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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怨念

凤娇正往厨房方向奔去,忽见廊道一个人匆匆走过,是二爷!凤娇欣喜万分,踉踉跄跄的扶着墙壁冲二爷的方向撕喊着:“二,二爷!!爷!!二爷!凤娇在这呢!”

二爷正欲寻找凤娇,忽听凤娇身后呼喊猛的驻足回头,一看是凤娇焦急的回转身奔向凤娇。凤娇三步并作两步扑到二爷怀里,心里的委屈喷涌而出:“爷!你怎么才回来啊!凤娇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二爷推开凤娇,双手按住凤娇的臂膀急切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如此不堪?我早上出门前还好好的,怎的就忽然要死要活的样子?”凤娇擦擦眼泪,把事情一股脑的跟二爷说了一遍,包括差点死在刘泉手里的事都告诉了二爷。

二爷闻听大怒:“哼!什么八字不合冲撞了大嫂!这分明就是我家那婆娘扯出的谎话!这婆娘就是个醋缸,打从我纳妾那天开始她就记恨在心了。”凤娇摇摇头道:“可是二爷,大奶奶想除掉我,这跟其他人没关系呀!”二爷低头看着凤娇道:“走,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大嫂,我倒要问个清楚,怎的你就冲撞她了!动我房里的人也不跟我打声招呼,这明摆着不把我放在眼里!”说罢二爷扯着凤娇的手腕就往大奶奶宅院奔去。

大奶奶刚把怀孕的喜讯告诉大爷就闻听下人在外传话,二爷带着凤娇来了。大奶奶一惊,从座椅上噌的站起来,急忙走到大爷身后,拽着大爷的袖口道:“二弟一定是因为凤娇的事来的。大爷,我……我……”

“你不必惊慌,不要动了胎气。我会给你做主的,你放心吧。他们来的正好,我正想找他们去呢。”大爷拉着大奶奶的手让她坐下,自己也顺势坐了下来。

二爷气愤的拽着凤娇进到屋内厅堂,看到沈大爷也在,心里稍感慌乱,松开拽着凤娇的手,杵在厅堂正中央歪着头不言语。凤娇斜睨一眼上座方向,发现沈大爷脸色阴沉,而二爷也一言不发的站在那,她顿时心里有些不安,往二爷身后靠了靠,低头不敢做声。

芸香端着刚沏好的龙井缓缓从屋外进来,把茶放在黄花梨梅花纹方桌上。大奶奶对芸香道:“不必伺候了,你出去把门关上。”芸香应了一声转身离开把门关上。

大爷手拿茶盏轻抿一口道:“二弟,这事儿想必凤娇跟你也说了吧。”

二爷低头看着地面的石砖轻声言道:“说了。”

“既然你我都已知前因后果,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现下你大嫂有孕在身,不管这件事情是真是假,我们都不能小觑,这关系到我们沈家的后代,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大爷又抿了一口茶,抬头盯着凤娇和二爷道:“所以只能委屈凤娇了,她必须立刻离开我们沈宅。不过,看在凤娇曾经是你房里的人,我可以给她五十两,让她出去也不必太过困苦。”

二爷闻言很是震惊,慌忙辩解道:“大哥!这种鬼话怎可信!那孩子的生死岂是因一个刑克之说就可断定的?凤娇也太冤了吧!”凤娇噗通跪倒在地上,浑身颤抖,抑制不住的哭起来。

大爷皱着眉,站起身指着二爷道:“她不过是一个填房的丫头罢了,难道还有我们沈家的后代重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算是迷信之言,我也不得不信!”

“大哥啊!凤娇是我的妾,你说赶走就赶走,你……你……你让我这脸面往哪放啊?”

大爷闻听松了一口气道:“哦!原来你担心的是你的脸面。那好办,回头你再纳一房就是了。”

凤娇听到此时,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些话。她绝望至极,本以为二爷会为她做主,不曾想,在二爷心里她一点都不重要,赶走她不过是二爷脸面上过不去而已。凤娇抬头看着大奶奶,又看了看二爷,齿间狠狠咬着朱唇恍惚着站起来。她用左手轻轻的摸了摸脖子上的勒痕,右手抬起指着大奶奶大笑起来:“哈哈哈!什么沈家的后代,什么我刑克了你的孩子,都是放屁!”紧接着她转向一侧的二爷,对着他的左脸颊就是一巴掌“啪!!”而后凤娇气愤着转身奔到门口,猛的拉开房门跑到院子中央。她停下脚步,回转头看了看周围惊呆的家奴,用手擦去脸上的泪水,接着面朝开着大门的厅堂,死死的盯着沈兆背影吼道:“沈兆你这个王八蛋!枉我对你一片痴心。我把你当我的男人,我的依靠,尽心伺候你。你呢!?你只把我当一个玩意,我一个大活人还不如你的脸面重要!哈哈哈,什么都不重要了!你们等着吧,你们沈家一定会招报应的!”说罢凤娇愤恨的转身跑出院子,不见了踪影。

二爷顿感眼前昏天暗地,晃悠着身子用手捂着左脸颊,还没反应过来凤娇就跑了出去。闻听凤娇在门外喊的一席话,转身看向院子,发现凤娇已经离去。

大奶奶吓了一跳,慌张的站起来去拉大爷的衣袖。大爷也是一惊,顿了顿神,用手拍拍大奶奶的臂膀以示安慰,而后挥挥手道:“既然她已经离开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这丫头还算刚烈。回头我会命何禄去打听一下,看看她在哪落脚,给她留些银两让她过活就是了。”说罢大爷转身拉着大奶奶往内室走去,边走边转头对站在原地还一脸茫然的二爷道:“你回吧,有话一会儿晚膳过后再说。”

二爷捂着左脸,惝恍迷离的点点头,转身离开厅堂。走出门时看到翠香低头站在一侧,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翠香,没有言语走出院落。

凤娇没有回房去拿衣物细软,而是直奔大门跑去。她的愤怒遮盖了一切,此刻她只想马上离开沈宅。奔到正厅堂廊下时,只见二小姐沈兰君从对面走来。凤娇低下头从沈兰君身边匆匆擦过。

沈兰君从大姐沈梦舒那里知道母亲有了身孕,正欲去找母亲贺喜,却在眼看凤娇迎面而过没有打招呼,很是奇怪。她略知之前厅堂发生的事,于是急忙转身追上去拉住凤娇的胳膊道:“小婶子,你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

凤娇听到沈兰君唤她“小婶子”顿感震惊,驻足转身看着沈兰君,眼泪再一次止不住的流下来道:“在这个宅子里,你是第一个这样称呼我的人。谢谢你,谢谢你这样尊重我。”说罢欲转身离开。

沈兰君拉住凤娇的手并不放开:“等一下,你这是要去哪里啊?我听大姐跟我说了你的事。是不是我爹真的要赶你走啊?”

凤娇指着脖子上的勒痕道:“我再不离开可能就活不过今晚了。”

沈兰君看到凤娇脖子上的勒痕震惊的捂住自己的嘴,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他们……他们要杀你?可你只是个弱女子,怎可因谗言就对你下如此狠手啊。”

凤娇摇摇头道:“不要再说了,事情已然发生了。我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宅子。”

“可你身无分文,能去哪里呢?”沈兰君一席话让凤娇顿感绝望。她在这个世上已无亲人,真不知出了这个宅子她能去哪里。凤娇苦笑一下推开沈兰君的手转身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沈兰君追上去,用尽全力把自己多年佩戴的一双白玉福镯脱下来交到凤娇面前道:“你拿着吧,出门在外身上没有银两不行,我没有银子,但这对镯子是之前生辰之日我爹给我的,应该值些银钱。”

凤娇推开镯子摇头道:“不,我不要,这是随身之物,我不能拿去,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沈兰君拽着凤娇的手把镯子塞到她的手里:“行了,你别跟我说这些了,这样的东西我本身也不在意,你拿去吧!你比我需要它!”

凤娇还是不肯收下,沈兰君义正辞严道:“好啦!别再推辞了,赶紧拿着东西走吧,不然一会我爹改了主意来抓你,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凤娇看着沈兰君很是激动,她握住镯子道:“谢谢你!二小姐!我……”沈兰君打断了凤娇的话:“别你啊,我的了,你赶紧走吧!”说罢沈兰君转身离去。凤娇看了眼沈兰君的背影,转身直奔大门跑去。

孟氏在屋子里焦急的踱着步,等着冯氏的好消息,可左等右等也不见冯氏的人来回报。正想出门探个究竟,只见二爷从院门进来,她急忙用手拨弄了一下发髻,抚平一下领口迎上去。二爷抬头一看是孟氏,这气就不打一处来,直奔孟氏而去,孟氏脸上堆着笑道:“二爷!你回来了,我……”没等孟氏言语完只见二爷挥手就是一巴掌“啪”!打的孟氏一个趔趄,眼前一黑,嘴角顿时渗出血来。打完二爷愤愤的直奔屋里,并不搭理孟氏。

孟氏捂着脸倒在地上缓和了许久,挣扎着爬起来,晃晃悠悠的走到内室。只见二爷换了褂子正想出门,孟氏慌忙迎上去双手环抱住二爷的身子道:“二爷!你这刚回来就要出去,你这是要去哪啊?”二爷用力甩开孟氏,孟氏又一头栽倒在地。二爷愤恨的盯着孟氏道:“我想去哪就去哪!我去窑子!”孟氏慌忙爬到二爷脚下,死死的抱住二爷的双腿道:“二爷,你都两月有余不到我屋里来了,怎的一来就打我,还说这样伤人的话。”

“我为何打你,你不知道?”

“我不知啊,我在家恪守妇道,不曾……”没等孟氏说完,二爷猛的拖拽住孟氏的衣襟往上一拎,脸凑到孟氏的脸前吼道:“恪守妇道?你还真是大言不惭!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勾当吗?我问你!凤娇的事儿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孟氏闻言浑身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她用手拼命推开二爷扯着衣襟的双手,推诿着:“二爷说什么呢?凤娇怎么了我全然不知啊!”

“你不知?大嫂怀孕,凤娇刑克大嫂之事与你无关?这事一定是你从中作梗想除掉凤娇!你当我是傻子啊!”说罢二爷怒上心头,对着孟氏的肚子就是一脚,踹的孟氏啊呀一声倒地不起,捂着肚子躺在地上打滚。二爷用力一甩袖口转身踢开房门往外走去。

门外孟氏贴身丫鬟喜珠见门开了,孟氏倒地挣扎,慌忙跑上前去拉孟氏起来。孟氏见是喜珠,抓住她的手臂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快……咳咳……快去找二姨……咳咳……二姨奶奶来,就……就说出人……命了,快去……”

喜珠闻听点点头,赶忙转身往冯氏的宅院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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