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规定的,人多就一定势众?苏西从来就不这么觉得。
看看现在办公室里的这些人,明明是他们才是抱成一团的,可她拎着胡旭衣领把他按在墙上的时候,没一个人站出来帮他。
全都被她行云流水的动作震得不敢说话。
苏西都被自己帅到了,真心感谢那半颗大力丸,这次任务如果钱多,她要再来一颗。
给了胡旭这个瞎出头的一个小小教训后,苏西把他放下来,还替他整理了下衣领,随即在办公室里看了一圈,说道:“做了亏心事的,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脱身。”
“你这话说得也太不要脸了!”另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站出来,“你们干的事凭什么拉我们下水!”
苏西抓了抓额前的碎发,轻笑着说:“我还没说你就知道什么事儿了?挺百事通啊~”
“你!”眼镜男让她噎了回去,顿时哑了火。
蔡伟办公室里此刻也不安生,王洁心里的不安,被苏西几句话放大到了极致,她需要蔡伟做点什么来保证他们安全度过这次审计。
但蔡伟却认为她是在无理取闹。
“你不要再发疯了!”蔡伟真是受够她了,拍着桌子吼道:“既然填了就一定没事,你还要我说几遍!”
王洁不相信他,她只相信自己,她急得双眼通红,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你忘了去年吗?去年林总还没有调走,我们都差点瞒不住,今年可是已经换人了。”
蔡伟抱着脑袋,烦得不行,一个字都不想说。
而王洁没打算放过他,还在喋喋不休。
“够了!闭嘴!”蔡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了,明明之前一切都还好好的,像一列平稳运行的火车突然就脱轨了。
他指着王洁警告道:“少杞人忧天!还有,你给我把嘴闭紧了,这事要是闹得大了,你知道后果的。”
苏西推门进来刚好听到这句话,她反手将门关上,给他们鼓了鼓掌,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已经晚了,办公室里的人可能多少都知道了些。你们可真是棒啊,解决个问题解决得人尽皆知。”
蔡伟立刻看向王洁,愤怒地问道:“你是怎么办事的?填个账动静闹这么大!”
王洁一听也慌了,连忙问道:“谁知道了?你怎么知道他们知道了?”
“跟我绕口令呢?”苏西揉了揉耳朵,“你一走,他们就跟看仇家似的看着我,生怕我连累他们。可我才来多久?走得比较近的又是谁?我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好吗。”她这话是在点蔡伟和王洁,提醒他们动动脑子。
本来在这种敏感时刻,稍微有点脑子的,也该想得到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王洁是冲动又笨,但这一两天发生过的事也在她脑子走马灯似的过了一遍。
苏西给的是现金,她怕在公司附近的银行存太扎眼,特地打车跑到几公里外的、她从没去过的银行存。大厅、柜台都是生人,不可能有人认识她,这里一定没出过岔子。
公司账上收到钱后,他们办公室负责处理招投标款项的易宏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账户里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钱。
她是怎么回的来着?她叫他别管,赶紧把账平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知道了,一定是易宏。”王洁很肯定地说。
“易宏?”苏西回忆了一下办公室里那些人,“戴眼镜那个?”
“对,就是他。”
蔡伟拧着眉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他又没参与。”
王洁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当他傻呀?账上的钱来来去去,他能一点都不知道?就你平时发的那点补助,能堵住谁的嘴?不过是不想和你同流合污罢了。”
蔡伟一听拍案而起,指着她的手都在抖,“同流合污?!你以为你又算个什么好东西!”
眼看着两人要从讨论变成吵架,苏西深深地叹了口气,伸手将摆台上的花瓶扫到地上。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这一声砸了个稀碎。
两人也仿佛意识到当着她的面狗咬狗太丢脸,各自退了一步,不吭声了。
苏西真是不能理解:这种组合,居然能悄无声息挪用公款好几年?这个分公司管理层脑子里都装抽水马桶了吗?
苏西用脚尖漫不经心地拨开落在她前方的陶瓷碎片,说道:“你们也别争了,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想想该怎么把问题解决了吧。从他们刚刚的反应来看,那些人是害怕被你们连坐。只要你们没事,他们也不会蹦跶。”
蔡伟点点头,应和道:“没错,他们揭穿我们又没好处,平时的福利也没少给,只要不是证据摆在面前,应该不会有人说什么。”
王洁也稍微冷静了些,说道:“确实,到现在为止,我们每一笔钱都补上了的,年底交给总公司的账也能对上,没道理一个季度审计会吹毛求疵地查。”
他们两个好像互相安慰一样你一句我一句,苏西抬手打了个响指,微笑着道:“我问个题外话。”
蔡伟和王洁抬头看向她。
“去年甩锅给江……给我的时候,是不是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知道?我记性不太好,有点忘了处理后果,你们能帮我回忆下吗?”
他说着商量的话,语气里却是不容反驳的强势。
王洁看了眼蔡伟,没有说话,她不信江羽会忘了,再说那件事过去也没多久。
蔡伟看他在那里踢地上的碎片,真怕他下一秒就捡起一块砸过来,想了几秒钟后,小心地说:“其实你不去总公司也好,那里工作多,人员复杂……”
“停,别说废话,回答我的问题。”苏西踩住一块瓷片,在地上磨了磨,她现在没时间也没耐心和他们说这些有的没的。
蔡伟小心措辞,开口道:“本来总公司是要调你过去,账务的漏洞不是推给你了吗,所以就没去成。”
苏西挑眉看着他,“那——么大的洞,公司居然不开除我?”
“当时的审计组组长跟我关系不错,就就、”蔡伟结巴了下,“把你保下来了,留在我们部门。”
保?他可真有脸说,是怕江羽为了自证清白捅出他们的事吧。
“那我被冤枉,别人可能不是太清楚,易宏肯定是知道的吧?”苏西又问。
这时王洁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他们多少都知道一点,但你是新来的嘛。”
苏西明白了,其他人都怕丢工作,怕被推出去担责,所以他这个新来的、还没有融入集体的人成了最好的替罪羔羊。
所以,其实人人都是利益既得者,人人也都是施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