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头。
一个御剑宗弟子服饰的男孩站在她跟前。
背着一把特制的短弓,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她。
这男孩看起来不过与她一般大,却长着一张绝美的脸,美的雌雄莫辨。
额前几缕碎发遮住了鬓角,稚气未脱的脸庞却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乌黑深邃的眼眸在阳光下泛着着星星般的色泽。
右眼角下一颗小小的泪痣平添了一丝魅惑,浓密的剑眉紧蹙着,高挺的鼻梁,下巴微微扬起。
世上竟有这样极品的小帅哥,叶怀瑾一时看痴了。
“你看够了吗?”
江雁行瞪着一双愠怒的丹凤眼,不满的抿着薄唇,张嘴却是一口奶音。
啊嘞,叶怀瑾回过神来。
心说长得帅就可以胡作非为,拿鼻孔看人吗?
还真的可以,帅哥连鼻孔都好好看,叶怀瑾臣服在了逆天的美貌下。
“箭筒。”
少年又发话了。
什么贱童?叶怀瑾抽了抽嘴角,自己看起来有那么贱吗?
“我说箭筒,你踩住了。”
江雁行见过花痴,没见过这么又蠢又胖的花痴。
叶怀瑾低头一看,原来自己脚踩在了一个竹制箭筒的背带上。她慌忙挪步,
奈何大石太过光滑,脚下不稳,向后直直的跌入水中。
少年丝毫没有要拉她一把的意思,淡定的拾起箭筒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叶怀瑾在水里不停的扑腾,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妈呀,救命啊,我不会水,淹死人了!”
“这么个小水塘也能淹死人?”
江雁行仿佛在看一个弱智,眼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我看是你把这潭里的鱼压死了吧?”
叶怀瑾停下胡乱扑腾,从一潭污泥里站起来,潭水将将没过她大腿。
她肥硕的身体几乎占了池塘大半,几条小鱼惶恐的在边缘游窜。
这……确实淹不死人。
“臭小鬼,你老爹教没教你乐于助人啊?不知道漂亮姐姐摔倒了是要扶的吗?我又不是碰瓷的。”
叶怀瑾抖动白胖胖的胳膊,艰难的爬上来,觉得他那张轻蔑的俊脸变得有些欠揍。
转念一想,这么好看,打坏了可惜,还指望着他带她回去呢。
于是又堆出谄媚的笑脸,道:“请问你知道怎么回去吗?我不知怎得走到此处迷路了,还望能给指个路。”
江雁行眉毛一挑,冷哼一声
“你是猪吗?蠢的连路都不认识。我凭什么给你指路?”说着转身就要走。
叶怀瑾一着急,伸手死死拽住他,竟把他扑倒在地。
江雁行想要挣脱,叶怀瑾凭着自己肉球一般的身体死命抱住他不放。
把一身的污泥全蹭到他身上,两人在地上扭作一团。
到底是小孩,没一会儿就没了力气,她靠着体重优势轻松制服了他。
“你撒手!”
“鬼才撒手,你跑了我让谁带路去?你带不带?不带老娘打到你服软为止。”
叶怀瑾毫不疼惜的把那张俊脸按在树叶堆里摩擦。
饶是如此,男孩死咬着牙,硬是不服软,拼了命的的挣扎。
叶怀瑾见状解下他的红色发带,一端绑住他的双手,一端系在自己身上,末了还不忘用牙齿咬紧打个死结。这才放他起来。
夕阳下树影斑驳的无人小径上,两个孩童前后脚走着。
前面的黑衣少年蓬头垢面,身上沾满了树叶和污泥。
一脸哭相,眼睛里含着一包泪。撅着嘴,愣是没哭出来。
后面的女孩更像是一个泥猴,虽然狼狈不堪,却兴致满满,左顾右盼,哼着小曲。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骑着它,上街去赶集……”
“喂,还有多久啊?好无聊啊,你说句话嘛,实在不行咱们可以对骂嘛,我让着你。”
“小朋友还学什么臭屁,我看你就是欠收拾,我替你老子教育了你,没准他还感恩戴德呢!”
一路上她想方设法的逗他,可他一句话也没说,只狠狠的瞪着她。
叶怀瑾牵着捆住江雁行双手的发带,比遛狗的心情还要好。
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她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夜幕时分,两人才看见文渊阁熟悉的塔尖。
御剑宗里灯火通明,到处都是脚步声。
叶怀瑾看见母亲和江宗主面带焦急站在人群中间指挥人们去各处寻他俩。她高兴的冲过去扑在娘亲怀里。
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江诃看着自己早上还干干净净,穿戴整齐,如今却像个乞丐的儿子,
“雁行,这……是怎么回事?”
江雁行见了父亲,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撕心裂肺。
他抽泣的指着叶怀瑾,“就……就是她,她打我,骂我,还绑……绑我。”
事情忽然就变得很尴尬了,叶蓁责备的目光和众人不明所以的眼神让叶怀瑾浑身不自在。
拜托,这是他自找的好不好?
叶怀瑾心里也有点发虚,怎么偏偏得罪了宗主的儿子。
“无妨无妨,”江诃连打圆场。
“小孩子玩闹而已,平安回来就好,今日劳烦各位了,都散了吧。”
说着解开绑住的发带,把啜泣的江雁行交给钧峰抱回房间。