为怕伤害她的缘故,他们都很少在她的面前提起任何与“家”有关的字眼,可是,有人问起,她也觉得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叶开源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微微地泛白,侧过头来,他的眸子似乎包含了千言万语,“亲戚?他们对你好吗?”

理智告诉他,这样的问题不是他应该问的,因为他与苏洛没有熟悉到可以闲话家常甚至是过问彼此的家庭状况,然而,面对苏洛的这一刻,他的理智躲到了小黑屋中。

叶开源眼中的认真让苏洛有片刻的恍惚,似乎这个闲话家常的问题对他来说很重要,于是,她笑道:“嗯,他们对我很好,我也很感恩。”

其实,她一直都觉得很幸运,虽然没有完整的家,却有人真心待她,让她感觉到温暖。这些年来,她也有可以避风雨的港湾。

因为被温柔对待,她也想要温柔地对待那些对她好的人。

人啊,一旦感受过温柔,就没有办法变得尖锐,起码,她就是这样的人。

叶开源转过头去,正要说些什么,望着窗外的他脸色却慢慢地变得严肃起来。

心里诧异的苏洛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只见前方不远处,许梦瑶正与一个男人在争论什么。即使相隔甚远,她也能感觉到许梦瑶的愤怒与激动。想起不久前在长华看到的一幕,回想许梦瑶与叶开源说的那些话,她的视线不由地转回到了叶开源的身上。他那好看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道直线,握住方向盘的手似乎很用力。

虽然不知道叶开源与许梦瑶究竟是什么关系,不过,她能感觉到叶开源是真正关心着许梦瑶的,即使被伤害,也还是没有停下走向许梦瑶的脚步。

知道叶开源担忧许梦瑶的状况,于是她说:“叶先生,你有事情要忙的话,在前面放下我吧,这边离我朋友家很近,走过去就好。”

回过神来的叶开源盯着苏洛,似乎放心不下她。

苏洛像是看透了叶开源的心事一般,笑道:“真的很近,而且,我会小心,不会让刚才的事情再发生的。”

想了想,叶开源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小心一点。”

“嗯。”苏洛应了一声。

红灯转绿,叶开源靠边停了车,下了车的苏洛站在路边朝叶开源挥了挥手才转身离开。然而,她终究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

将车子停在路边的叶开源大步朝许梦瑶走了过去,在那个男人的巴掌就要落在许梦瑶的脸上之前,他冲上前去,将许梦瑶拉到了身后,握住了男人甩下来的手臂。

即使隔了一段距离,苏洛也还是能感觉到叶开源的身体紧绷。紧接着,被叶开源护着身后的许梦瑶甩开了叶开源的手,她双手抱在胸前,狠狠地瞪着叶开源,厉声说道:“叶开源,你滚,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看到前方那对峙的三个人,苏洛的心却有些紧抽,脑子里也闪过了乔林偶尔会挂在嘴边的一个词语“虐恋情深”。意识到似乎太过关注叶开源的事情了,苏洛甩甩头,毅然转身。直接告诉她,别人的生活,她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

已经过了乔林喜欢的那家餐厅,周围又没有合乔林胃口的饭菜,苏洛只好到附近买了乔林爱吃的烧烤。

来应门的乔林见到苏洛手中的烧烤袋子,眼睛都亮了起来了,她接过袋子,笑眯眯地拍了拍苏洛的肩膀,说道:“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苏洛挑了挑眉,对“蛔虫”这一说法不置可否。

将烧烤袋子放在茶几上,打开看到里面的分量不少,乔林嘟囔说道:“虽然我几乎一天没吃了,不过这个也太多了吧?”

打开乔林的冰箱,从里面拿出了两灌啤酒,走到茶几边上,苏洛将其中一罐啤酒递给了乔林,笑道:“你难道没听过独食难肥吗?买这么多,自然是要一起肥啦!”

酒量不好的人主动喝酒,除了心情不好之外,乔林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她接过苏洛递过来的啤酒,笑道:“看来,我今日是要舍命陪君子了。”

“这倒不用,反正喝挂的不会是你。”自嘲地说完,苏洛在乔林对面的地毯上坐下。

已经几乎一整天没有吃东西的乔林没有顾忌形象,抓起烧烤就吃。风卷残余般的姿态过后,乔林也吃了几分饱了。她挑眉看着胃口算不上太好的苏洛,开口道:“你不是和方子辰约会吗?怎么有时间给我送吃的?说吧,方大少这一次又是怎么了?”

提到方子辰,苏洛的心里就像压了一块石头一般,她语气闷闷地说:“他中途接了电话,又回公司去了。”

“方大少可真是比国家领导人还忙啊!人国家领导人还能在电视上看一眼呢,他方大少倒好,终日不见踪影,他究竟还知不知道你是他女朋友啊?”乔林为苏洛打抱不平地说道:“忙忙忙,究竟是真忙还是假忙啊,可别忙到别的地方去了!”

想到最近与方子辰相处时他的心不在焉,苏洛心里其实是不确定的,她真的很担心一切会和乔林说的那般,他会忙到别的地方去。

“不是我说你,你真的是太包子了,所以方子辰才会将你吃得死死的。你知道吗?跟方子辰在一起,你的态度要坚硬一点,不然你以后永远没有翻身的时候,你要当女王,而不是让他搓圆捏扁的包子。即使是包子,你也要翻身啊!”似乎说得口干舌燥,乔林大口地喝了一口啤酒,可能喝得太急,她打了个酒嗝。

乔林的话让苏洛陷入了沉思。她太软弱了吗?与方子辰相处,她似乎也没有刻意地顺着他,或许她的性子就是这样吧。并不觉得什么是非要不可的,所以,很多事情,她都让方子辰拿主意,自己也少一些烦心的事情。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吧!

喝光了一瓶啤酒,乔林又将冰箱里所有的啤酒都搬了出来,大有不喝醉绝不罢休的势头。

“男人啊,偶尔给他一点甜头就好了,不能事事顺着他,该发脾气的时候,还是要发脾气的!你不发脾气,他真会将你当成hello kitty的。你看我前男友,那段时间不也整天说工作忙?最后还不是忙到别的女人身上去了。我就是血淋淋的例子,你要吸取教训。”

或许是因为方子辰最近的举动让乔林想起了前男友,到了最后,乔林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数落劈腿的前男友,苏洛倒成了作陪的那一个。

一口气将家里屯了很久的啤酒都喝光的乔林变得醉醺醺的,她歪歪斜斜地挂着苏洛的身后,怂恿苏洛:“快,快给,给方子辰打电话,问他,他现在在做什么,问,问他爱不爱你,问他究竟是你重要还是他了不起的工作重要!”

也不知道是乔林的怂恿起了作用还是她的心里就想要弄清楚,苏洛鬼使神差般地掏出手机拨了方子辰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那边传来一个女孩子清脆的声音,“苏洛啊,我是诗诗,我心情不好,子辰在陪我,你有事情明天再找他吧!”

再传进苏洛的耳中的是挂掉电话的忙音,再拨过去,方子辰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苏洛只觉得浑身都气得颤抖起来了,方子辰匆匆忙忙地离开不是说公司有事情要处理了?他怎么会和闵诗诗在一起?他和他的朋友在一起为什么不能老实对她说而是要撒谎呢?

一阵伴着寒意的愤怒从脚底直窜发顶,苏洛的身体都微微地颤抖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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